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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水河是自南向北流向的,南邊十里是盤龍山。而拉烏鎮就位於盤龍山腳下,蠻國烏城最西北邊的鎮子了!三水河畔,四季分明,風景這邊獨好。
最早,這盤龍山就屬拉烏鎮管轄,村前南地有條進山的必經之路,過了山下崖,順著盤山路向上翻過峰頂,後面便是一馬平川的平原,再往上便可見雲霧繚繞中的問天寺,山後河谷中種著大面積耀眼的罌粟花……
確切的說是棉花地里夾雜著罌粟花,每一顆罌粟都被用麻繩拴著,另一頭將繩拉緊綁在地上的木籤子上整齊有序的壓在地上順著埂子橫向長著,無論是身處地頭田間,還是空中鳥瞰,都不能一眼望盡,偽裝效果極佳,放眼望去也就是片片的棉花地,這片地從開墾到現在有十來年之久了,但要說種罌粟卻沒有多長時間。
1993年8月,黃氏沙石廠的機械車轟隆隆開進了盤龍山,在剛鏟下第一鍬砂石的時候,卻被兩輛車上下來的政府工作人員給叫停了。需要出具的一切相關證件一樣也未拿得出,黃梁坐在剛裝修出來的辦公室里思考,手中的BB機也在滴滴的響,他知道這跟柳瀚承有脫不開的關係。他不止一次的想找機會會會這個姓柳的老傢伙,擇日不如撞日,機會這就來了。
握在BB機上的右手,赫然少了食指和中指兩個手指頭,黃梁拿起桌上放著的斷指指套戴上,系上盤扣那手又顯得完整了。黃梁總會在沒人的時候取下指套,他很厭惡這殘缺的手指,正看手指的時候。
一名穿著上世紀最前衛的花襯衫和沙灘褲的人走了進來,緊接著說:「黃總,車準備好了」
黃梁看著眼前這個花襯衫說:「你幹什麼事的時候要是動動腦子,今天還需要費這事兒去看他媽的他的臉色嗎?燕方啊燕方,多讀點書充下電不行嗎?」
這個叫燕方的花襯衫垂頭不語,右手食指和中指被紗布包著,異常醒目,鮮血已經滲透紗布,自黃梁的手指被炸膛的槍管炸斷之後,他變得極其殘酷,動不動啊就剁人手指,與自己一樣,這樣他心裡才能找到慰藉,但他又真心為兄弟們前程考慮,他在乎錢,但在兄弟之間又不在乎錢。
「走吧,跟我去會會他」說著拿起放在衣架上的外套搭在肩上,燕方低著頭向前走著,不自覺撞在了黃梁身上,惹得黃梁剛要動粗,但又看著燕方的斷指又於心不忍,但又心有不甘,最終嘆了口氣,並在燕方的頭上輕輕敲了一下。
三個月前,風沙還未散去,拉烏鎮迎來了現在的這位鎮委書記柳瀚承,這個劣跡斑斑的人搖身一變,當上了政府的書記走上了仕途,鄉里鄉親沒有去祝賀他光宗耀祖,前程似錦,人們說的最多的卻是老天不開眼,讓柳家祖墳被雷劈開了,冒了堆鬼煙才出了柳瀚承這麼一號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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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這柳瀚承,就不得不說下他的檔案,主要講講他的經歷。
1956年,出生於拉烏鎮(據說那天大雨傾盆,雷電不止)。
1973年,因搶劫傷人被勞教。
1975年,入室盜竊35元被勞教,同年管教結束後,重返實施報復,強姦未遂,對受害人家威逼利誘,最後將受害人娶回家而草草了結,這也是她的原配妻子,之後過了十來年的安穩日子。
1984年,嚴打剛過,頂風作案,開始設局詐賭。期間尋釁滋事,小到打架鬥毆大到聚眾竊斗,可謂惡名遠播,一時間在整個污城都是名聲在外。
1989年,在人財兩得之後,他總覺得自己前幾十年的事情,一直是在給祖上蒙羞。打打殺殺的事不該是他這將近不惑之年的人該乾的了,江湖已遠,他開始著眼於廟堂之上。他動用金錢與手段,終於在年底如願以償的當上了村長,為了體現身份,一身棉麻古典唐裝遮住了全身上下大面積的刺青紋身,金絲邊眼鏡一戴那種儒士,那種仕途的氣息也迎面而來。
但經過半年的任職以來,他漸漸發現村長不如書記管事,他又盯上了村委書記的位置,在他看來那不費吹灰之力便唾手可得,在這兩年裡他利用職務之便為家裡謀取不少利益之後,又如法炮製,又在兩年後的今天當上了拉烏鎮第一書記,他用占來的一塊地皮為自己建了一塊占地九畝半的三進四合院,烏城來人告訴他,這是違章建築,勒令拆除。
正當大家無計可施之時,柳瀚承靈機一動,將鎮政府的招牌掛到了自家四合院的門前,這麼一塊招牌竟不知所以的成了這間四合院的保護傘,這樣一個違章建築如此一來便成為了一個行政單位屹立在這。
而後這柳瀚承是廣結好友,無論是官場還是商場都混的是如魚得水,他經常以杜月笙自居,以胡雪岩為人生目標,說什麼現如今的他也如同胡雪岩一般,當著政府的官,經營著自己的產業,多多少少,也算個什麼什麼紅頂商人吧?當然以柳瀚承的手段和人脈,也沒人吃擰了敢去糾正柳瀚承的想法,多少有強迫症的人都想讓柳瀚承好好翻翻字典,去查查什麼叫紅頂!扯遠了,扯遠了,書歸正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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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合院的第三進是柳瀚承的府邸,前院辦公,中進是與友人會談的地方,兩廂為客房,錢財來往,權錢色交易一大都在這兒。
柳瀚承坐在廳內沙發上仰躺著,盤著一串羅漢手珠,眯縫著眼說:「我就是一書記,還是個鎮裡的,你真以為我什麼都能辦嗎?」
面前風韻十足的婦人端坐在床上說:「你手眼通天的,整個烏城誰人不知哪個不曉啊?」
「打住,別給我扣高帽子啊」柳瀚承無意說著,但眼睛卻一直盯著那婦人的身子,久未離開,那眼神中流露出的感覺,不言而喻,接著說道:「你那寶貝兒子闖的是掉腦袋的禍,我咋個辦?」
那婦人站起身說:「我不管,你想要的,我給你帶來了,你想想辦法,我不能沒有小菓」婦人說著解開胸前衣服,說著將內衣丟在床上,就這麼坦露著身體,讓柳瀚承貪婪的欣賞著她每一寸肌膚。
柳瀚承佯裝無動於衷,但內心早已洶湧澎湃,眼前這個婦人是自己少年時的夢,早想辦之而後快,但眼前的事兒是自己這樣一個鎮委書記所能辦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