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靈道長拂塵一甩,又端出那副高深莫測的模樣,說:「貧道出馬,自然沒有不成的道理。」
「那……」
「將他安於靜室,生人勿進,以免沖犯了,每日只至親之人在側侍候……」
話音未落,便聽雲嫣語氣急切的問道:「一定要是至親之人嗎?我是他的結髮妻子,也不能陪在他身邊嗎?」
「這個嘛……」玄靈道長剛想故弄玄虛一番,就聽戎錦輕輕咳嗽了兩聲,他立刻就改口道:「也行、也行。」
雖然覺得玄靈道長這轉變有些兒戲,但西太后和雲嫣並未置喙,而是接著問他:「如此悉心照料,不知他幾時能恢復康健?」
「過些日子自然就會好了。」
「……」答了,又好像沒答。
西太后心說,這得道高人說話都這樣嗎?
卻說玄靈道長說完那句話後,見他們好幾雙眼睛都齊齊的盯著自己看,無奈之下,他只得捋了捋鬍子,說:「貧道掐指一算,約莫還有個兩三個月吧。」
梅行思與玄靈也算是舊相識了,說起話來沒有那麼客氣:「你個老雜毛到底行不行啊?就沒有個准日子?」
玄靈道長心裡苦啊。
他心說我倒是想有個准日子,可也得你那乖徒弟能有個准日子生產啊。
但這話顯然不能說。
是以,玄靈道長扛住壓力,只是說:「誒,天機不可泄露。」
如此,倒叫西太后他們不好再繼續問下去了。
雲嫣掛心戎辭的情況,便先扶著西太后進去看他了。
唯有梅行思多了個心眼兒,總覺得玄靈道長特意留下戎錦和慕雲卿其中必有古怪,於是趁著無人注意,梅行思將自家乖徒兒拉到角落裡,壓低聲音問她:「卿兒,那老雜毛擱屋裡跟你和徒弟女婿說什麼了?」
「……也沒什麼特別的,只是叮囑我們一些注意事項。」
「那為何只單單叮囑你們?」
「許是因為我與戎錦會些醫術吧。」
「醫術我也會啊!」梅行思頓時滿臉不服,心說瞧不起誰呢這是!
眨了眨眼,慕雲卿一臉無辜的說:「您一口一個老雜毛的叫人家,人家願意理您才奇怪吧。」
一句話,說的梅行思啞口無言,心裡琢磨是這麼回事啊,也就沒再繼續追問。
他原本以為,在戎辭徹底清醒過來,安然無恙之前,戎錦是不可能放玄靈道長離開的,沒想到,這之後居然就沒人理會玄靈道長了。
戎錦和慕雲卿在宮裡住了幾日,留意戎辭的脈息恢復如常便回了王府,戎錦代掌國事,日日都會進宮去看望戎辭,慕雲卿因為月份越來越大,府里人恐她出來進去的有何麻煩,是以去的沒有戎錦那麼勤,倒是每隔幾日才進宮去瞧瞧。
期間無論是雲嫣,亦或是東太后等人,都不止一次的問過慕雲卿或是戎錦,那日玄靈道長留他們在殿中做了什麼。
夫妻二人的回答毫無新意,只是說叮囑他們照顧戎辭時的注意事項。
雲嫣她們也毫不意外的奇怪為何事關醫術卻讓梅行思留下,對此,慕雲卿和戎錦表示:「哦,因為玄靈道長不喜歡『老雜毛』這個稱呼。」
聽起來有些離譜,卻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這一年的年末,初雪來臨的那一日,慕雲卿的肚子突然就發動了。
她前一刻還在用膳呢,忽然之間手裡的筷子就掉到了地上,戎錦見她的手捂著肚子,心裡一直緊繃的那根弦頓時繃的更緊。
他抱起慕雲卿走進裡間,一邊吩咐一兩:「去叫師父和穩婆過來!」
這廂戎錦話音方落,那邊一兩已經跑沒影兒了。
為了這一日,慕雲卿身邊的這些人不知私下裡練了多少次,就是為了爭取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好一切準備工作。
越是臨近慕雲卿生產,他們的安排就越是周全。
更有甚者,戎錦一口氣找了好幾位穩婆,分別住在了王府各個方向的院落里,以便慕雲卿在哪裡忽然發動,臨近便有人能夠最快的幫她接生。
坦白講,戎錦準備的可謂是萬無一失,可眼瞧著她疼的皺眉,他還是不可避免的慌了。
慕雲卿感覺肚子一陣陣的疼,估摸著今日肯定是要生了,她之前私下裡背著戎錦向那幾個穩婆打聽過,說是有些人若是肚子裡的孩子個頭兒大些,會生上三兩日呢。
她肚子裡懷的可是雙生胎,那還不得折騰更久?
凝神看著戎錦面上焦急的神色,慕雲卿忽然攥住他的手:「戎錦……」
「我在呢。」戎錦立刻緊緊的回握住她的手:「你放心,我就在這,哪兒都不去。」
「……」
慕雲卿心說,就是因為你在所以我才擔心啊。
萬一她生的不順利,到時候他急紅了眼還不得一怒之下殺了那幾個接生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