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 溝通
鄭王表情凝重的跟李玄對視著。
此前，他在重陽宴會上，也見過李玄在蹴鞠比賽中，將三皇子踢得狼狽不堪。
那時候，他便知道李玄肯定是奇珍異獸。
只是什麼奇珍異獸竟然還能無聲無息的摸近他。
這一刻，鄭王突然感到了一絲危機感。
而且看安康公主懷裡的這隻黑貓，看自己的眼神明顯不善，大概率還頗通人性，至少是聽懂了他剛才話中之意，以為小主人受到了威脅。
鄭王很快冷靜下來，撫摸著長須，審視李玄。
「安康，你這隻玄貓倒是不同尋常。」
鄭王看著李玄頗為不凡的品相，以及能悄無聲息靠近自己的能力，眼中露出讚賞之色。
「阿玄確實是對我很重要的存在。」
安康公主認真點頭道。
接著，她轉而對鄭王問道：「不知道皇叔公剛才所言何意？」
鄭王剛才說，她和琞曌公主生不逢時。
這話可著實有些大逆不道啊。
雖然鄭王之心，路人皆知。
但這些事情鄭王從沒擺在明面上承認過。
像剛才一樣，明晃晃地威脅，好像還是頭一次。
「沒什麼，只是隨口說說而已。」
鄭王微微一笑，接著便轉身離去。
走之前，他還不忘對安康公主囑咐一聲：「夜涼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安康公主抱著李玄，站在原地，目送鄭王離去的背影。
「阿玄，你說鄭王是什麼意思？」
安康公主有些困惑地對李玄問道。
李玄沒有作答，心中也是疑惑。
鄭王向來小心謹慎，很少犯錯。
今晚也是他先來甲板上吹風，之後安康公主才過去搭話。
想到這，李玄當即從安康公主的懷裡站了起來，抬起爪子就是一記喵喵拳敲在安康公主的頭上。
「唉喲~」
安康公主抱頭痛呼一聲。
「你閒著沒事跟他搭什麼話？」
李玄氣得傳音責問道。
這要是發生了什麼意外，李玄可上哪哭去。
「這是在父皇的龍鳳御舟上，能有什麼事嘛。」
安康公主不服氣地說道。
「而且之前也一直沒有機會跟皇叔公私下談話。」
「都要鬧到這一步了，在此之前不好好談一談的話，以後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吧？」
「這樣，真的好嗎？」
安康公主的神情有些複雜。
李玄當即皺眉道：「怎麼，你還對他抱有幻想？」
「他都做了那麼多惡事，早就不會回頭，也不該有回頭的機會了。」
說著，李玄怒目看向鄭王離開的方向。
相比起安康公主，李玄看到了更多。
這大興百姓是如何被蹂躪的，李玄全都看在眼裡。
不說以前，畢竟那是李玄也不了解的事情。
可永元帝是一個勵精圖治的皇帝，他想要做好這個皇帝，也有這個能力。
假如大興沒有永元帝和鄭王的明爭暗鬥，以永元帝的能力足以治理好天下，至少不會像現在這般糟糕。
這一點，李玄認為是肯定的。
永元帝能在鄭王的威脅下，一直堅持至今，甚至慢慢將局面扳回，可見他的能力。
「阿玄，我說的並不是這個意思。」
安康公主搖搖頭。
「鄭王是父皇的叔叔，是我的叔公，我們都是大興皇室，本該是一家人。」
「按理來說，鄭王想要登基為帝，又怎麼會淪落到跟我父皇相爭？」
「鄭王若早有這個野心，皇爺爺不會容他。」
李玄明白安康公主的意思。
就比如現在的永元帝，他的兄弟就全都死光了，只剩下一些姐妹還在京城十六王宅頤養天年。
永元帝的兄弟並不是他解決的，而是在先皇駕崩的混亂中，以各自的緣由死掉。
其中，鄭王的手上沾染的血最多。
可最後他將永元帝給扶持上了皇位。
還是皇子的永元帝一無是處，也並不比他的其他幾位兄弟要強。
可就是這麼一個平平無奇的皇子，卻在皇位的鬥爭中笑到了最後。
永元帝登位之後，其他皇子盡數被清洗。
當然了，這種動作肯定不是當時毫無根基的永元帝能夠做到的。
當時，鄭王為永元帝清理掉了所有可能的阻礙，助他坐穩了皇位。
那個時候，朝野上下都以為鄭王會是一位優秀的攝政王，能幫助永元帝順利地接管大興。
可後來的事情，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而安康公主顯然也是覺得，這裡面一定有什麼原因，所以才導致鄭王改變了想法。
「阿玄，鄭王如果早有野心，皇爺爺根本不會容他繼續活著，就和此前的所有大興皇帝一樣。」
「即便皇爺爺駕崩後，無能的皇子們讓鄭王起了野心，那為何不是當初，而是現在？」
「我想，我們需要一個交談的機會。」
安康公主神色認真地說道。
李玄沉默半晌，氣勢也不禁弱了幾分。
安康公主說得確實有道理，可這世界並不是所有事情都能講道理的。
「如果鄭王願意談，他剛才也就不會說那樣的話了。」
李玄慢慢將身體又重新縮回了安康公主的懷裡。
他也當然希望這世界是美好的。
可惜，那太難了。
安康公主摸摸李玄的皮毛，蔚然一嘆：
「阿玄，若能化干戈為玉帛自然是最好。」
「我知道這很難，但也總需嘗試一番。」
「否則，誰都不去嘗試，可就連一絲的可能都沒有了。」
李玄在心中默默一嘆，沉默中閉上了眼睛。
安康公主有些無奈，只是更抱緊了懷裡的李玄。
她知道自己貿然的行動讓李玄擔心了。
可就在此時，安康公主的耳邊再次響起李玄的傳音。
「可以嘗試，但不能冒險，以後跟鄭王說話時，必須有我陪在你身邊。」
安康公主連忙笑著點頭，如小雞啄米般在李玄的腦袋上胡亂的親著。
李玄故作嫌棄一般抬起爪子抵住安康公主的臉，卻任由她的小嘴落到自己身上。
「唉，真是拿這小丫頭沒辦法。」
……
回到房間裡，李玄將安康公主哄睡之後，便偷偷溜出了被窩，來到了莎朗的房間。
「阿玄大人，有什麼事嗎？」
莎朗原本在床上盤膝打坐，結果發現自己的膝蓋被按了按，睜開眼睛發現是李玄來了。
「實力恢復的如何了？」
李玄傳音問道。
「如今已經鞏固五品，距離四品靜氣境也不遠了。」
莎朗是重新再修煉一遍，心得體會都還在，因此進境格外迅速。
比起她當年第一次修煉，這一次重修可以說是輕鬆無比。
只是這真氣的修煉需要一定的積累，否則莎朗早就重新回到上三品了。
「那就好。」李玄點點頭。
「阿玄大人還有其他事情交代吧？」
今晚李玄深夜前來，莎朗意識到肯定不只是偶爾的關心這麼簡單。
莎朗如今隨著實力越發恢復，樣貌也是越發年輕。
從一開始六七十歲的老婆婆，到現在看起來只有四十出頭一般。
只是她的頭髮還是銀色，並沒有轉黑的跡象。
樣貌上的改變，莎朗故意化妝扮丑，讓自己維持在一開始的形象。
否則，她的變化太大，可能會引起宮裡其他人的注意，搞不好還會帶來麻煩。
可莎朗隨著神志變得清醒，她的眼睛越發光彩奪目，不似以前那麼渾濁。
樣貌上的變化，她還可以用化妝掩蓋，但一雙眼睛卻是無法掩蓋，變得明眸善睞，如同青春靚麗的姑娘一般。
說起來，莎朗的五官中，還就屬這一雙如同琥珀一般的淺黃色美目最有魅力。
「莎朗，我想讓你試著修煉吉赫納魔炎，儘快恢復修為。」
李玄單刀直入，表明了今晚的來意。
「吉赫納魔炎！？」
這門功法莎朗自然是知道的。
當初就是她親自為李玄解讀的暗文內容。
李玄看莎朗的表情就知道她的顧慮，當即解釋道：
「我可以幫你屏蔽掉魔功的所有弊端，我相信你知道我有這種能力。」
「伊格尼斯從前半部聖火不滅體中領悟來的功法，或許能助你更進一步也說不定。」
「倘若不行，有我在，你也不會有其他損失。」
莎朗沉默片刻，當即明白李玄是想讓他儘快恢復實力。
這可能跟安康公主和鄭王剛才的那場談話有關。
莎朗考慮了一番，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既然是阿玄大人的要求，我願意試一試。」
李玄鬆了口氣，他還真怕莎朗並不願意。
畢竟莎朗即便循規蹈矩的練，也一定能重回上三品，根本不用急於一時。
但眼下他們距離江南道越來越近，李玄心中的不安也是越來越大，急需更多的戰力帶來安全感。
莎朗知道吉赫納魔炎，但卻根本沒有修煉這門魔功的打算。
好歹她也是八大武學聖地出身，而且還是聖火教的前任聖女，這點底線還是有的。
但有李玄在就不一樣了。
不管是多麼兇險的魔功，到了他這裡都不過是普通功法而已。
陰陽真氣能替代世間任何力量，因此根本不需要那些血腥詭異的修煉方式。
「阿玄大人，這門功法您已經修煉到什麼程度了？」
莎朗好奇地問道。
「已經快大成圓滿了。」
李玄的回答讓莎朗陷入了呆滯。
「啊？」
她給李玄翻譯暗文好像還是前不久的事情，可這門魔功李玄已經快要圓滿了？
莎朗作為曾經的上三品強者，自然明白圓滿是什麼意義。
吉赫納魔炎是伊格尼斯自創的功法，這門魔功伊格尼斯有沒有練到圓滿還是兩說呢。
可莎朗卻不曾懷疑李玄的話，反倒篤信無比。
「這就是救世聖獸嗎？」
莎朗眼前一亮。
隨後，李玄教莎朗吉赫納魔炎。
莎朗本就有豐厚的武學基礎，而且她的真氣屬性和道也非常契合這門功法。
不一會兒的功夫，莎朗就已經將功法入門。
可真要練起來，莎朗不禁露出為難之色。
「阿玄大人，這首次運功，需要一桶精血……」
「不必在意，你運轉功法，其他的我來幫你。」
李玄說著，一隻爪子按在了莎朗的後心處。
莎朗並沒有過多猶豫，當即閉上眼睛，開始運轉這門伊格尼斯創造的魔功。
此時此刻，莎朗的心情也頗為複雜。
她默默嘆息一聲，終究又想起了那道人影。
雖然結局並不美好，但那確實是莎朗這輩子唯一的愛情。
李玄感受到莎朗已經運轉了功法，當即驅動陰陽真氣進行轉換，為莎朗補充必須的力量。
這點消耗對於李玄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
陰陽真氣本身就有生生不息的能力，只要不是短時間內消耗太誇張，李玄都能立即就恢復過來。
莎朗按照功法上的引導，將李玄度過來的力量引導到丹田位置，慢慢聚集起一絲根源之火。
這個過程雖然緩慢，但卻並沒有任何阻礙。
也不知過了多久，莎朗的丹田處成功點亮根源之火的火苗。
可不等莎朗和李玄欣喜，異變陡生。
只見莎朗體內的真氣自行引動，圍繞在了剛剛形成的根源之火火苗上。
幽藍色的真氣圍繞在紅色的火苗四周，既不靠近，也不遠離，保持住了一個微妙的平衡。
李玄和莎朗都緊張了起來。
這種情況李玄自己修煉時，可從來沒有遇到過。
「怎麼回事？」
李玄仔細觀察一番，結果發現了不對勁。
吉赫納魔炎練成的根源之火正在以微不可查的速度緩緩熄滅。
而造成熄滅的元兇竟然正是莎朗體內的真氣。
李玄發現不對之後，並沒有立即告知莎朗，而是囑咐她繼續練功，自己則是靜靜觀察。
看了一會兒，李玄馬上就看出了門道。
「強大的陰火在壓制弱小的陽火！」
此時此刻的情形，不禁讓李玄想起了自己當初修煉陰陽真氣的時候。
那個時候，他同時修煉著陽虛感氣法和陰弱聚氣術。
這個過程中，他需要保持住這兩門功法的平衡，往往就是一門功法向前一步，另外一門功法就要後退半步。
在經歷了如此痛苦的修煉之後，李玄最後才一舉將兩門功法大成，成功練出了第一縷陰陽真氣。
而現在莎朗的情況，倒是和李玄那個時候很像。
莎朗體內更強大的陰火正試圖熄滅剛剛燃起的陽火。
想到這裡，李玄當即就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莎朗，全力運轉吉赫納魔炎！」
李玄吩咐完，自己也是在莎朗能夠承受的範圍內，儘可能的給她灌注足夠的力量，讓她能夠沒有後顧之憂。
莎朗對李玄無比信任，雖然發現了體內詭異的情況，但還是按照李玄所說，將吉赫納魔炎運轉到了極限。
莎朗的丹田中，幽藍火圈圍住了一點紅光。
紅光忽明忽暗，但堅定地緩緩壯大，火焰的形狀也是越發清晰。
李玄看到這種變化，心中欣喜。
但同時腦海中也不由閃過一個念頭。
「伊格尼斯真的只是為了自己創造的這門功法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