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吧,梅子現在的小生意在學校里做得更好,還有了一筆存款。」
林然說起這個,伸手抱住她。
「謝謝媽媽,還好你之前救了梅子。」也救了我。
有些話林然沒有說出來,不過一切盡在不言中。
「話說回來,你剛剛是說那個叫王仁喜的男同學追求你?」
林然聽著她說這個,臉還有點紅。
「嗯。」
其實不止王仁喜一個,好幾個,不過王仁喜家裡條件最好,打了頭陣。
陸硯青抬手摸摸小姑娘的發頂:「我不反對你談戀愛,說這個也不是想干涉你的私事,只是想提醒你,和男同學交往記得保護好自己。」
話說到這個份上,小姑娘有些後知後覺的恍然。
恍然過後,臉上爆紅。
好半晌才點點頭,轉身跑回臥室。
小插曲過去,日子重新恢復平靜。
陸硯青每天就在家和科研所之間兩點一線。
除了霍毅不在,好像並沒有什麼變化。
這天。
她剛吃完晚飯,從阮家回來。
剛打開書房門,就見好久不見的父親不知什麼時候正站在書房的書架前看著她那滿牆的書架。
聽到她進門的聲音,陸鼎昌回過頭。
「回來了?」
她順從地點點頭:「父親。」
胸膛里毫無預兆地開始狂跳。
她看著父親臉上平靜的表情,不必開口,她疑惑的表情已經替她說完了話。
「霍毅出事了?」
這次任務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長,甚至毫無一點消息。
她之前去找了姐姐陸硯端好幾次,對方和以往完全不同,沒有透露一點消息給她。
陸鼎昌在書桌主位坐下。
「你先坐,坐好我們再說。」
等她坐定。
陸鼎昌才從隨身的包里拿出幾張紙條遞過來。
很短,小小的紙張還泛起了毛邊。
她接過來,發現上面還帶著血污。
垂目看過去,上面是她熟悉的字。
霍毅的字。
一股難以抑制的酸從眼眶翻湧出來。
她不知怎麼的,忽然有種嘔吐的衝動。
幾乎連去洗漱間也來不及。
就這麼在書房裡。
在陸鼎昌的面前。
吐了一地。
對面的陸鼎昌快步走到她身邊。
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
乾淨的手帕遞過來。
「你怎麼了?」
她眼前被淚水模糊,連遞過來的手帕也看不清,憑著顏色接過來簡單清理了一下自己。
清理完,她坐下來,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正在無聲地掉眼淚。
那幾張滿是血污的字條攤開在書桌上。
「勿念。」
「勿念。」
「勿念。」
都是一樣的字。
每一筆都像是花光了筆者所有的氣力。
半晌,她的眼淚還沒有止住,不過已經不再想嘔吐。
用手帕再一次細細地擦過嘴唇。
「好了,我知道了。」
她對著陸鼎昌點點頭。
「謝謝父親你親自來通知我。」
陸鼎昌伸手按住她的肩膀。
「一切都會過去的。」
她慘白的臉上扯出幾分笑。
「好,我知道了。」
情緒上如果不是還在流淌的眼淚,看起來似乎無比正常。
陸鼎昌不知什麼時候走了。
陸家的人進進出出將地面上的嘔吐物收拾好。
陸硯端不知什麼時候過來。
將已經站不起來的她從椅子上扶起來,帶到洗漱間清理一遍。
躺在床上的時候。
姐姐坐在她的床邊。
她伸手夠住姐姐的手。
那雙清澈的眸子此時又開始流淚。
淚水打濕了枕頭。
姐姐俯下身,用額頭抵著她的額頭。
「硯青,我問你,你上一次來月經是什麼時候?」
她有些沒聽清,姐姐又重複了一遍。
她才意識到姐姐在擔心什麼。
孕吐是很常見的懷孕徵兆。
陸硯青躺在床上搖搖頭。
「不是懷孕。」
霍毅已經離開好幾個月,她的經期很正常。
陸硯端將她抱在懷裡。
「別怪我這時候問你這個。」
霍毅沒了,她要是一個人帶著一個遺腹子,那不是什麼好事。
「硯青,你還年輕,電影電視劇里那些帶著愛人的孩子活下去的情節都是騙人的,現實生活里,自己一個人帶孩子有無數的心酸要吃。」
「不說別的,等孩子能開口說話的時候,問為什麼沒有爸爸那時候就足以刺痛你的心。」
陸硯青窩在姐姐的懷裡。
呼吸著姐姐身上溫暖的氣息。
「我知道這些,不會犯傻。」
「這幾個月的經期很穩定,真的沒有懷孕。」
陸硯端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伸手抱著姐姐的胳膊。
「姐姐你晚上不走好不好?」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脆弱過。
陸硯端看著她蒼白的小臉上沒有一點血色。
原本還要走的心一下變軟。
沒能說出拒絕的話。
點點頭,脫了鞋子躺下來。
將她抱在懷裡。
兩姐妹已經有二十來年沒有這麼親密地抱在一起睡覺。
陸硯青在姐姐身上淡淡的香味里慢慢睡過去。
站在門外的蕭宇澤看等到半夜,看陸硯端還沒有出來。
揮揮手讓其他人去休息。
他自己一個人,繼續守在門口。
陸硯端早上起來後,一推開房門就見蕭宇澤正守在臥室門口。
眼底一片鴉青。
抬手摸摸他的臉頰。
「怎麼不去休息?」
青年將臉放在她的掌心,依戀地閉上眼睛。
「別的人守著我不放心。」
她嘆了口氣。
「好了,走吧,要去申城走一趟,你待會在火車上睡吧。」
「好。」
聽到要出門,青年的聲音變得沒有那麼黏黏糊糊。
乾淨利落地開始收拾昨晚帶過來的東西。
陸硯端走出門的時候又回頭望了一眼。
陸硯青醒過來的時候,姐姐已經走了。
被窩裡只有她一個人的溫度。
邊上的床頭柜上留著姐姐寫的簡訊。
說是幫她請了一周的假。
她坐在床上,看著對面放的幾盆菊花出神。
好久,才回過神。
麻木地站起來,開始洗漱清理自己。
所里的工作正在關鍵處,最近她不能不在。
到所里的時候。
秦華懋原本還帶著幾分笑意。
「哎喲,你不是請假了,怎麼還過來上班,怎麼擔心這幾天我把你的經費花完?」
說完回過頭看見她臉上的悽然。
立即收了聲。
「硯青,你,你家裡出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