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芝在寧昌侯府被蔣弦甩了一記巴掌,沒想到竟連顧寶釵都敢掌摑她,她心中的怨憤在這一刻噴薄而出,看向顧念芝的眼神兇狠可怖。
顧寶釵就站在那任由她看著,冷冷牽起唇角,「原來這才是三姐姐的真面目嗎?」
她與顧念芝很長一段時間都住在一起,不同於顧青鳶清冷直接的性子,顧念芝更能包容她的小毛病。
即便曾經被她惡語相向,也從不會與她一般見識。
她很感激兩個姐姐在她最不懂事時能包容她寬待她,所以後來她也儘可能的在父母面前為兩個姐姐爭取權力,在顧念芝染上風寒時徹夜照顧。
只這一次顧念芝的所作所為徹底讓她寒了心腸。
顧念芝銀牙緊咬,摸了摸火辣辣的臉頰,咬牙切齒的道:「什麼叫我的真面目?我怎麼了?我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了?」
「在父親母親未回來時,是誰照顧你的?若沒有我,你以為顧青鳶會理會你不成?現如今你倒是捧高踩低忘恩負義!」
顧寶釵卻沒被她繞進去,漠然問道:「那你呢,你這般對二姐姐算不算忘恩負義?」
顧念芝瞳孔縮了縮,雖一時未言但眉宇間仍有不忿。
「二姐姐救了你我的性命,又對我們多有照拂,可你竟然如此算計她,你還有良心嗎?」
「你以為我想嗎?」顧念芝沒了往日的溫柔輕和,表情看起來有些癲狂,「為心愛的男人去迎娶另一個女人,你覺得我的心裡會好過嗎?可我沒得選,我只能如此!何況我又沒傷她沒取她性命,寧昌侯府的世子夫人難道不也是個好歸宿嗎?」
「我將夢寐以求之物都給了她,你還想讓我如何?」
顧寶釵簡直聽不下去了,「你真是夠了!這種話你怎麼好意思說得出口!你所求之物難道就是二姐姐想要的嗎?她與靖安王婚期已定,險些因你痛失所愛,你居然還能在這裡大言不慚!」
「你說你沒得選,可你做過選擇嗎?難道不是你一意孤行要討得蔣弦歡心嗎?你既知道他做得不對,你為什麼不反抗,為什麼還要助紂為虐?」
顧念芝被她逼得後退兩步,可顧寶釵卻仍舊不肯罷休,一點點揭開她的面具,展露她隱藏的陰暗,「根本就是你捨不得放棄蔣弦,捨不得放棄侯府的榮華,為此不惜算計自己的姐妹,你就是自私就是狠毒,少在那裝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來!」
顧念芝臉色慘白,她咬著嘴唇搖著頭,不想承認自己真如顧寶釵口中那般不堪。
她一直將自己偽裝成一個柔弱的受害者,可顧寶釵卻戳破了她的遮羞布,將她所有的不堪公之於眾。
她的本色就是惡,或許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會瘋狂的迷戀蔣弦吧。
「你以我當作誘餌引二姐姐入局,你但凡顧念半分姐妹之情都不會做這種事。顧念芝,從現在起我們姐妹情斷!」
顧寶釵冷然轉身,顧念芝聲音尖銳的喚住她,「顧寶釵!你以為我稀罕做你的姐姐不成?如今我已是寧昌侯府的世子夫人,而你只是個沒了母親又不得父親喜歡的棄子,我要你又有何用!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根本沒有做錯!你們說我自私,如果你們真當我是姐妹,為我犧牲一些又如何?」
顧寶釵聽到這裡才知道原來人可以醜陋扭曲到這種程度。
但她並沒有發怒,反而緩步行至假山處,淡聲道:「您都聽到了吧?」
短暫的沉默後,假山後走出一道身影。
顧念芝臉上的血色迅速消退,眼底浮現出一抹驚恐來,「娘,您怎麼會在這……」
她瞪大了眼睛的看著顧寶釵,手指顫抖的指著她道:「是你,你設計誆我說出這些話,你好生卑鄙!」
顧寶釵面無表情,「我們彼此彼此。」
顧念芝慌了神,她不願讓母親知道自己真面目,「娘,您聽我解釋,不是這這樣的……」
「你走吧。」寒姨娘甚至沒有抬眼看她,「你自幼我便教你讀書認字,為的便是讓你懂得做人的道理,我不記得何時教過你這些,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娘,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不會再這樣了。」顧念芝上前拉住寒姨娘。
這世上唯有母親和蔣弦是她不能捨棄之人。
寒姨娘卻冷冷拂開她,「別叫我娘!我沒有你這麼惡毒的女兒!」她一直都感激顧青鳶對女兒的救命之恩,可她沒想到自己的女兒卻恩將仇報,「以後你走你的陽關路,我走我的獨木橋,日後你也不必再來府中尋我,我不想見你!」
望著寒姨娘決絕的背影,顧念芝心如死灰。
她了解自己母親的性子,她眼裡容不得品性有瑕,她是真的不想再理會自己了。
她捂著臉跌坐在地上痛哭啜泣,沒想到顧青鳶一語成讖,她當真為了蔣弦落得了眾叛親離的下場。
顧寶釵冷眼看著,眼底沒有一絲憐憫,冷漠的拂袖而去。
顧念芝在絕望中度過了冷清的回門日,她剛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寧昌侯府,便被蔣弦喚了過去。
結果剛邁進房間便見地上倒著一具屍體,正是方才還與她趾高氣昂的柔兒。
顧念芝被嚇了一跳,驚訝的無助了嘴巴。
而蔣弦卻眸光陰鷙的抬眼看她,冷冷道:「你還要裝多久,這不就是你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