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子可曾聽過一句傳言?」程宴盯著周亦行,「和周家老三談判,沒有勝算。」
「我在二公子眼裡,這麼可怕嗎?」周亦行似笑非笑,程宴搖頭。
「倒也算不上可怕,只是誘惑越大,陷阱越深。三公子是真心跟我談合作麼?我怎麼這麼不敢相信呢?」
「程二公子別聽外面亂講,我很好說話。」周亦行撫摸倪穗歲的頭髮,「歲歲能證明。」
周亦行對倪穗歲,確實算得上好說話了。
只要要求不是太過分的,他都答應。
程宴輕哼,「我又不是女人,沒有本事勾引你。三公子給我個靠譜點的說法吧,免得我日思夜想的惦記著,最後卻竹籃打水一場空。」
「怎麼會空呢?白紙黑字,我們簽協議。」周亦行道,「公章,總比人的嘴要有說服力。」
程宴明顯心動了。
倪穗歲眼見著他的眸色變亮。
「不如這樣,程二公子,我們先聊一聊,看看彼此能提供給對方什麼,如果有興趣,再深入,如何?」
程宴挑眉,答應了。
倪穗歲卻著急。
說到底那是她家的地皮!
「三哥,你真的……」
「好。」程宴點頭,「倪小姐家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一部分。我敢保證我這一部分,絕對真實有效,而且你在外面查不到。」
「嗯。我信。」周亦行點頭,很認真。
當年雲城監獄的副監獄長,跟程家關係很近。
那個人姓馮,和程宴母親一個姓氏,兩家人走動的也算是頻繁。所以程宴知道什麼,周亦行都覺得合理。
不過……自從倪瑾山出事,雲城監獄裡的人換了一部分,程宴的這位親戚,主動申請的離職。
大概是為了明哲保身。
「倪瑾山在監獄裡沒少遭罪,周太太知道麼?」程宴看向倪穗歲,「得了,看你這表情就是不知道。」
「程二公子,說重點吧。」周亦行喊陳嘉送了列印好的協議進來,果真是望山村那塊地的收益分割協議。
倪穗歲攥著拳,不願意。
「三哥,」倪穗歲拉他一把,「我想單獨跟你說幾句話。」
周亦行點頭,讓程宴先坐。
餐廳外,倪穗歲盯著男人,「這塊地是我父親留給我的,能不能不要再往外分了?」
周亦行笑,「你答應給我一半的時候,也沒這麼糾結。」
「那不一樣!」
那時候倪穗歲為了甩掉周准,沒得選。
如果周亦行不幫忙,周准很可能就侵吞了她家的地,讓她出局。
損失只會更大。
「當務之急,是把這事兒辦完。」周亦行神色淡然,「一直拖著,我們誰都耗不起。歲歲會明白的,是嗎?」
「三哥……」
倪穗歲低頭不應。
如果這地在周亦行手裡,那他要做什麼項目,她至少還能說得上話。可一旦程宴也參與進來,這地方建什麼,周亦行還能聽她的嗎?
男人哄著她回到餐桌。
程宴要笑不笑看他們兩個人,「外面人都說三公子殺伐果斷不講情面,我看你對女人倒是真好。」
「自己的女人,對她好不是應該的?」周亦行重新坐回座位,給自己到了半杯酒,「怎麼樣程二公子,我的誠意夠吧?你要不要,全看你自己。」
程宴思考了幾秒鐘。
「三公子真的願意給?」
紙上寫的是收益的 20%,但沒說具體要做什麼。說白了這只是一個框架,最後到底要怎麼操作,還是周亦行說了算。
男人點頭,「程二公子的消息如果準確可靠,那送你一份禮,我自然願意。如今這事兒已經瞞不住了,而我也只需要一個有力的證據而已。」
「三公子,那可是你親哥哥,你當真想好了麼?」
已經不止一個人這麼問過。
周亦行為了老婆,不惜和親兄弟反目,誰看了不得感慨一句深情?
可對女人深情了,就要傷害家人。
程宴覺得,周亦行應該也挺難的。
「那是我的事情,不勞程程二公子費心。」周亦行輕聲笑,程宴點頭。
「我挺佩服你。」程宴感慨,「眾叛親離,要麼需要機遇,要麼需要勇氣。你屬於後者。」
「我是二者合一。」周亦行打啞謎一般跟程宴你來我往,倪穗歲始終低著頭,一言不發,也沒吃東西。
菜涼了,吳嫂熱了一遍端上來,倪穗歲吃了幾口就說飽了。
「程二公子,」倪穗歲抬頭,「你到底肯不肯幫我。」
「周太太,我幫你的話……代價似乎有點大。」程宴輕哼,「你之前算計我,我也記你一功。」
「我不過是讓你知道真相罷了,免得你執迷不悟。」倪穗歲攥著拳,「楊婉儀跟你不可能。」
周亦行還在,突然提了這麼個人的名字,程宴和他都有點尷尬。
男人挑眉,「程二公子,給個痛快話,你不白跑一趟,我也不浪費一桌子好菜好酒。」
程宴點了點手下的協議書,「我要,百分之 30。」
倪穗歲猛地抬頭,「你別太過分!」
周亦行輕聲笑,「程二公子也不像是缺錢的人。怎麼偏偏對倪家這塊地,這麼感興趣?」
「那地方好。」程宴道,「建個博物館,挺不錯。」
他竟然連規劃都想好了。
倪穗歲心裡不舒服,用力攥周亦行的手指。
男人面上不動聲色,「可以。」
「三哥!」
「但程二公子,你總要向我證明,你說的話值這麼多。」
程宴點頭,「那是自然。」
老馮如今還健在,有因為前副監獄長的身份,他說得每句話可信度都更高。
更何況,當時監獄裡,監控攝像頭壞了幾個,為什麼壞了,他都清楚。甚至能找到當事人。
如此一來,有他在,就相當於有了倪瑾山怎麼死的全過程。
「我可以把老馮約出來。」程宴看樣子跟這人很熟,周亦行放心了幾分。
「嗯,挺好。」周亦行點頭,「那就,等你消息,然後我們再談?」
程宴點頭,自然知道,周亦行不會這麼容易跟他簽協議。
「行,我知道周三公子有信譽,我信你。」
「彼此彼此。」
天色已晚,程宴果真留宿這裡。
後半夜,陳立帶著人把花豹壓進這裡的地下室,行動迅速隱蔽。
周亦行哄睡了倪穗歲起身去地下室看情況,花豹一身的傷。
「三公子,我知道的已經說了,您什麼時候送我走?!」花豹喘著粗氣,聲嘶力竭。
「很快。」周亦行安撫他,「事成之後,自然送你走。」
花豹一怔,眼裡布滿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