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思易靜靜地佇立在那,身姿挺拔卻難掩倦意。
面對張偉氣勢洶洶的質問,他仿若未聞,選擇了沉默以對,臉上毫無波瀾。
張偉的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心像是被重錘狠狠砸中,暗自叫苦不迭:「完了!完了!這下可如何是好?」他額頭上青筋暴起,慌亂與焦慮盡顯。
就在方才,李少那不可一世、趾高氣昂的聲音還在他耳畔迴響,李少在電話里聲色俱厲地命令他,務必要狠狠羞辱顏思易一番,然後讓其滾蛋,實習鑑定之類的想都別想,還惡狠狠警告說,在凱旋娛樂得罪了他李少,絕對不會有好果子吃。
張偉此刻只覺自己好似一拳打在了綿軟的棉花上,有力無處使,那種深深的無力感令他愈發焦躁不安。
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滾滾滑落,他雙目圓睜,眼白布滿血絲,扯著嗓子怒吼道:
「顏思易,說說你為何無故曠工,今日又上班遲到,這便是你這種人的素質嗎?」
他的聲音在房間裡激盪迴響,充滿憤怒與急切。
顏思易依舊神情淡然,仿佛這一切於他而言不過是過眼雲煙。
他只是輕輕揚起手中的水杯和筆記本,那水杯略顯陳舊,筆記本也有幾分磨損。
他用冰冷的口吻對張偉說道:「我是來辦理辭職的,剩餘的實習期我不想在凱旋娛樂繼續下去了。」
他的語調平穩沉著,毫無畏懼。
隨後,他微微眯起雙眸,嘴角揚起一抹輕蔑的笑,接著道:「不知我辭職是否需要你這位大部長批准呢?」
那眼神中滿是對張偉的不屑與嘲諷。
聽到顏思易主動要走,張偉心裡先是一松,雖說未能按照李少的要求好好羞辱他,但他自行離開,也算完成了李少交代的一部分任務。
想到此,張偉緊繃的面容稍稍緩和了些許。
「你以為自己是何身份?你這等層級還不配我來批准,你可別後悔,踏出這道門,你就永遠別想再進來!」
張偉高昂著頭,用手指著顏思易,那眼神猶如在看待一隻微不足道的螻蟻。
他的手指輕點著,盡顯激動。
「後悔?為何要後悔?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那我是不是直接去人事部門辦理離職就行了?」
顏思易的聲音平靜而堅定,沒有絲毫的遲疑與怯意。
他目光炯炯,直視張偉,毫無退縮之意。
張偉冷冷地盯著顏思易,雙唇緊閉,未發一言。他的呼吸急促,胸膛劇烈起伏。
顏思易絲毫不以為意,全當他是默認了。
「你們兩個跟著他,我們公司可有不少機密,別讓什麼阿貓阿狗給偷了去!」
張偉一邊叫嚷,一邊指向門口的兩名保安。
這兩名保安身材魁梧,表情嚴肅,身著筆挺的制服,腰間的對講機閃爍著微光。
顏思易進來時未曾留意,想必是張偉剛剛悄悄叫來的。
周圍的各位詞曲人見此情景,開始竊竊私語。
有人小聲嘀咕:「這顏思易著實倒霉,惹上了李少。平日工作已然辛苦,忙得沒日沒夜,如今更是雪上加霜,直接被趕走了。」
「顏思易工作向來勤懇,未曾犯錯,卻遭此刁難,實在不公。聽聞李翔和張偉純粹看他不順眼,故意找茬。」
說話之人眉頭緊蹙,滿臉同情與無奈。
也有人深表同情道:「唉,張偉就是個諂媚的狗腿子,一心巴結李翔。顏思易平日工作認真負責,為了公司項目盡心盡力,經常加班至深夜,有時甚至顧不上吃飯。如今這般境遇,真是天理難容。」
此人搖頭嘆息,滿是憤懣。
此時的張偉,聽到這些議論,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墨來,眼神兇狠地掃向那些交頭接耳的員工,似在警告他們閉嘴。
他咬牙切齒,雙手緊握成拳。
「可不是嘛,我聽說顏思易之前為了完成重要項目,常常加班到凌晨,眼睛布滿血絲,可最後功勞卻被他人奪去。如今又碰上這檔子糟心事。而且顏思易平素對咱們同事友善,但凡新人請教問題,他都會耐心解答。」
一位女員工眉頭緊擰,憤憤不平。
「李翔仗著自家背景在公司橫行霸道,咱們普通員工只能忍氣吞聲。張偉也是個沒骨氣的,只知聽從李少的吩咐,狐假虎威。」
旁邊的男員工無奈搖頭,臉上寫滿無奈與憋屈。
張偉聽到這話,眉頭緊皺,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那模樣仿佛要將人生吞活剝,惡狠狠地吼道:「都給我閉嘴!不想幹了就走人!」他的吼聲震耳欲聾,整個房間瞬間安靜。
但每個公司每個部門總有那麼幾個硬骨頭,況且在娛樂公司,詞曲創作人的地位本就超然,作曲部部長不過是為眾人服務的管家罷了,只要能持續創作出優秀作品,公司還不得像供奉祖宗般對待自己,張偉的威脅自然無人放在心上。
「說不定顏思易離開此處能有更好的發展,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我覺得以顏思易的能力和才華,無論走到哪兒都能嶄露頭角。」
一個年輕的實習生滿懷憧憬地說道,「像顏思易這般有能力又努力的人,到哪兒都會發光。」
實習生眼中閃爍著對未來的期待。
「顏思易有啥能力,不過這小子為人還算不錯,懂得尊敬前輩。」
一個在銀牌詞曲人階段徘徊多年的人說道,仿佛在顏思易身上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他的臉上掛著一抹苦笑。
「哪有那麼容易,現今工作這般難找,競爭又如此激烈。這一辭職不知要四處奔波多久才能尋得合適的新工作。況且重新適應新環境、建立新的人際關係絕非易事。」
經驗豐富的老員工長嘆一聲,憂心忡忡。
「不過顏思易團隊意識頗強,專業知識紮實,做事靠譜,或許真能在別處闖出一片天地。說不定還能遇著賞識他的伯樂。我堅信他不會被這點挫折擊垮。」
有人依舊對顏思易充滿信心,眼神中流露出鼓勵與期待。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聲音雖低,但氣氛頗為嘈雜。
還有人在一旁默默搖頭,似乎在為顏思易感到惋惜。
兩名身著制服的保安默默走到顏思易身後,仿佛他是罪犯,而他們是執法的警察。
看來這兩名保安是受張偉指使,要從這兒出發,前往人事部,再在他們的「押送」下離開凱旋大廈。
顏思易心中冷笑,這張偉別的本事沒有,搞這些小伎倆倒是在行。
收拾停當,顏思易雙手捧著裝有個人物品略顯破舊的紙箱,紙箱裡面的物件擺放凌亂。
他準備前往人事部門辦理離職手續,徹底終結在凱旋娛樂這段不甚愉快的實習生涯。
剛要邁步,作曲二部那厚重的大門被人從外面猛地推開,又是兩名安保人員,一人緊握著一扇門,似乎在迎接某位重要人物。
大門發出沉悶的聲響,在屋內迴蕩。
張偉見有人竟敢如此粗魯地推門而入,方才被顏思易頂撞以及遭其他詞曲人冷嘲熱諷而積壓的怒火瞬間躥升。
「你們這些王......」,話未說完,當看到門口出現的人,張偉的喉嚨仿佛被人死死掐住,後面的「八蛋」硬生生咽了回去,憋得滿臉通紅。
來人正是公司的二號大老闆,也就是李翔李少的父親——李飛。
這父子倆的名字不像父子,倒更像兄弟,單看李飛的長相,便能確定李翔是他的親生兒子,根本無需做 DNA 親子鑑定的那種。
李翔完美繼承了父親的所有缺點,與李飛有九成相似。
跟在李飛身後的是一位年約五十多歲的男子,正是寧之遠。
他身著剪裁得體的類似唐裝的休閒服飾,舉手投足間盡顯儒雅風範。
左手悠然把玩著一串紫檀手串,那手串色澤溫潤,仿佛在彰顯著主人的不凡品味。
右手看似隨意地搖著一把摺扇,扇面上繪著山水圖,風雅至極。
他身材高大挺拔,卻又不會給人以壓迫感,反而散發出一種親和力。
面部輪廓猶如精心雕琢,額頭寬闊,幾道淺淺的皺紋不僅未減其魅力,反倒增添了幾分歷經滄桑的成熟韻味。
兩道濃眉之下,是一雙深邃而看似清澈的眼睛,旁人望去,只覺能從中看到無盡的智慧與包容。
高挺的鼻樑如山峰般聳立,彰顯著他的堅毅與果敢。
微微上揚的嘴角總是噙著一抹恰到好處的微笑,讓人如沐春風,覺得他親切而和善。
他的頭髮半白,卻梳理得一絲不苟,整齊地向後梳起,露出光潔的額頭,顯得精神矍鑠。
行走時步伐穩健,身姿端正,每一步都透著從容不迫的氣度。
站立時,腰杆筆直,仿佛一棵蒼勁的青松,給人堅定不移的印象。
乍一看,他無疑是位儒雅且有品位的成功人士,處處散發著正義與光明的氣息。
然而,若仔細觀察,便能從他那看似溫和的眼神深處捕捉到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與精明。
在他那看似完美的微笑背後,隱藏著深不可測的心機。
他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形象和聲譽來達到目的,表面上慷慨大方,背地裡卻盤算著每一步的利益得失。
在娛樂圈的多年沉浮中,他巧妙地周旋於各方勢力之間,看似為了藝術和理想堅守原則,實則是為了給自己謀取最大的好處。
他善於揣摩人心,能夠準確地抓住他人的弱點,然後不動聲色地加以利用。
每一個與他合作的人,在最初都被他的表象所迷惑,直到最後才驚覺自己早已陷入他精心布置的棋局之中。
觀其面相,定是位儒雅且有品位的成功人士,但實際人是什麼樣子,必須和他共事過才能體會。
但顏思易和在場眾人皆認出了此人,畢竟在華國詞曲圈,乃至整個文藝圈,無人不識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