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這麼邪乎？
李玄滿意地看著自己留下的痕跡，接著又趕往了下一個地點。
他在之前每一個發現發現暗衛的地方，都如法炮製，留下了一些大差不差的痕跡。
李玄只希望鄭王的暗衛名副其實，能夠發現他辛苦留下的痕跡，否則他就是拋媚眼給瞎子看，白費功夫了。
他一路留著痕跡，很快就回到了葉老和紅鬍子老頭之間的戰場。
這二品之間的戰鬥，李玄也看不著什麼人影，只能看到天上有兩團黑雲和紅雲，彼此糾纏，翻湧不定。
這詭異的天象若是被普通人看到，還以為要有什麼大劫難了。
兩團雲中時不時的傳來紅鬍子老頭滲人的桀桀怪笑，或是說些瘋癲的話語試圖擾亂葉老的心態。
但葉老悶不吭聲，連一句回應都沒有，仿佛壓根就沒有聽見一般。
「葉老的心態就是穩啊。」
李玄在附近找了個好位置觀戰。
該留的痕跡他已經留的差不多了，眼下這個紅鬍子老頭其實是一個關鍵。
若是葉老能夠拿下此人，那自然是最好不過。
但看天上這焦灼的戰局，恐怕是沒有那麼簡單。
李玄也想過鄭王肯定不好對付，只是沒想到他的底蘊竟然如此深厚，二品高手也照樣指使的動。
也是了，若是連這最基本的武力都不具備，鄭王也沒膽子這麼多年一直研究怎麼造反了。
「若是逮不住這紅鬍子老頭，他倒是最好的一個目擊證人。」
李玄揣著手耐心觀戰，等待著一個最好的時機。
如今李玄連個人影都看不見，可不敢貿然出手。
兩個二品武者的戰鬥導致四周的天地五行嚴重紊亂，變化無常。
葉老這邊的道境是陰屬性，紅鬍子老頭的道境是火屬性。
只是兩人的道境都甚是詭異，讓李玄一時之間看不明白這兩個道境到底是個什麼作用。
之前尚總管施展的水屬性道境，李玄至今記憶深刻。
那讓人辨不清真假的幻境，再加上時時刻刻消耗道境中敵人的真氣速度，可以說是殺人於無形。
可這天上的兩團雲，李玄卻看不出什麼門道來。
之前，他也被紅鬍子老頭的道境困住過。
但除了一直從天而降的大火球攻擊以外，並沒有感覺到其他的異常。
對了，出了紅鬍子老頭的道境之後，李玄倒是感覺呼吸順暢了許多。
但這種程度的壓制效果，應該是所有道境都附帶的，這一點李玄曾聽兩位總管說過。
被困進其他人的道境之後，會跟外界的天地五行相隔離，自身實力大打折扣，真氣也無從恢復，就像是離了水的魚一般無助。
除非是像眼前一樣，都是領悟了道境的二品高手，才有可能互相不受彼此道境的影響。
葉老的道境，平日裡在千星閣時倒是能窺見一二。
葉老能夠藉助陰影，千星閣內隨意的進行傳送。
這種傳送不限於自己，還能將其他人和物體也傳送過去。
平日裡，葉老在千星閣內幾乎是全知全能。
但李玄畢竟沒有和葉老真正戰鬥過，因此對於葉老的道和道境也僅僅是有最粗淺的猜測罷了。
如今想來，李玄雖然見識過了諸多上三品高手的道，但葉老的道其實是最為詭異的。
也可能跟他的真氣屬性比較罕見有關係。
畢竟葉老的真氣屬性乃是僅次於李玄這個天命者的陰屬性。
在真氣屬性中，陰陽雙修乃是獨一檔的特殊存在，因此有天命者一說。
往下，單一的陽屬性或者陰屬性真氣在其他屬性之上，不受五行克制，只遵循陰陽相生相剋的道理。
某種程度上，單一的陽屬性或者陰屬性真氣，克制所有常規的五行真氣，就連變異屬性也在其中。
再往下，就是常規的五行真氣和變異屬性了。
變異屬性雖然一般來說威力更大，但也屬於五行之中，因此無法脫離五行相生相剋，甚至因為更加極端，相生相剋的效果還會更加明顯。
「按理來說，葉老在屬性上應該占據上風才是，怎麼現在打得難捨難分呢？」
李玄不禁感到奇怪。
他倒是絲毫不懷疑葉老的修為不如對方。
對面的紅鬍子老頭雖然看著也是修為深厚的高手，但李玄相信葉老在修為上肯定也差不到哪裡去。
給皇家藏經閣看門掃地的，能是普通的大內高手？
只是這遲遲沒有分出勝負，讓李玄也不免有些擔憂起來。
他當即閉上眼睛，又「看」到了另一幅景象。
在李玄的感知中，天上的戰鬥竟是變得清晰了許多。
「道境竟然是這麼個模樣！」
李玄驚嘆於出現在他感知中的道境模樣。
天上的兩團雲清楚地展現在他的感知中，紅色的一大片，是由一根根扭曲的細密紅線構成，複雜且精密的構建在一起，如同機器一般運轉著令人看不懂的規律。
李玄頓時感到有些頭暈噁心，感知也模糊了起來。
他不敢細看這些紅線，當即將注意力轉到了另一團黑雲。
可李玄僅僅是瞥了一眼，當即就不受控制地睜開了眼睛，「哇」的一聲就乾嘔了起來。
「嘔嘔……」
李玄乾嘔幾聲，頭痛欲裂，眼睛都有些睜不開。
他趴在樹枝上，勉強側過頭去看天上那團黑雲，眼中滿是震驚之色。
「那就是葉老的道境嗎？」
李玄心有餘悸的想著。
看似和紅雲差不多的黑雲，在李玄的感知中，竟然複雜數百倍。
紅鬍子老頭的道境，李玄還能通過感知，看清楚其中的一根根細密紅線。
但葉老的道境，李玄頂多只能看到一塊塊繁難晦澀的圖案層層迭迭，神秘莫測的進行著無規律的變化。
李玄都沒還得及細看，身體就本能的排斥了這種危險的舉動，讓他突然難受了起來。
他趕緊緩了兩口氣，然後運轉陰陽真氣，讓自己的身體好受一些。
不是葉老的道境讓李玄看得犯了噁心，而是身體做出了本能的反應，就像被針扎到就會痛一樣，根本不需要腦子去思考，身體就有了相應的症狀。
而且李玄發現他剛才「看」到的一幕，正在腦海中逐漸淡去，現在已經模糊了起來。
當李玄重新抬頭去看頭頂爭鬥的兩團雲時，看法已經和之前截然不同了。
「原來根本就不是勢均力敵。」
雖然李玄腦海中看到的景象正在模糊，但他還記得一件事。
兩片道境並不是像他現在肉眼看到的這般涇渭分明。
在他的感知中，黑色已經侵蝕紅色許多了。
「葉老這到底是什麼道境？」
李玄感知到的細節雖然已經模糊不清，但還留有一些印象。
黑色如同沾染在紙上的墨水一般，在白紙中無聲無息的蔓延開來。
構成另一片道境的紅色細線已經有不少已經徹底染黑了。
李玄從難受中緩過勁兒來之後，再次看向天上的戰鬥時，已經是完全不同的感覺了。
他的眼睛一眯，露出思索之色。
剛剛的偶然一瞥，讓他對眼前的戰鬥有了截然不同的理解。
李玄在樹枝上來回走了兩步，眼神越發堅定起來。
「老趙頭說得不對，這場戰鬥我能摻和進去！」
李玄當即竄下樹枝，然後衝著天上的兩團雲奔去。
他之前為了安全觀戰，特意將距離拉的足夠遠。
可現在他改變了想法，想親身闖到戰局中，攪和一番試一試。
李玄算準了距離，然後猛地一躍。
他小小的身形如同火箭一般迅速騰空，越來越高，逐漸高過了那兩團雲。
來到正上方，李玄才切實感受到兩人的道境範圍有多麼寬闊。
但現在不是他感慨的時候，還有更刺激的事情要做。
李玄等到自己身上的沖勢消失，當即把身體展開，模仿趙奉的風屬性真氣，讓自己進行滑翔，緩緩降落。
李玄對風屬性的感悟只能算是一般，但只是借力滑翔還是能夠輕鬆辦到的。
他想要突然得到竹屬性這般深刻的感悟，除非是哪天趙奉五行輪迴了……
「咳咳，我自己練可比老趙頭的感悟強多了。」
李玄將腦子裡晦氣的想法趕出去，專心於眼前的正事。
在兩團雲上空滑翔的李玄當即閉上眼睛，集中精神，催動體內的陰陽真氣。
「兩片道境都是以自身撬動天地五行，轉化成自身需要的屬性。」
「既然如此，那我改變這方天地就能左右戰局！」
李玄知道天地五行生生不息，循環往復。
但就像道境能改變一小片天地的規律一樣，李玄也可以憑藉體內的陰陽真氣做出一些微不足道的改變。
即便這改變再小，也能成為左右戰局的因素。
李玄體內的真氣漸漸轉化為純陰。
接著他極盡所能的吸收天地中的火系元力，將之轉化為純陰之力。
與此同時，李玄將轉化出的純陰之力緩緩向著黑雲的方向釋放。
他無法將太多力量儲存在自己的體內，但如果是一邊轉化，一邊釋放的話，更是能夠持續更久。
李玄抽不干天地所有的火系元力，但至少可以給葉老減輕一些負擔，給紅鬍子老頭增加一點負擔。
對於這場戰鬥來說，李玄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砝碼。
但若是在一個本就不平衡的天秤上突然加上砝碼，即便重量再輕，也足以讓平衡更快一步的被打斷。
「葉老，加油啊！」
李玄不敢再去用感知去看葉老的道境，但卻能實實在在的感覺到自己轉化出來的極陰之力被葉老的道境吸收了進去。
過了不久，紅雲中傳來了尖銳難聽的痛苦怒吼：
「奸詐的老閹狗！」
怒吼過後，火燒雲驟然炸開，化作漫天火光。
李玄見勢不對，趕緊往下一踩，頓時產生巨大的衝擊，帶著他的身體騰空，拉開了和爆炸之間的距離。
火燒雲頓時消失不見，只剩下葉老的黑雲在空中瀰漫。
遠遠的，傳來紅鬍子老頭的聲音：
「今日之仇，來日必報！」
紅鬍子老頭撂下一句狠話，接著便沒有了聲息。
李玄在高空飛著，不敢輕易下去，打開感知追尋敵人的蹤跡。
可紅鬍子老頭的道境消失之後，他的氣息根本無從找起。
「溜的倒是挺快。」
李玄暗道一句可惜。
這時，他突然看到眼前一黑，等到再回過神來時，他已經回到了地面上。
李玄轉頭去看，發現葉老正站在他的身邊，遙望著遠處的某個方向。
「那裡不是京城的方向吧喵？」
李玄突然緊張的問道。
葉老收起了微微一笑，將地上的李玄給抱了起來，說道：
「放心吧，阿玄。」
「京城在我們身後，我剛才一直堵著他呢。」
葉老順手摸了摸李玄的毛，讓他放輕鬆一些。
「剛才是你在幫我吧？」
「幫我大忙了，不然還得多耽擱一陣。」
李玄覺得葉老只是在說客氣話，倒也沒有太放在心上，而是問道：
「就這麼放他跑了，沒關係嗎？」
李玄的胃口大得很，自然是想將鄭王府的二品高手留下。
「阿玄，二品高手很難留下的，更別說擊殺了。」
葉老只是簡單解釋一句。
「走吧，先去跟上趙奉他們，今晚我們的任務是救人。」
說罷，葉老的身形往下一落，被抱在懷裡的李玄也是跟著掉了下去。
李玄低頭一看，他們竟然是正落進腳下的影子裡。
葉老用雙手在李玄的身上護了一下，頓時有無形的屏障出現，李玄能夠感知到。
李玄的眼前漆黑一片，抬頭只能看到葉老緊閉雙目。
在這片漆黑的空間裡，李玄感覺到對於時間和空間的感知都有些模糊。
似乎過去了很久，似乎又是眨眼一瞬。
當李玄的眼前重新豁然開朗時，他看到趙奉正帶著人往他們這邊趕來。
「葉老，阿玄。」
「你們平安無事就好。」
趙奉上前打招呼道。
李玄看了看趙奉身邊的花衣太監和伏虎寺弟子，還有被微風托著，昏迷不醒的澄澈和尚，這才知道他們竟然已經趕到了趙奉他們的前頭來。
可是李玄無法判斷葉老的速度到底有多快，因為他現在有些分不清剛才在黑暗裡趕路時，花費了多長時間。
「葉老的道境怎麼這麼邪乎？」
李玄的臉上滿是費解之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