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此時,老先生的小兒子走進了房間,見狀,老先生立刻收斂了之前的輕浮表情,轉而展現出一種莊重威嚴的神態,不然一直YY就完了。
張葬秋:「額……」
葉洛洛目瞪口呆地望著她的師父,簡直無法置信這是真的會寫詩啊。
葉羽也是滿臉驚異之色。
老先生看到小兒子進來說道道:「力兒,取來紙筆,我念你記。待我百年之後,將這首詩鐫刻在你母親墓碑的背面,我的墓碑後也一併刻上,你可是否了?」
「是,父親。」
過了不久,老先生的幼子手持紙張,上面記錄著新作的詩句,他卻面色平靜,似乎早有預感。
「老人家,您好生歇息,我三日後再來拜訪。老先生一路走好。」張葬秋說道。
「好,力兒,你代我送送小道長。」老先生吩咐。
「是,父親。小道長,請。」
「請。」
幾人相繼走出了房間。
張葬秋好奇地向老先生的兒子問道:「為何老先生看到這首詩時,並未露出驚訝之色?」
老先生的兒子回答道:
「這幾年來,父親時常去母親的墳前傾訴,總說他年輕時粗礪,未曾說過什麼溫柔的話語便與母親陰陽相隔,一直念叨著想寫一首詩,但總是找不到滿意的。
今日見了小道長作的詩,想來是合了他的心意,因此並不感到驚訝,反而是感激不盡。」
「不用客氣,這不過是小道應該做的。」張葬秋謙遜地回應。
張葬秋辭別了老頭家,直接準備回家。
途中,葉洛洛如同一隻歡快的小鳥,不斷向張葬秋提問:「師父,你真會作詩啊,也沒見你讀書啥的,你跟誰學的?」
張葬秋笑了笑,回答得有些含糊:「你問你哥,額....草率了,這個你哥的確不知道,你還是去問你師叔他知道。」
葉洛洛聞言,有些不滿地嘟起了嘴:「師父,你每次都讓我去找師叔,明知道落落害怕他。」
張葬秋瞪了她一眼,警告道:「你知道就好,以後別再不分場合地亂說話,否則我就把你丟到深山老林里去。」
葉洛洛連忙點頭,小聲嘀咕道:「知道了,師父,我不說就是了。」
三日後,
那四位徒弟很專業。
從燒倒頭紙、報喪、破孝、入殮、請廚、搭靈棚、弔唁、破土等一切事宜安排的妥妥噹噹,葉羽葉落也是前後幫忙。
張葬秋和小灰灰則靜靜地坐在老人的棺槨前,低聲誦念著超度經文。
老人的人緣極好,街坊鄰居紛紛前來弔唁,一些孩子更是在靈堂前放聲大哭。
楚靳也前來表達哀思,正欲與張葬秋交談,卻被小灰灰巧妙地擋在了外面。
老頭的兒子,一個年近六旬的老人,哭的跟月子的娃娃似的。
一道別人看不見的虛影坐在張葬秋身邊。
當然葉羽與葉落也能看見,都修煉了葬經,只是看的不那麼真切。
張葬秋和老頭互相傳音聊天玩。
「原來小道長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真是令人意想不到。」虛影驚嘆道。
「呵呵呵,當年那位救你於危難之中的道士,正是我的師父。」小道長淡然回應。
「哈哈哈哈,看來我們之間的相遇,真是天定的緣分啊。」虛影朗聲笑道。
「老人家,您的兒子哭得如此傷心,您卻似乎並不怎麼難過。」小道長疑惑地問道。
「我為何要難過?」老人家微微一笑,
「我陪伴了他四五十年,已經足夠了。現在,我要去陪伴我的老伴和其他兩個兒子了。讓他多哭哭多哭哭,以後想聽也聽不到了,嘿嘿嘿嘿。」
「老人家,人們常說世間難得兩全其美,但您卻似乎得到了所有。」小道長感慨道。
「哈哈哈哈,這都是我那孩子他娘用命換來的啊。」老人家感嘆道。
「好了,老頭子我要去這具身體裡躺上兩日,然後就要徹底告別了。」
「嗯。」張葬秋輕聲說道。
席,很好吃,特別是這種家裡不缺錢的席更好吃。讓人回味無窮。
「師父,為何操辦喪事會如此疲憊呢?不過,這宴席上的菜真是好吃。」
葉落落一邊將食物送進嘴裡,一邊忍不住說道。
「啪」的一聲,葉落落的腦袋上挨了一下。
「好吃就安靜地吃,這是喪事,不是慶祝的喜事,別大聲嚷嚷。」
葉羽輕聲責備道,同時輕輕拍了一下葉落落的頭。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說就是。幹嘛打我的頭,要是變笨了就怪你了。」葉落落揉了揉腦袋,但手中的筷子並沒有停下。
「羽兒,你覺得如何?」張葬秋轉向葉羽問道。
「生死之事,絕非小事,師父。能夠送老人走完最後一程,我心裡感覺很踏實。」葉羽回答道。
「嗯,你有這樣的覺悟,前途不可限量。」張葬秋點頭稱讚。
「那那我呢我呢,師父。」
葉落落一臉期待地望著張葬秋,希望能夠得到師父的評價。
「你?你在吃飯方面的前途真可謂是不可限量。吃飯時就好好吃飯,千萬別浪費食物啊。」
張葬秋瞅著這幾天以肉眼可見胖起來的葉落落不禁說道。
小灰灰一聽這話,嘴巴微微一吸,眨眼間,滿桌的飯菜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張葬秋三人剛舉起筷子,手卻僵在了半空中,三人齊刷刷地扭頭,眼睛瞪著小灰灰。
小灰灰則抬頭望向天空,輕輕踢踏著蹄子裝作沒看見。
葉落落眼珠一轉,立刻跑到小灰灰身邊,開始巴結起自己的師叔來。他突然發現,跟著師叔似乎總是能搶到好吃的。
三日後,老人家踏上了通往永恆的旅程,下葬儀式正式開啟。
「起棺!」知賓的聲音響徹雲霄,宣告著這一刻的莊嚴與神聖。
音樂隨即奏響,與之相伴的是悲傷的哭泣聲,共同譜寫著生死離別的輓歌。
「啪!」一聲脆響,老盆被重重摔下,象徵著與塵世的最後告別。
隨後,一行人吹吹打打,朝著老人家的祖墳緩緩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