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浩瀚無垠的時光長河中撕裂下一部份,這聽起來似乎輕描淡寫,如同信手拈來之事,
然而即便是那些已經證得道果、修為通天徹地的道君們在面對這一壯舉時,也未必能夠輕易達成。
這不僅需要超凡入聖的實力,更需對時空法則有著深刻至極的領悟與掌控。
然而既然未來佛在第六層設下了如此嚴苛的要求,這無疑是在昭示著此路雖難,卻絕非不可通行之絕境。
它仿佛是一道天塹,橫亘在謝缺面前,卻又暗含著跨越的希望。
謝缺此刻的心境已是一片通明。
他深知未來佛選擇他作為傳承者,絕非出於偶然,這場傳法之旅更不會是無的放矢。
在這背後,必定隱藏著錯綜複雜的因果布局,以及未來佛對他寄予的厚望與期待。
循著這一點,謝缺很快便找到了突破困境的關鍵所在。
而這所謂的突破口,在他看來,便是一個「莽」字。
但這裡的「莽」,絕非盲目的衝動與魯莽行事,
而是建立在對自己實力深刻洞察與自信基礎之上的果敢與決斷。
按照謝缺的實力分布來看,他最引以為傲的便是那強悍至極的肉身強度。
自從他凝結出「身之花」,並隨之覺醒「無極混洞身」這一逆天神通後,
他的肉身便已經被推向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而當「無極混洞身」與「破境之身」這一詞條相融時,謝缺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未來的輪廓,
一尊不存在上限的無極混洞身……那不就代表著無限的質量,以及到達了極致的密度麼?
以謝缺如今那浩瀚如海的體量,他在現實世界中已然擁有了鎮壓時空的偉力,
但凡他本題所在,便可使得時光長河在特定的區域範圍內變得沉寂而不顯。
試想若能將這份質量進一步擴張,直至近乎無限之境,而密度也隨之攀升至那難以想像的極致,
那麼,在這浩瀚的時光長河中撕裂下一塊來,又豈非難事?
這念頭一旦在謝缺的腦海中浮現,便如同野火燎原,迅速蔓延,再也無法遏制。
然而對於這一想法,謝缺心中也是有些忐忑與不確定。
畢竟,這可是在時光長河中動土,稍有不慎,便可能引發難以預料的後果。
但他深知,未來佛既然選擇了自己,那必然有其深意,他願意相信這份選擇。
當然,想要達到近乎無限的質量與密度,所需的資源無疑是一個天文數字,足以讓任何一位修士都感到絕望與無力。
但謝缺卻並未因此而退縮,因為他擁有著鴻蒙寄生訣與龍蛇環世經這兩大無上法門,足以讓他在資源的獲取上占據先機。
更何況,佛界作為一方大世界,其底蘊之深厚,絕非尋常修士所能想像。
謝缺相信,以佛界的資源,足以支撐他完成。
而且他也並不需要如燃燈佛那般,將數億年的佛界時光都盡數剝離,
他所需要的,只是時光長河中的一小塊碎片。
想到此處,謝缺開始大量培育與擴張那些如血管般的血絡。
儘管他目前的成長速度已然驚人,但這依舊遠遠不夠。
謝缺知曉,唯有將成長的速度也推向近乎無限的境界,他的體量方才能夠做到近乎無限。
在佛界那廣袤而枯寂的土地之下,這些血絡如同貪婪的觸手不斷地延伸,將佛界的每一寸土地都納入了自己的版圖。
這讓原本就寂靜無聲的佛界,更添了幾分死寂與壓抑。
然而正是這份不惜一切的擴張,讓謝缺在短短數月之內,再度收穫了幾朵佛火。
這些佛火彼此相遇之時,便自然而然地融合在了一起,
在謝缺的真靈內,化作了一簇更加宏大、更加耀眼的火焰。
即便如此,謝缺依舊無法窺探到這佛火的本質。
這佛火唯一給他的感覺,就是如同一尊活物般,
或者說更像是一枚蛋一枚卵,其內好像正孵育著什麼東西。
關於這一點,謝缺不得而知,也猜想不到其內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目前所能做的,唯有不斷地收集,不斷使得真靈內佛火越發壯大,
他相信總有一天,當這佛火達到某種臨界點時,它便會破殼而出。
到那時,謝缺自然就能夠知曉這佛火究竟代表著什麼了。
在這樣的恐怖擴張下,謝缺的體量與力量也在不斷地膨脹與壯大。
只是讓謝缺有些煩悶的是,自己即便是將無極混洞身壓縮到一個極小的程度,
將自身密度做到能夠壓縮的極致,但卻也依舊無法撼動得了時光長河分毫。
這份挫敗感,讓謝缺不禁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
他開始質疑自己的方向是否正確,是否走上了一條註定無法成功的道路。
但若是此法不能夠撕裂時光長河的話,自己還能有什麼辦法呢?
龍蛇環世經麼?
不過就算是燭龍之眸,也不會比無極混洞身更強大了,其同樣也做不到撕裂時光長河。
雖說謝缺沒有成功撕裂時光長河,但其體量也在與日俱增,
地下的血絡也如同春日裡瘋長的藤蔓,愈發茂盛且不可遏制。
特別是隨著血絡數量的激增,它們如同繁星點點,遍布佛界的每一個角落,繁衍分叉的速度更是快得驚人。
特別是越往後,謝缺的血絡數量也就越發多,所能夠繁衍分叉出來的也就更多更快。
謝缺的力量,幾乎是以指數級別的速度在暴增。
現如今他已經將佛界的近乎萬分之一的地域盡數吞噬,
這份體量之龐大雖說這只是萬分之一,但也是相當驚人的了。
要知道,這僅僅是佛界的萬分之一,但其體量之龐大,已經足以與數個如小北海界那般的小世界相提並論了。
而當初佛界治下的三千世界,那些看似繁華的所在,
其實也只是破碎的地仙界上的一些「碎屑」罷了。
真正的地仙界,其體量之巨,絕不會遜色於佛界分毫。
不過謝缺的擴張之路並不會是無止境的。
隨著他將那些貧瘠荒蕪、人跡罕至的「無人區」一一吞噬殆盡,他的擴張速度自然會逐漸放緩。
畢竟,佛界之內並非空無一人,
那些隱藏在暗處的准道果們或許正靜靜地觀察著這一切,說不定現在佛也在其中。
如今只是因為他的命格虛無而未有去朝血絡動手。 若是自己太過囂張,怕是會有人頂著風險,來破壞自身血絡的。
另一邊,謝缺的本體回歸了摩訶界。
原本那些蓄勢待發,正準備與明光界發動戰爭的諸宗勢力,
在佛子完好無損地歸來之後,自然也就暫停了下來,準備聽從佛子指令。
楊致遠並未對任何人隱瞞他與佛子此行的去向,也表明了佛界內可以由時光長河自由通行,
故也就無人擔憂謝缺安全,也沒有人去佛界內尋他。
畢竟佛界之浩大,簡直是駭人聽聞,
就算是一尊彼岸天君,連連不斷地通過虛空躍遷,
恐怕也要耗盡千百萬年,才能大致遍訪佛界諸洲。
他們若是進入佛界想要找一個人,甚至於大海撈針還要困難。
回到了無音寺後,謝缺尚未來得及喘息片刻,關奇便已迫不及待地前來拜見。
他的臉上帶著幾分莊重與急切:
「佛子,老佛在即將離開這摩訶界,踏上彼岸的最後一刻,曾留下了一些物件,囑咐我等務必在您歸來之後,親手交予您的手中。」
謝缺心中微微一動,不禁有些好奇。
為何之前關奇沒有將這些物件交給自己?
是出於何種考慮,或是對自己身份有所疑慮嗎?
不過關奇接下來的話語卻迅速打消了他的所有顧慮。
「老佛曾留下遺言,唯有當佛子您從佛界安然歸來,這些物件方可交付於您。」
謝缺聞言,心中釋然,輕輕點了點頭。
作為未來佛在時間長河中的代行者,老佛自然擁有著超乎常人的預知能力。
他能夠通曉些許未來之事,預見自己的到來,自然也就不足為奇了。
當謝缺接過關奇呈上的物件,定睛一看,卻發現這不過是一個看似平凡無奇的藥罐。
藥罐之上卻繪刻著一副生動傳神的畫面:天上日月同輝,交相輝映,地上則似乎有一位身披袈裟的僧人,正專注地搗藥煎湯。
這幅畫面仿佛蘊含著某種深意。
謝缺只是輕輕一眼望去,心中便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藥師佛」這三個字。
藥師佛,這位在佛教中被譽為「東方淨琉璃世界教主」的偉大存在,
以無盡的慈悲與智慧,普渡眾生,消除疾病與苦難。
在古老的傳說與謝缺看過的典籍之中,
藥師佛常被尊為彌勒佛的前身。
在他尚未成佛之前,曾以一顆悲天憫人之心,發下了十二大宏願,願世間再無疾病與傷痛,願一切魔障得以消除。
正是這份深切的慈悲與宏大的誓願,使他被尊稱為「藥師佛」,更被諸佛們敬仰為「藥師如來」。
此刻,謝缺手中的這盞藥罐,其上所繪製的畫面,那地上之人,無疑便是那藥師佛。
他身著袈裟,面容慈悲,正專注地搗藥煎湯,仿佛要將自己的慈悲化作無盡的甘露,灑向世間解救眾生。
而那天上的日月,則象徵著日光菩薩與月光菩薩,
他們作為藥師如來的二脅侍,守護著這片淨土,與藥師佛一同普渡眾生。
謝缺將這盞比拳頭略大的藥罐持在手中,細細打量。
其色澤古樸,質地沉穩,觀其色,辨其質,應是由青銅鑄就。
然而,這青銅卻並非尋常之物,它毫無奇特之處,仿佛是最普通、最不起眼的青銅器。
謝缺嘗試著從中感受靈氣的存在,然而卻一無所獲。
這不禁讓他心中暗自思量,難道這藥罐真的只是一件普通的青銅器嗎?
他運用了各種手段進行檢測,從最基本的觸感、重量,
到更為高級的神通探查,甚至動用了宙光回溯之術,試圖探尋這藥罐的奧秘。
然而,所有的檢測都表明,這只是一個普通的青銅器,沒有絲毫法器的氣息。
更令人驚訝的是,根據關奇所言,
即便是在三十多萬年過去,在時間的侵蝕下,
這青銅器也並未顯露出任何破損的跡象,仿佛它能夠穿越歲月,永恆長存。
故這看似普通的藥罐,定然隱藏著某種不為人知的秘密。
畢竟,它出自老佛之手,又怎會是凡物?
謝缺心中暗自揣摩,這藥罐究竟蘊藏著何種深邃的寓意?
為何老佛偏偏在自己從佛界歸來之際,才將這件外表平凡無奇的物件贈予自己?
按關奇所述,這藥罐竟已維持著當前形態長達三十多萬載春秋,這一事實著實令謝缺困惑不已。
他費盡心力試圖揭開這藥罐的神秘面紗,卻發現無論以何種方式檢測,這藥罐都顯得平平無奇,沒有絲毫異常之處。
然而常理之下,即便是最為堅韌的青銅器,也難以承受如此漫長的歲月侵蝕而不朽。
關奇亦曾抱有同樣的疑惑,但事實擺在眼前,這藥罐的確歷經三十萬載風雨,依舊完好無損。
更為奇特的是,當謝缺嘗試以宙光之術加速其老化過程時,
這藥罐竟如同尋常青銅器一般,迅速衰敗,
似乎是其這種能夠保持恆定不動的特質,在特定條件下才會顯現,
而一旦受到宙光沖刷,它便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化為烏有,
不超過三千年份量的宙光,便會使得其成為一攤銅粉。
謝缺靜坐冥想,試圖通過格物致知探尋這藥罐奧秘,
然而,無論他如何努力,都未能有所斬獲。
無奈之下,他開始翻閱藥師佛的相關典籍,期望能在其中找到一絲線索,
然而,即便是遍覽群書,也未能解開這藥罐之謎。
正當謝缺準備暫時放下此事之時,楊致遠來到了無音寺。
他雖未曾親眼見過老佛留下的遺物,但也有所耳聞,
因此,他滿懷好奇地開口問道:「佛子,老佛留下的那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言語間,充滿了對未知的好奇與渴望。
謝缺搖頭,自嘲笑道:「我也不清楚。」
「不過你說……這世間有什麼東西是歷經歲月而不腐,但卻被宙光一刷就支離破碎的呢?」
楊致遠頓時一愣:「歷經歲月而不腐……但是被宙光一刷便散……」
「您說的……不就是宙光本身麼?」(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