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吃飯的時候,程北整個人還是蔫蔫兒的。
家裡人都只當他是受了傷不太得勁,一個個都給他夾菜。
過來一會兒,估計是自己都不好意思,又傻呵呵笑起來。
周以橙鬆了口氣。
吃過飯以後,程靈去做作業,發現放在桌上的本子被人動過。
她正要生氣,一翻開,上面畫了一張可愛的人臉,旁邊還有幾朵小花。
程靈想都不想,直接看向周以橙。
「你畫的?」
「下午沒事幹,借你的本子畫了一下,你要是介意,下次去趕集我買個賠你。」這是周以橙那會兒回屋以後怕程靈找麻煩,畫了一個她的人臉。
「你還會畫畫!」程靈心頭一震再震。
到底還有什麼是她不會的!
本來她前兩天還真的打算借高中的課本回來考她,可她想了一下,就算考了,她說的對與不對,她也分辨不了。
「嗯。」周以橙見她神色並沒有不高興的意思,於是沖她招了招手。
「想不想學。」
程靈眼珠子轉了轉,一張小臉神色莫辯,終究還是投了降,拿著本子和筆坐到她身邊。
這個年紀正是好奇心最爆棚的時候,一旦對什麼感興趣,就極其投入。
一個晚上,程家人都溜達了一圈回來了,趙春華都出來催了幾次了,程靈還纏著周以橙在學畫畫。
程北有點不高興,他都在床上躺了好久了,都不見媳婦回來。
他起身走到堂屋,一把坐在了程靈旁邊。
「哥,你擋著我光了!」程靈推他。
「睡覺去。」程北看著她。
「不去。」程靈頭都沒抬就回答。
「呼」地一聲,程北吹滅了她面前的兩支蠟燭。
整個堂屋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哥!你幹嘛!」程靈要抓狂了!
趙春華在屋裡吼。
「吵什麼吵!進來睡覺!」
程靈不敢再多說,氣鼓鼓地板著小臉,叉著腰回去睡覺了。
周以橙跟程北往柴房走,有點想笑,真沒想到,程北還是個行動派。
兩人進了屋,程北自覺要往地上躺。
周以橙迎著月光看了地上的人一眼。
「到床上來睡吧。」
他背上都是傷,稻草凹凸不平,怎麼睡得好。
她就是再狠心,也沒辦法讓受了傷的人睡在地上,更別說這傷還是因為她。
程北心頭一喜,畫被撕掉的難受都瞬間被抹平了。
他上了床,趴著,目光情不自禁看向周以橙。
「你就睡在這裡不要動,不能碰我,知不知道。」周以橙怕他不謹慎,故意嚇他。
「你要是碰到我了,我就會懷孕,懷孕生孩子就要死人,也就是說,你只要碰了我,我就會死。」
「我不碰媳婦!」程北嚇壞了,連忙道。
「嗯。」周以橙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
好半晌,程北告訴她。
「媳婦,我把你今天畫的我藏起來了。」
「藏哪兒了。」周以橙那會兒回來就看到本子上她畫的那一頁被撕掉了。
知道是誰幹的,她沒問,生怕他也問她為什麼要撕掉他的畫。
「院子裡的樹下,我看別人寶貝都是埋在地里。」這是程北的秘密,但他卻對周以橙沒有秘密。
「笨蛋,埋在地里會把紙弄爛的。」周以橙沒忍住嗤笑。
「啊?」程北心頭一緊,立馬就要下床去挖出來。
「明天早上再去挖,才一個晚上,不會爛。」周以橙攔住他。
「嗯!」程北又放心地躺回來。
能跟媳婦睡在一張床上,他好開心,他又失眠了。
「媳婦。」他叫了一聲,沒有反應,他一扭頭,周以橙已經睡得很熟了。
程北開始光明正大看她。
媳婦真的好美!
他看著看著,周以橙忽然轉了個身,面向了他。
兩人的面容頓時近在咫尺。
程北眼睫一顫,看了看她長長的眼睫,又看向她軟軟的唇瓣。
腰上突然一重。
周以橙的腿搭了上來。
程北渾身一僵,媳婦的腿好光滑,落在他沒穿上衣的身上,他好想摸一下。
他想起來什麼似的,頓時如臨大敵。
媳婦說,他要是碰她了,她就會死的!
程北頓時就想把她的腿拿下去。
他的手剛握住她的大腿,她整個人就往前拱了一下,胳膊也環住了他。
程北一下不敢動了。
懷裡的人好軟一個,媳婦抱著他,他好舒服。
可是,媳婦會死嗎。
程北害怕,還是伸手去推她。
周以橙頓時半夢半醒,她這個姿勢好舒服,竟然有人不想讓她如意,她很憤怒,但是發出聲的卻是一句嘟囔。
「別動。」
程北頓時不動了,他又著急。
「媳婦,會死的。」
「睡個覺死什麼,我看是你想死。」周以橙又嘟囔了一句,隨後伸手徹底把他的脖子鎖死了。
程北好糾結,好為難,這輩子都沒這麼遲疑過究竟該怎麼做。
到底是誰要死?
還是都不死?
程北糊塗了,想著想著也睡著了,一隻手搭在周以橙腰上,一隻手搭在她腿上,睡得無比香甜。
翌日一早,程北先醒了,是後背的傷把他疼醒的。
他的傷幾乎都在後背,昨晚因為周以橙要抱著他睡,他只能躺著睡。
周以橙還趴在他懷裡,他不捨得起來,但後背疼的厲害,他稍稍動了兩下。
周以橙翻了個身,對著牆壁睡去了。
程北懷裡頓時空落落的,他看著周以橙的背影,傻笑了一會兒,隨後就起床去前面讓大哥給他抹藥去了。
這兩天周以橙都睡的很好。
昨天休息了一天,今天她無論如何也要去做工了。
好說歹說才勸住了程北讓他不要下地,他答應了,但要坐在田埂旁看著才行。
一周過去,程北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到底是年輕人,又是外傷居多,他終於能跟著周以橙一起下地了。
今天天氣不好,空氣中無比悶熱,往遠處看,天空灰壓壓一片,一幅山雨欲來的趨勢。
所有人都在田裡拼命趕工。
「周以橙。」有個女人從田埂急沖沖跑來。
周以橙在記憶中搜尋了一下,她並不認識此人。
「什麼事?」
「是陳隊長派我來叫你的,賴家寶幾個人,把你告到了隊裡,說……說。」女人支支吾吾,想必也是聽過關於她打人的傳言。
「說什麼。」周以橙皺眉。
「說你殺人未遂,要送你去坐牢!」女人一咬牙,就說了出來。
「???」周以橙笑了,這些人居然還敢倒打一耙!
「程北!不幹了!我們走!」
程北立馬從地里抬起腦袋,跟著她大步往前走。
雄赳赳氣昂昂,像只驕傲的公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