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攻守轉換
啟示樹所在的空間開始震盪。
「擴張空白域」內部的力量在涌動，如同巨獸甦醒，發出了隱隱的轟鳴聲。
裂縫無聲無息地沿著地幔蠕蟲的外圍蔓延，地幔蠕蟲周圍被領域覆蓋的地方，此刻被強行撕開，大大小小的空間縫隙，瞬間出現，眨眼之間又連在一起，形成了巨大的豁口。
空間亂流沿著縫隙竄出，從中隱隱散發出一種讓人不安的氣息。
是邪祟的氣息，而且是極其濃郁的邪祟氣息。融入啟示樹的四人此刻如身臨巨浪中央，他們的視野中，啟示樹周圍的景象正在發生劇烈的變化。
卓玲微微眯起眼睛，目光死死盯著眼前的一切。她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絲壓抑的緊張：「它在自我崩塌！這是局部規則的瓦解！」
在藍星世界的空間縫隙深處，直接連結著邪祟沉眠的靈界。而此刻「擴張空白域」的舉動，一方面將原本兩個世界中間的屏障撕開了更大的縫隙，另一邊也是要捨棄被啟示樹占據的部分，嘗試將他們直接放逐到靈界。
就算不放逐到靈界，通過空間縫隙，捨棄一部分內容，換取啟示樹脫離，也是完全值得的。
白色的光芒在地面上擴散開來，仿佛一種無形的吞噬力量正從裂縫深處湧出，將一切吞噬殆盡。
卓玲目睹著啟示樹之下一根粗壯主根突然崩裂，那斷口噴涌而出的是狂亂四溢的白光。
那光芒像是在掙扎，卻瞬間被一旁的空間裂縫貪婪地吞噬進去，連半點殘痕都沒有留下。
「能量流動停止了……」葉澤的聲音打破了短暫的寂靜，話語中帶著深深的憂慮。
他抬頭看向周圍，發現啟示樹根系上的光芒逐漸暗淡，曾經強烈的脈動仿佛一下子靜止下來，像被切斷了生命線。
啟示樹生長，主要養料就是「擴張空白域」身上的規則，而現在，已經完全被切斷了。
「擴張空白域」行動了。
它似乎終於意識到，單純依靠規則的侵蝕無法壓制啟示樹的成長。
它轉變了策略，不再執著於直接同化與抹除，而是果斷地選擇了另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空間中無形的力量悄然轉動，如同巨大的齒輪咬合運作。
「擴張空白域」開始封鎖這一片區域，它利用自身的權限，直接阻斷了規則的流動，將能量的供應硬生生地掐斷。
「它放棄了一部分自我。」豆笛的聲音透著一絲不可思議，他的目光緊盯著那些逐漸消失的規則印記，「這是在捨棄自己的力量強行讓區域崩解……」
卓玲卻反而笑了起來，她低聲說道：「這是正常的，啟示樹目前占據的部分，並不是『擴張空白域』的核心規則，完全可以捨棄，到那時再拖延一會，可就不一定了。」
「這樣一來，它不需要繼續和啟示樹對抗了。」
「但是，不得不說，這絕對是最錯誤的選擇，越是逃避，就越是接近死亡……」
此刻，四人所在的空間愈發扭曲。那些裂縫像是活物般張開，吞噬著周圍的一切，連空氣中流動的魔力都開始急速減弱。啟示樹的根須在瘋狂地掙扎著試圖延展，然而每一根靠近裂縫的觸鬚都迅速崩潰，化為灰白色的碎片被席捲而去。
「你的發言很有氣勢，不過我只有一個問題……」豆笛轉過頭，問向卓玲，「接下來要怎麼做？」
「這不穩定的空間……」
她的目光凝視著周圍裂開的縫隙，那些扭曲的白光如水波般晃動，在卓玲的眼眸中，早就變成了一個全新的變量，並且由此在原本的計劃基礎上，延伸出來數個擴展選項。
雖然主體方向沒有變化，但是卻多出了很多細節的變化。
「對方切斷了聯繫，選擇封鎖，那麼這一片空間就暫時交由我們處理了。啟示樹完全可以做到……」
說著，卓玲意識沉浸到啟示樹之中，開始輔助干涉啟示樹的進化選項。
她沒有隱瞞自己的想法，所以豆笛、葉澤和鋼骨都通過啟示樹明白了卓玲的打算。
「傳送？！」葉澤猛地轉過頭，眼中寫滿震驚。
這個功能在一開始並沒在他們的計劃之中，原因也很簡單，想要構築穩定的傳送門，條件苛刻不說，而且很容易被對方截斷，畢竟是在別人的地盤上。
所以他們從一開始就否決了這個想法。
但是現在不同了，經過「擴張空白域」這麼處理之後，他們失去了和對方的直接聯繫，但是他們的確得到了更大的權限。
原本否決的傳送，反而是最好的選擇。
能夠在第一時間就想到這些，真是厲害啊……
葉澤看向卓玲，目光中多了一分難以置信：「原來如此，這就是你選擇規則反制儀式的目的麼？對方如果不選擇放棄，我們可以緩緩吞噬。如果對方選擇放棄，我們就直接吃下誘餌，然後構築傳送點，而且這樣也可以把規則反制利用起來……」
越是思考，就越是覺得這是面對「擴張空白域」反撲最好的處理手段，他有些驚訝：「這是你臨時想到的麼？」
「不……」葉澤在問出口之後就否決了自己的想法，「這是預計好的？可是怎麼可能，我們面對擴張空白域幾乎沒有了解，你是怎麼知道對方會怎麼選擇？」
卓玲的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眼眸中有些恍惚。
過了一會兒，她低聲說道：「其實沒有那麼複雜，而是面對我們，它能夠做的選擇實在是不多。」
此時，「擴張空白域」放棄的一部分規則和力量，正被啟示樹的根須迅速包裹吞噬。
原本被對方的規則束縛，吞噬的過程極為緩慢，每一點進展都要經過複雜的消磨和抗爭。
可現在，規則的主動切斷如同撕開了一道裂縫，啟示樹得以毫無阻礙地加速吸收，完全可以狼吞虎咽來形容。
「啟示樹的成長加快了……」葉澤喃喃著，注視著啟示樹的變化，眼中既有激動也有一絲敬畏。
啟示樹進入了爆發式地成長期。
那些漆黑的根須不斷從白色潮水中延展，飛快地攫取周圍的能量和規則片段。
這些已經被放棄的規則，也根本無法與啟示樹對抗。
與此同時，地幔蠕蟲也在默契地配合，將自身的力量源源不斷地輸送到啟示樹中。
漸漸地，啟示樹的初具雛形。
儘管尚且幼小，但它已經不再只是單純的根系和嫩葉，而是完全呈現出了一棵樹的形態。
兩根主幹從樹身上分叉而出，一黑一白，彼此交錯盤繞，最終形成了一個相扣的環形結構，宛如象徵永恆的符號。
環形的中心處，規則的力量涌動，光芒流轉之間，一個簡易的傳送信標顯現而出。
地幔蠕蟲的一部分身體也纏繞在環形之上，與啟示樹完美地融為一體。
下一刻，一道深邃的傳送門在環形中央打開，漆黑與潔白交織的光芒吞吐不定。
與此同時，地幔蠕蟲體內的接到支援任務的玩家們感受到了異樣的變化。
最初是一股輕柔的風，悄無聲息地從蠕蟲腔道深處吹拂而來，漸漸變得強勁有力。
風在腔道中流轉，形成了一個快速旋轉的漩渦，包裹著所有的玩家，甚至那些隨行的裝備和物資。
「這風是怎麼回事？」一名玩家試圖抓住身邊的支撐物，卻發現自己的身體仿佛變成了一片羽毛，被風輕易地托舉了起來。
風越來越快，越來越強，最終如同狂暴的颶風一般將他們徹底席捲。他們的身體在風中化作一縷縷光影，被腔道的力量牽引著，向著啟示樹傳送門的方向飛馳而去。
「任務有變化了，上面寫著我們正在傳送。」有人大聲道。
更多的人已經在風的包裹下，開始向前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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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玲注視著眼前逐漸穩定的傳送門，嘴角微微上揚，她回過頭，正好看到了在一旁閉目冥想的鋼骨。
鋼骨也正好睜開眼睛看向她，隨後微微點頭。
卓琳轉過頭，輕聲說道：「下一步，該構築融靈法陣了。」
幾人點點頭。
時間緊迫，他們打算繼續原本的計劃，只是，這一次，法陣的構築方向需要有一些調整。
在原本設計的時候，他們是以對抗規則侵蝕，強化承受能力為主。
而現在，在「擴張空白域」選擇放棄之後，就不必這樣了，啟示樹已經完成了初期的累積，有了傳送門，支援會源源不斷地趕來。
攻守之勢已經發生了變化。
他們雖然仍舊要構築融靈法陣，但是原本的側重點，卻偏移到了「追獵」方向上。
卓玲在不斷地刪選著腦海中的想法，最後目光平靜地落在自己身上。
她抬起手，手上還有著大大小小的白色空洞。
這些東西，原本都是威脅到他們生命的異常事件衍生物，被異常事件影響的標記，但是現在……
卓玲輕聲道：「它以為和我們切斷了聯繫就可以擺脫我們。但它不知道，我們身上的這些東西，也同樣是連接媒介。」
「狩獵，開始了。」
任務進行到這一刻，卓玲的內心越發篤定：他們已經不僅僅是戰鬥者，更像是啟示樹的共生體。啟示樹需要成長，而他們恰好是它成長的助力。
在啟示樹弱小時，他們提供保護，在啟示樹成長時，他們輔助追獵，而在啟示樹成熟後，反過來保護他們，並且輔助他們成長。
成長中的啟示樹正在發生驚人的變化，它已經開始具備生成規則和構築法陣的能力。
這一次的融靈儀式，他們的實際參與卻少得可憐。
啟示樹內部，那些被放大的視野讓他們清楚地看到一種奇妙的景象：細微的構造中，密密麻麻的小單位如同活生生的生命體，每一個都自帶強大的魔法能力。這些「小生物」飛速地編織著符文，速度之快、精準度之高，讓人嘆為觀止。
「我們的任務只是提供思路，它就可以自己完成一切。」葉澤感嘆道，「真是神奇。」
卓玲微微一笑，「這不是很好麼……接下來，我們就只需要配合啟示樹就可以了。」
在啟示樹的引導下，法陣的構築漸漸接近尾聲。
當最後一個符文點亮時，四個人同時站到了特定的獻祭位置上。他們身上那些原本分散的白點，開始逐漸被法陣的力量吸收，化為無數黑色的觸鬚，向四周蔓延開來。
這些觸鬚並非無的放矢，它們精準地穿透空間縫隙，直達靈界，最終抓住了正在遠離的「擴張空白域」，直接附著在它的禁閉域上。
那一刻，卓玲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白點徹底消失，而法陣中的力量愈發強盛。
通過與啟示樹儀式融合，他清楚地看到了幼小的啟示樹苗追獵比自己龐大的多的『擴張空白域』的場面。
通過與啟示樹的深度融合，她仿佛「看」到了某種奇異的畫面：啟示樹那幼小的苗木，以看似毫無勝算的微小姿態，開始追獵那龐大得多的「擴張空白域」。
兩者在量級上根本無法相比，一個是已經成熟，占據了幾乎半個省市地域的龐然大物，一個則只是初成型的幼苗。
但事實卻完全出人意料。啟示樹看似柔弱的觸鬚輕輕碰觸到「擴張空白域」時，那龐然大物竟然顯露出憤怒與驚恐的情緒。
「它……害怕了。」卓玲喃喃地說道。
葉澤眉頭緊鎖，忍不住問道：「是因為啟示樹的等級更高？還是說，即便同為S級，也有高下之分？」
「不過，啟示樹的確是特殊……」
在完成了構築之後，啟示樹在卓玲等人的控制下，在內部在同時構築萬物催化和生命共鳴兩項儀式法陣。
與此同時，傳送門上漆黑與潔白的光芒如潮水般翻湧。
隨著一陣劇烈的涌動，玩家們的身影接連從傳送門中浮現出來。
玩家們剛站穩，環顧四周，就聽到了耳邊響起了系統提示聲。
【支援任務已完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