第398章 孟君瑤-決鬥
越過守衛，葉桀與孟君瑤，在龍宮外緩步行進，不少奇形怪狀的水生妖物，都向葉桀投來奇怪的目光，不明白怎麼會有鬼出現在這裡，況且這鬼，看上去根本就是人類。
有些膽大的妖物，更是藉機靠了過來，一副想要找麻煩的模樣，只是視線落在孟君瑤身上時，都不由得縮了回去。
面對凌駕眾妖的龍，況且還是擅長御水的水龍，水生妖獸看了就怕，連帶著望向孟君瑤身後的葉桀，眼神也變得不一般了，猜測這鬼到底做了什麼，竟然能與龍混在一起。
對此，葉桀並未多做解釋，就連神龍變的氣息，如今也收斂完全，絲毫不曾外顯。
再怎麼說，葉桀此行打算求助的東海龍王，也是世間真龍，與他這樣先為人後為鬼，最後才用功法化龍不同，可以說有著本質區別。
此前面見青龍聖君時，聖君對他的化龍之法多有鄙夷，在真龍眼裡，用神龍變化龍的葉桀，只是在竊奪神龍造化，對此自然沒有什麼好感。
神龍變的修煉方法，可不是一帆風順，和和氣氣的，而是需要吞噬龍血龍髓，乃至龍魂也一併吞吃，才能讓自身逐步獲得某一類神龍的力量。
多虧七面縫合頁的修改，葉桀不必傷害神龍，不必按照神龍變的方法嚴苛修煉，也能將神龍變這一鎮國絕學，修改至前所未有的無極層面，饒是如此，也改變不了神龍變那殘害神龍，成就己身的本質，在真正的龍族眼裡，神龍變可不是什麼好功法，非但不會拉近好感，反倒還會帶來敵意。
為了從東海龍王那，得知破除水浪大陣，教訓海坊主的辦法，葉桀也只能低調行事，可不想因為神龍變，而產生不必要的衝突。
葉桀的低調，換來的卻是龍宮外各路妖物的冷眼。
在水生妖物眼裡，葉桀既非同類，還有一身不祥鬼氣，自然沒什麼好臉色了。
與冷靜觀察的葉桀相比，孟君瑤倒顯得輕鬆許多，周遭的眾多水生妖獸，還有那海水漫流的環境，讓她感到發自本能的親切，儘管比不上和同伴們朝夕相處培養的信賴，但同為妖族帶來的血脈相近，還有妖物對於龍的崇敬眼神，都讓她感到心情愉悅。
來到內殿前方，葉桀本想讓在外守候的妖族守衛通報幾聲，可壓根不見他們的蹤影，側耳聆聽，倒是能從前方聽到喧囂的嘈雜。
「那邊發生了什麼？」孟君瑤也聽到了眾多妖物的叫嚷，不禁好奇。
「好像是有妖怪在前方爭執，過去看看。」葉桀感知一掃，眾妖聚集殿外，大聲喧譁，氣氛劍拔弩張，看樣子都快打起來了。
連負責守門的妖族守衛，也扔下了手中的活，不是去維持秩序，而是到一旁看熱鬧，仿佛是生怕打不起來一樣，大呼小叫，聲音穿透水波，一時間好不熱鬧。
此情此景，不禁令葉桀滿頭黑線，心道妖物果然好鬥，倘若將龍宮換成冥府，又或是換成任何人王的宮殿，哪容得下有人在內殿前方大打出手，連守衛都跑過去湊熱鬧？也只有天性好鬥的妖物，才會做出這等引人側目之舉。
孟君瑤不管這些，一聽有熱鬧看，二話不說便拉起葉桀，一起來到主殿外一探究竟。
卻見寬敞的殿前陣地，兩方妖物正在對峙，其中一方為訓練有素，法寶精良的蝦兵蟹將，另一方是一位魚首人身，藍鱗白底的魚妖。
魚妖手持鋼刀，一拍肚皮，振振有詞道：「我們的族人在升仙大會上，受盡那些仙人的刁難，就因為他們是妖！明明只要有升仙令，是人是妖都能飛升，可他們卻因妖族的身份受到不公對待，根本沒有幾個能順利飛升，這消息一出，你們還能忍嗎？」
魚妖面前，手持銅錘的金黃蟹將瓮聲回答：「此事自有龍王定奪，你在這胡鬧個什麼勁？」
面對這般回答，魚妖當然不服：「同為妖物，我們必須要為同族做點什麼，不能就這樣光看著，你們這般無動於衷，到底還是不是妖了？」
蝦兵手握一人高的巨劍，劍身看上去比魚妖整個身板還要大，散發著凌人氣勢：「速速退去，這件事情，就讓那些參加升仙大會的同族自己解決，天庭的仙人要這般做，你又能有什麼辦法？小心得罪了上天，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魚妖說什麼也不肯退，手中鋼刀一橫：「我可不能放任同族受到不公的欺凌！既然你們無動於衷，那我就聯合其他有志同族一起想辦法！我們會去襲擊周遭海島上的弱小仙門，給那些自以為高高在上的仙人點厲害瞧瞧，看誰還敢對我的同族不公！」
蟹將面色一變，細小的蟹眼透著幾分威嚴，他怒斥周遭眾妖道：
「你想去，我也不攔著你，仙門中人自會讓你吃到苦頭，讓你明白這麼做究竟是多麼錯誤的決定，但其他妖可不能跟你一起去，我可不希望有仙人找上龍宮來問罪，誰若敢跟他去，後果自負，往後也別回這龍宮了。」
在蟹將的厲聲斥責之下，魚妖急得上躥下跳，雙腳直跺，恨不得要將龍宮的地板給跺破了，可任由他怎麼勸說，周遭眾妖也不敢再跟著摻和一下，看了他就像是見到瘟神，唯恐避之不及，任憑他怎麼勸說也不為所動。
「你們！可惡……」
見周遭眾妖，全都在蝦兵蟹將的威脅下服軟，不敢跟自己為同族討回公道，魚妖勃然大怒，鋼刀指向蝦兵蟹將：「我要向你們發起挑戰！」
聽聞魚妖之言，肩抗巨劍的蝦兵哈哈大笑：「挑戰？我沒聽錯吧？就憑你手上的那把破刀，也敢向我們挑戰。不怕你羨慕，我手中的這把巨劍，可是威力驚人的六品法器，當中蘊藏著幾分妖王境界的道韻，就憑你也想挑戰我？而且還是同時挑戰我們？」
與盛氣凌人的蝦兵不同，蟹將倒是穩重許多，將蝦兵攔在身後：「挑戰一旦發起，就算是你我也不能拒絕，那麼做並不符合規矩。既然他要挑戰，那我們戰便是。」
一旁，圍觀著魚妖與蝦兵蟹將的爭鬥，孟君瑤也露出好奇的眼神：「有緣人，他們怎麼就打起來了？按照清歌姐姐教我的，他們產生爭執，不應該找殿主之類的，也就是這裡的龍王解決問題嗎？」
葉桀將這一幕看在眼裡，有些感慨道：「清歌教你的，乃是人的做法。妖物生來好鬥，野性十足，遇到問題，也不會想著聽從別人的觀點，只堅持自己的想法，唯有展現真正的實力，才能讓妖物聽話。」
頓了頓，葉桀又道：「早就聽說，妖族內部若遇見意見不合的情況，並不會進行商議表決，而是直接進行妖物間的決鬥，沒想到在這龍宮之中，卻能親眼一見，倒也不虛此行。」
孟君瑤的龍瞳中，也露出似懂非懂的神色：「我懂了，只是，那魚妖如此堅定，不顧勸阻也要發起挑戰的做法，怎麼那麼像一個人……」
葉桀乾咳一聲，他當然知道孟君瑤說的是誰，那人心中的固執，比妖物也絲毫不差，一旦認準了什麼事，無論是言語還是實力，都沒法改變她的一意孤行，連忙岔開話題道：
「先別說這個了，還是好好看他們決鬥吧……早知道就把幽蝶也帶著了，說不定還能偷學一兩招。」
無論是魚妖，又或是蝦兵蟹將，境界最高也只有一轉妖王層面，對應的便是一轉仙人，他們身上的招式，對其他修行者而言算是珍貴，但對葉桀而言，就差了幾分意思。
不過，誰也不會嫌棄自己身上的招式太多，擁有菩提心法的葉桀更是如此，誰知道某些看上去其貌不揚的招式，有一天會不會產生奇效？要不是李飛蛾與幽蝶都留在了飛劍之上，葉桀倒真想偷學幾招。
兩人交談之際，魚妖橫起手中鋼刀，明亮的刀光幾乎要將水流截斷，縱使境界上不如蝦兵蟹將，但就是這股為同族而戰，一往無前的勇氣，讓他的刀絕不遲疑。
眼見戰鬥即將打響，蟹將這時卻將手中的大搗錘一扔，改口道：「且慢。」
「幹什麼？」魚妖當然不服，架勢都擺好了，怎能在這種時刻退卻，怒聲質問，「你放下武器幹嘛？莫非是認輸投降？還是說，你們不打算遵守決鬥的規矩了？還不快拿起武器，與我一戰。」
蟹將不為所動，好整以暇道：「如果我沒聽錯的話，你剛剛分明說，要挑戰我們兩個妖，而不是挑戰單獨一個！」
「是又如何？」魚妖也不否認，鼓著圓滾滾的肚皮道。
見狀，蟹將的細小黑眼中，也閃過幾分謀略得逞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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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決鬥的規矩，你想挑戰我們兩個，就得同時有兩位挑戰者才行，否則的話，妖多欺負妖少，這決鬥根本不能成立。你還是回去吧，也省得在我蝦兄手下受傷。」
魚妖愣住了，氣急之下，他竟忘了還有這個規矩，當下只能抓著肚皮上的魚鱗干著急：
「兩個妖……沒錯，需要有兩個挑戰者，這個挑戰才能成立，我竟然忘記了這麼重要的規矩……」
一番愣神，魚妖很快便冷靜下來：「既然這樣，那我再找一個挑戰者不就行了？你們兩個不要跑，在這裡等著，我現在就再找一個挑戰者，跟我一起向你們發起決鬥！」
說罷，魚妖連忙對附近看熱鬧的水生妖物道：「誰願與我一同挑戰他們？為那些在升仙大會上遭遇不公的同族出一口氣？不要怕，有我在，這場挑戰一定會贏的！」
可惜的是，周圍壓根就沒有妖怪，願意響應魚妖的號召，他們看熱鬧倒是勁大，若是真要他們上場，冒著被搗錘巨劍所傷，甚至被驅逐出龍宮的風險，為那些遭受不公的同族出頭，他們可沒有那麼傻。
與周圍天性冷漠的妖怪相比，這隻魚妖，才是眾多妖物眼中的異類。周遭妖物紛紛露出嗜血的眼神，似乎已經看見了，魚妖即將被強悍的蝦兵蟹將撕成兩半的情景。
見周遭無妖響應，蝦兵將手中巨劍揮舞的虎虎生風，捲動劇烈浪潮，哈哈大笑道：「看見了嗎？根本就沒人贊同你的觀點，否則的話，你又怎麼連一個同伴都找不到？現在退下，興許還能免去受苦，我可以不計較你來挑戰這回事。」
魚妖仍不願放棄，用求助的目光，逐一掃過周遭眾多水生妖獸，仍舊得不到回應，周遭妖物就算有心替同族出頭，但礙於境界上的差距，根本不是妖王層面的蝦兵蟹將一合之敵，絲毫不敢站出來。
忽然，魚妖似乎發現了什麼，眼神落在了一個銀白色的身影上：「你！就是你！我以前沒在龍宮見過你，你願意與我一同參與決鬥嗎？放心好了，有我在，你不用做任何事情，只是占個挑戰名額而已，你只需乖乖在後面看著，我自然會將他們兩個解決！」
被魚妖叫到，孟君瑤眨了眨眼，龍瞳中也泛起幾分感興趣的神色。
見狀，葉桀滿頭大汗，連忙將孟君瑤拉到自己身後，同時對魚妖道：「她可沒興趣做這種事情。」
望見葉桀，魚妖眼瞳頓時一縮，下意識提起鋼刀：「人？人怎麼會來到這裡？」
葉桀擺了擺手，解釋道：「你看我這樣子，覺得我是人嗎？嚴格說起來，我並不是人。」
「這麼說來，你是鬼嗎……你為什麼要阻攔她？我看她明明就願意跟我一同挑戰！」
見葉桀不是人，魚妖眼瞳中的怒意也消解幾分，仍舊質問道。
葉桀身後，孟君瑤同樣不解：「有緣人，你為什麼要攔著我？我看那分明就很有趣，我也想要參加！」
葉桀頗為無奈，妖物賭上生死性命發起的決鬥，到底哪裡有趣了？要是孟君瑤在決鬥過程中受傷了，那才是損失大了，只好道：「那很危險，以你的境界，還是不要貿然瞎摻和好了。」
孟君瑤鼓了鼓嘴，反駁道：「可是那個魚妖，讓我想起了一個人，我很想幫幫他……有緣人，既然你不想讓我參加，那你就替我參加好了！」
聞言，葉桀不禁扶額，總覺得攤上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