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豹被陳立帶去地下室鎖起來,陳立回來之後,在周亦行對面的房間住下。
臨睡前,他跟周亦行在走廊里說了幾句話,動靜不算小。
所以不遠處房間裡的程宴,自然也有察覺。
他做賊一樣走到門口看外面的動靜,聽見了個大概。
花豹在周亦行手裡。
這麼說,周亦知的勝算實在渺茫。
如此一來,他不管幫忙不幫忙,最後周亦行都會為倪瑾山翻案。只是時間長短問題。
如果他答應幫忙,那周亦行還能念自己一個好。
這麼想著,程宴打算明早再和周亦行談一談。
不過他沒找到機會。
因為第二天一早他起床的時候,周亦行已經離開了山莊。
倪穗歲一個人在餐廳等他吃早餐,程宴有些不安。
「你男人走了?」程宴皺眉,「一夜春宵,他還起得來床?」
「三哥沒那麼不節制。」倪穗歲自然不會告訴她,她懷孕了,根本不能同房。周亦行一晚上忍得要多難受有多難受,卻也不敢碰她一下。
摸兩把算是過癮了,再進一步是一點也不敢。
她身體底子本來就不算多好,萬一折騰出問題,他怕承擔不起。
程宴挑眉落座,抓了個包子。
包子是吳嫂早晨起來包的,皮包餡兒大,味道絕美。
程宴品了品,「這兒的廚師不錯啊。」
「是麼?」倪穗歲不接茬,也不肯透露吳嫂。她現在懷孕的事兒絕對保密,即便程宴有再多懷疑,她也要按死了不說。
「行吧,多謝款待。」程宴三兩口吃完擦擦嘴,「周太太,你真是命好。」
「還行吧。」倪穗歲明白他什麼意思。
要是沒有周亦行的幫忙,就憑她,查到下輩子也摸不到案件的真相半分。
送走程宴,吳嫂從廚房裡出來。
「太太,還合胃口嗎?」
「很好。」倪穗歲笑,「陳嘉呢?」
「說是出去買東西了,中午回來。」
山莊雖然條件不錯,可畢竟不是常住地點,還是有些東西需要購置。陳嘉應該是發現了她有什麼需要,去採購了。
倪穗歲沒意思,就去花園裡逛。
這地方好是好,可白天的時候,保潔保安都在自己崗位上幹活兒。
要是沒有陳嘉,都沒人跟她說話,著實冷清的過頭了。
倪穗歲在錦鯉池旁邊坐下,手機剛好響起,把池子裡的魚嚇了一跳。
容南煙終於找她了。
還以為她能沉住氣,這麼久沒動靜,到底是破防了。
倪穗歲輕哼,接了。
「大嫂。」
「歲歲。」容南煙聲音低,似乎是壓著什麼情緒,「你在哪兒呢?我在君悅府,可你不在。」
她竟然直接登門了?
可見是真著急。
倪穗歲笑,「大嫂,三哥為了讓我能過清淨日子,把我藏起來了。大嫂有什麼話直接說吧,我聽著呢。」
「……歲歲,你大哥的事情,你一定是知道的。我不知道你是聽了誰的話,就這麼堅定,你家當年的事兒和你大哥有關。我還是想勸你好好想想,畢竟我們現在是一家人,況且你大哥位高權重,以後他上去了,你們不是也沾光嗎?」
倪穗歲不搭腔。
「歲歲,你忍心看著他們兄弟反目嗎?老三寵你,為了你,家族榮譽也不顧了。現在是誰也攔不住他,只有你才能讓他停下。歲歲,別因為外人的誹謗誤會你大哥,釀成大錯啊。」
真不知道容南煙,是怎麼說出這番話的。
周亦知是她枕邊人,當年做過什麼,她怎麼可能不清楚?
她為了自己丈夫開脫,還真是拼命。
「大嫂,如果你只是為了勸我收手,晚了。」倪穗歲輕聲笑,「要知道,我們的婆婆,三哥的母親都攔不住我。你?別太自不量力。」
倪穗歲很少說狠話。
不擅長威脅人。
所以這一刻,她說出的每句話都是真情實感。
她其實一直恨,恨周亦知,恨周准,恨容南煙。
當年那件事,周亦知家裡,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
「歲歲,你真的!」
容南煙的話沒能說完,倪穗歲掛斷了手機。
她喊莊園裡的服務生,讓人拿魚食過來,打算好好餵一餵這幾條貪吃的錦鯉。
*
穗穗的小爪子好了,從貓包里放出來。
吳嫂不讓它出去,出去了,錦鯉池裡的魚就遭殃了。這魚都是從日本進口過來的,一條也不少錢。
好在穗穗也乖,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安穩得很。
不過它最近有惡習,就是偷喝倪穗歲杯子裡的水,因為這事兒老中醫又給倪穗歲摸了半天脈,怕貓有細菌影響胎兒。
「要不然讓穗穗跟我睡吧。」吳嫂笑著,「這貓金貴,到底也沒有人金貴。」
倪穗歲原地不動,就看著他們折騰。
她看向老中醫,「知道我肚子裡的是男是女嗎?」
「太小了,摸不出。」老中醫道,「別聽網上胡扯,什麼看舌苔就能辨別男女,要是真到了這個程度,那是成神了。」
「……好吧。」
「太太喜歡男孩還是女孩啊?」吳嫂抱著貓問。
倪穗歲頓了頓,「我都好。」
只是之前聽周亦行說,想要個女孩。
女孩跟周怡一樣,可愛。男孩是周准那種,氣人。
「太太是有福氣的,」吳嫂笑,「可能這一回啊,男孩女孩都有了呢。」
*
周亦行在辦公室里跟徐曄談話。
目前能拿到的信息已經差不多了,如果程宴肯幫忙,更佳。
「這貨胃口不小。」徐曄說,「百分之三十,倪家那塊地,是倪瑾山的心血。要知道就這麼給了外人,都得氣活過來。」
「那歲歲一定謝謝我。」周亦行點了煙,眉宇間有些惆悵。
「周總,謝總來了。」黃崢推門,謝文東緊隨其後。
「累死我了三哥。」謝文東坐下,長腿一伸,「都送走了,放心吧。」
黎萬強被送走了。
老吳出事之後,黎萬強的安危成了倪穗歲最惦記的事兒。
謝文東安排池粟去瓊省,不放心,自己也飛了一趟,總算是搞定了。
至於黎萬強去了哪兒,除了謝文東和池粟,沒人知道。
「辛苦了文東。」周亦行彈了彈菸灰,「我跟程宴談過了。」
「結果呢?」謝文東挑眉。
「靜候佳音。」周亦行把煙含進嘴裡,煙火猩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