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慌亂起身迎駕,只心裡皆震驚不已。
他們只知陛下寵信靖安王,卻沒想到他竟會為了靖安王的婚事親臨王府,這等待遇怕是就連皇子們也未曾有過。
「參見皇兄。」容承德上前見禮。
明昭帝笑呵呵攙住他,眉目溫和,「承德不必多禮。朕今日是來觀禮的,你們都不要拘束。」
「容錦何等何能勞動皇兄,您請上座。」容承德面色恭敬,引明昭帝上座。
明昭帝看了一眼高堂之位,推辭道:「新人要跪拜高堂,朕在這裡不合適。」
「這些年這逆子一直在京城,多虧了皇兄的照拂,您坐上座無可厚非。」
帝王自沒有坐偏位之禮,明昭帝聞言笑笑便也不再推辭。
容承德命下人搬了一把椅子放在自己身邊,崔氏提裙坐下,只中途她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明昭帝身後的宮婢們。
帝王出行自要有眾多侍衛宮婢伴駕,明昭帝身後跟隨著十數名婢女,將原本偌大的正堂都襯得有些狹窄了。
宮婢們穿著同樣的衣裙梳著同樣的髮髻,一眼望去看得人眼花繚亂。
眾婢女垂眸而立,唯有站在第二列的一個宮婢似好奇般抬頭看著堂中的新人。
她容貌平平,在人群中毫不起眼,但若細瞧便會發現她長了一雙極為漂亮的眸子,此時她的杏眸中泛著漣漪,似隨時都會有淚珠滑落。
錦兒……她終於又看到錦兒了!
崔淺玥混在宮婢中,遙遙看著堂中長身玉立的青年,他早已褪去了幼年的稚嫩,從白白胖胖的小糰子變得俊美不凡。
即便她已十餘年不曾見過容錦,可只需一眼,只需一眼她便能憶起所有的記憶,甚至就連他剛出生時的模樣也歷歷在目。
她想走過去抱住他,想告訴他自己一直愛著他。
可是她不能……
容錦似有所感的朝著崔淺玥的方向抬頭望來,崔淺玥一度險些失態。
「夫人,小心。」她身邊的宮婢低聲提醒道。
崔淺玥心中一驚,自己身邊儘是明昭帝的眼線,她稍有不當舉動外面的御林軍和錦衣衛便會衝進王府,到時候承德和錦兒都會受到影響。
此時靖安王府外圍了層層的御林軍,同時還有錦衣衛守在王府各處門前。
容禮見狀隨口嘟囔了一句,「雖說父皇出行要嚴加守護,但這是不是未免太誇張了些。」
所以他才不想做皇帝,想要出個門都要這般麻煩,不如做個悠閒的王爺,想策馬便策馬,哪日想出門遊山玩水也是抬腳便走。
祁安眯了眯眼,笑嘻嘻走上前尋蔣弦,「蔣兄也來了啊,怎麼不到裡面喝杯喜酒?」
蔣弦冷冷睨了他一眼。
容錦橫刀奪愛,他不進去搶親就算了,哪裡能喝得下喜酒。
「只怕看見我,你那位好二哥就沒有辦法安心拜堂成親了。」
祁安並非不知蔣弦對顧青鳶的心思,但只佯裝不知的笑著道:「難得有能光明正大灌醉二哥的時候,蔣兄不來幫忙那可太可惜了。」
說完他笑著上前攬住蔣弦的肩膀,笑嘻嘻的道:「靖安王府本就守衛森嚴,這裡有御林軍看護就足夠了,蔣兄不必這般緊張,走走走,進去吃酒!」
蔣弦卻稍顯冷淡的拂開了他的手,「我還有公務,你自行進去吧。」
「蔣兄,你好冷漠。」祁安眨巴著眼睛,做出一副受傷之態。
蔣弦正要開口說什麼,恰逢容斂前來,滿是關切的詢問道:「祁世子,安國公的身體可有好轉?」
祁安眼中閃過一絲落寞,旋即笑笑開口道:「還是老樣子,勞殿下掛念了。」
「哪裡。安國公出了這等意外大家都很痛心,但最難過的還是祁世子,你要振作起來才是。」
祁安本強迫自己至少在今日不要去想府中的煩心事,二哥與青鳶歷經波折才走到一起,作為他們的親友他自要為開心的為他們送上祝福,可如今經容斂這般一般提他再如何掩飾也藏不住低落的情緒。
「殿下,蔣兄,那我先進去了。」
蔣弦皺了皺眉,不明白容斂為何要針對祁安。
畢竟祁安只是個不理世事的公子哥,於朝政權勢毫無影響。
容斂半斂著眼眸看著祁安的身影,漫不經心的勾起唇角,「祁安是個令人羨慕的人,我原以為像他這樣的人永遠都不會有煩惱,現在看來卻也不盡然。」
蔣弦眸光微晃,這一瞬他自容斂身上看到了明昭帝的影子。
他們都以溫厚寬和示人,卻藏著病態的心理。
他自己就是個行事不擇手段之人,會毫不留情的除掉妨礙他的人,可對於像祁安這種無害之人,他也不會主動去為難。
祁安與容斂並無任何恩怨,可容斂只因為莫須有的理由便對他滿懷惡意,待他做了帝王只怕比當今陛下還要相與。
倏然,容斂側眸看向蔣弦,幽深的眸光看得蔣弦驀然一驚。
「現在你可以告訴本宮,父皇來這裡的真正原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