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祈安進了永福宮裡頭,去寢殿內看了一眼楊昭儀便出來了。
去叫太醫的小太監叫來了兩名太醫,皇后那邊又送了一個太醫過來,裡頭伺候著兩名醫女,三名太醫便圍在屏風外頭商量著楊昭儀的傷勢。
孟祈安坐在軟榻上,面上無波無瀾,看著散亂的永福宮,孟祈安瞥了眼一旁的萬應當。
萬應當躬了躬身子,而後迅速的走進去安排指揮了起來。
叫太醫來的小太監還候在屋檐底下,孟祈安一眼便看見了這個有幾分眼生的小太監。
那邊的繡球擦乾淨手才跪在了孟祈安面前。
孟祈安放下手裡的茶杯,聲音平和道:「說說吧,怎麼回事?」
繡球磕了個頭:「回皇上,娘娘去給太后娘娘請安回來的路上下起了雨,想著雨天路滑,小太監們可能不好抬轎輦,娘娘便走了御花園的遊廊回來。
不成想在遊廊階梯那兒娘娘跌了下去。」
「為何會跌了下去?」,孟祈安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繡球。
繡球皺眉仔細想了想,她當時打著傘,只隱約看見楊昭儀往前撲了下去。
「奴婢也不清楚,當時出去時有一聲大的雷聲,奴婢嚇了一跳,再回神娘娘已經跌下去了。」,繡球如實說道。
「繼續。」,孟祈安微微眯起眸子。
「是,奴婢幾個見娘娘摔倒了,便扶著娘娘上了轎輦,叫小太監抬著娘娘回去,不成想快到永福宮時那幾個小太監突然摔倒,娘娘便從轎輦上墜了下來。」,繡球說著眼淚止不住的流。
「叫抬轎輦的太監過來。」,孟祈安轉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道。
不一會兒,八個抬轎輦的小太監便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他們有幾個臉上還有明顯的傷痕。
「說說吧,怎麼會摔了轎輦。」,孟祈安的聲音不徐不疾的。
叫那幾個小太監沒由來的害怕。
小太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由領頭的那個小太監跪出來回話:「回皇上,奴才也不知怎的,只覺得腳下一滑,便摔倒了。」
幾個小太監紛紛出聲附和,也有的是因為旁人摔倒了,牽連到了他們。
孟祈安看向一旁的梁無,梁無打了個千兒便退了出去。
孟祈安問完話又看向門口的小太監問道:「他是誰?」
繡球回道:「回皇上,這位公公是路過的,奴婢瞧著太監們都摔了,便叫他去請了太醫過來。」
孟祈安聽了這話便沒再出聲,繡球拿不住皇上的意思,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過了約莫一刻鐘的模樣,三個太醫出來了。
「啟稟皇上,昭儀娘娘腦部有多處磕上,最嚴重的一處當屬額頭那兒,破了皮且傷口有些深,右側胳膊處被簪子所傷,腰處也有扭傷和擦傷,小腿處也擦破了皮,左腿輕微錯位,昭儀娘娘身上還有多處程度深淺不一的擦傷,怕是要好好養上一段日子了。」,為首的張太醫稟報導。
孟祈安擰眉:「傷的如此嚴重?朕記得張太醫最擅外科,若楊昭儀有什麼要用的藥材只管拿。」
「微臣遵旨。」,張太醫叩首應聲。
孟祈安又在這裡坐了一會兒,直到楊昭儀醒來後,得知自己破了相,淚水一下子便落了下來。
楊昭儀嗚咽著:「皇上,定然是有人要害臣妾,是周常在,是玉小儀!是她們,嗚嗚嗚,一定是她們!」
孟祈安站在一旁柔聲道:「先別哭,且仔細想想,你從遊廊上摔下來時可有覺得不對勁的地方?」
楊昭儀仔細回想了一會兒,搖頭道:「當時一道驚雷落下,臣妾一個恍惚便摔了下去,皇上,臣妾在宮道上墜下來後,隱約看見了地上有一抹綠色的東西,臣妾覺得那定然是害了臣妾之人所放的,請皇上明察。」
孟祈安安撫道:「朕知道了,你先好好養傷,近幾日的請安朕會叫人同皇后說,你安心養著。」
楊昭儀委委屈屈的應了聲。
又在楊昭儀這兒待了一會兒,聽了完了楊昭儀的哭訴,孟祈安這才起轎回太極宮。
從永福宮出來時,外頭已經由大雨轉成了小雨,孟祈安揉著額頭,壓下心底的煩躁。
路過承乾宮附近時,孟祈安抬了抬手。
萬應當立馬叫停了轎輦,上前問道:「皇上可是要去看看玉小儀?」
孟祈安轉了轉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沉吟片刻後微微頷首。
萬應當立馬高喊道:「擺駕承乾宮。」
孟祈安進來時,玉芙蓉正窩在靠窗的軟榻上煮茶。
她素來喜歡往煮好的茶里添一點牛乳,也就是牛奶,味道像極了前世的奶茶,再添加些許桂花,或者是茉莉,味道更佳。
孟祈安進來時沒叫人通傳,而玉芙蓉又一門心思撲在了她的茶裡頭,還在那兒研究放茉莉或者是桂花。
孟祈安就這麼不聲不響的站在了玉芙蓉身後,就在玉芙蓉打算把兩種曬乾的花一起放進去嘗嘗鹹淡的時候,孟祈安突然出聲道:「放桂花吧,再添茉莉反而雜糅了。」
玉芙蓉嚇得手一抖,差點把手裡的勺子扔進煮茶的壺裡去。
「皇上萬福金安。」,玉芙蓉放下手裡頭的東西起身請安。
孟祈安微微頷首坐在了玉芙蓉的位置上:「免禮,坐吧。」
玉芙蓉:……
玉芙蓉坐在了另一側,看著孟祈安慢條斯理的放了兩勺桂花進去。
茶香透過沸水蔓延而出,又添上桂花霸道的香氣,一時間整個寢殿裡溢滿了桂花茶的香味。
孟祈安煩躁的心緒平緩了下來,拿著勺子調著茶壺裡的茶,慢悠悠道:「楊昭儀在回宮的路上跌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