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寅對那林道人未投以絲毫關注之色,僅僅是在他指尖輕彈的剎那,
林道人便被無形之力牢牢束縛,其體內法力與種種神通皆被一股無形力量封禁,動彈不得分毫。
反觀其身後的桐叔程,面容之上洋溢著難以抑制的興奮之色,
他紅光滿面,胖胖的臉蛋就仿佛春日裡盛開的桃花。
他的手臂頓時炸裂開來伸出血絡,那血絡頓時便將林道人的神魂緊緊纏繞,
隨後其便宛如捕獲獵物的蟒蛇,隨後一卷一拉,
便將那神魂整個兒收入了他隨身攜帶的儲物法寶之內,動作極為嫻熟。
雙方之間的交鋒,快得令人咋舌,
不過是幾個眨眼的功夫,齊國一方便已全軍覆沒,連一絲反抗的餘地都未曾留下。
這場突如其來的戰鬥因其迅速與隱秘,並未在瀔水上掀起太大的波瀾,
惟有那天音舫稍顯破損,留下了些許痕跡。
楚君寅在瞬息之間便已重返楚音舫之上,仿佛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他悠然自得地重新拾起茶盞,輕啜起那香氣四溢的茶水,舉止間盡顯從容淡然。
桐叔程則是對坐於楚君寅的對面,手中同樣端著茶盞,然而他的心思顯然已不在此。
他的眼神時而迷離,時而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難以名狀的傻笑。
回想起往日半年時光,他跟隨楚君寅左右,
所行之事不過是藉助血種,吞噬煉化那些無生命的草木之靈以此來增強自身。
他們二人從未吞噬活人,更不用說像今日這般,竟能有機會吞噬尊者級別的存在。
這對於桐叔程而言,無疑是前所未有的體驗,也是一次質的飛躍。
正因如此,儘管他目前的修為不過區區四境,
但這一尊六境強者的神魂,對他來說,足以讓他心滿意足。
此刻的他,心中已是對未來充滿了無限渴望。
楚君寅的目光悠悠地落在了波光粼粼的水面上,眼眸中藏著無盡的思緒與籌劃,
他緩緩啟唇,聲音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你說……我們是否就從這海陵郡作為起點,一步步展開宏圖如何?」
桐叔程聞言,心中猛地一凜,從方才的沉思中驟然驚醒,
他連忙低下頭,語氣中帶著恭敬與順從:「全憑師尊做主,弟子一切聽從師尊的安排。」
楚君寅輕輕點頭,那雙眼眸中閃爍光,
他繼續說道:「既是如此,那我便即刻傳令,召見這海陵郡的郡守前來,在這裡建起一座人仙大廟。」
桐叔程聞言,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疑惑,他微微皺眉,小心翼翼地問道:
「師尊的決策自然是英明無比,只是……如此大張旗鼓地行事,是否有些過於張揚了?」
「畢竟,這樣一來,恐怕會引來不必要的注意。」
他頓了頓,語氣中帶著幾分憂慮:「而且若是我們真的在這裡立廟,只怕會讓人誤以為師尊您即將突破神境。」
「這樣的消息一旦傳出,恐怕會引來更多的麻煩。」
楚君寅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神境?那又如何?你猜,齊國下次為了殺我,會不會真的派出神境的強者來?」
桐叔程聞言,臉色不禁微微一變,他的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驚懼。
尊者之間的對決,已經是他這個境界的修士難以想像的恐怖,
那傳說中的神境強者,更是如同只有神話中方才存在,
他們舉手投足間便能引動天地法則,撕裂山海。
若是真的有那麼一天,楚君寅與神境交鋒,那戰鬥的餘威恐怕就足以讓桐叔程震成齏粉。
面對眼前這位深不可測的師尊,桐叔程還是選擇如實以告,
他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師尊方才以雷霆萬鈞之勢,斬殺了那兩名尊者強者,恐怕已經震懾了整個齊國。」
「下一次,他們若不派出傳說中的神境強者來應對,那簡直就是對師尊您實力的極大侮辱。」
楚君寅聞言,只是輕輕一笑。
他微微點頭,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既是如此,那你我二人便正好藉此機會,在這海陵郡中樹立起一座人仙大廟,以讓吾師徒二人修這人仙法也無後患。」
桐叔程早就和楚君寅坦白了,
傳了人仙法,那就必須要傳播人仙教,若是不然,將會引起人仙法背後存在的注意。
這讓楚君寅對於此事,也只能照做。
桐叔程聽著師尊的話語,忽然眼睛一亮,仿佛想到了什麼關鍵之處:
「師尊,您如今已有把握能夠斬殺神境了嗎?」
楚君寅聞言,他緩緩言道:「把握?這世間之事,又有幾件能夠十拿九穩?」
「但若是在那神境強者到來之前,我能夠將這血種修煉至血池之境,即便是無法戰勝他,也足以保證自己不死於他的手中。」
桐叔程聞言,頓時深吸一口涼氣。
他瞪大了眼睛,滿臉難以置信地望著楚君寅,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師尊……您……您快要修成血池了?」
楚君寅微微一笑,並不直接回應。
經過謝缺簡化的鴻蒙寄生訣,其內蘊藏的五大境界。
這五大境界,依次為血種、血池、血河、血海,以及那僅存於理論之中的「血界」。
每一境界的跨越,都代表著實力的飛躍與生命形態的蛻變。
血種之境,乃是鴻蒙寄生訣的入門之基,它賦予了修煉者從自身軀體中延伸出血絡的能力。
這些血絡夠深入天地之間汲取萬物之靈,滋養己身。
而當修煉者的修為達到血池之境時,
那原本寄生於體內的血種,便可化身為身外化身般的存在,自有擴張,化作一方血池。
修煉者的神魂可以寄託於這血池之中,只要血池不滅,其神魂便能得以被血池滋潤得享永生,
即便肉身毀滅,也能從血池中重新凝結而出,重獲新生。
這從血池中重生的肉身與魂靈,不僅與本體無異,
甚至在某種程度上,還要更為強大。
因為血池的擴張,需要汲取海量的靈氣資源,
這些資源在滋養血池的同時,也間接地提升了重生後的肉身與魂靈的品質。
至於血河與血海之境,它們與血池相比,更多的只是規模上的變化,而非本質上的差異。
不過血界的話,則就難了。
要達到那血界之境,其前提條件之苛刻,幾乎令人望而卻步。
最為關鍵的一環,便是需要修煉者領悟並掌握世界大道運轉之奧秘
唯有如此,方能憑藉血絡,將一方世界的天道完整吞噬,將其化為己有。
畢竟天道所掌握的,乃是足以支撐整個世界運轉、維繫萬物生滅的大道規則,
其深邃與複雜,絕非尋常修士所能窺探。
桐叔程雖說天賦一般,但其心智卻是異常敏銳,
對於楚君寅的種種舉動,他現在總能捕捉到其中的深意。
他深知,楚君寅此刻選擇在海陵郡中立廟,其背後所蘊含的深意,遠非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這更像是一枚煙霧彈,旨在向齊國傳遞一個錯誤信息,
那就是楚君寅尚未突破至神境,但已到了積攢香火、點燃神火的關鍵時刻。
這一消息,無疑將在齊國高層引起軒然大波。
畢竟一旦楚君寅成功點燃神火,踏入神境,那將是對齊國的一次巨大威脅。
因此為了阻止這一天的到來,齊國必定會傾盡全力,百般阻攔楚君寅的突破。
而齊國所能依靠的,除了神境強者,又還能有誰呢?
……
三個月後的一個清晨,陽光灑滿了海陵郡城的每一個角落。
在這樣一個寧靜的日子裡,街道上卻出現了兩位引人注目的光頭男子,
他們並肩而行,步伐穩健,每一步都將泥地面踩出一個深深的印痕。
這二人五官如雕刻般相似,就連身上的衣衫鞋子也如出一轍,毫無二致。
他們看上去,顯然是一對孿生兄弟。
更為引人注目的是,他們皆是身高九尺有餘,膀大腰圓,
宛如兩尊行走的巨塔,引得路人們紛紛側目,投來好奇又敬畏的目光。
然而儘管他們的身形如此引人注目,卻無人敢輕易靠近,
因為從他們身上散發出的那凶威,足以讓任何試圖接近的人感到心悸。
這對兄弟最終來到了一處茶肆。
二人隨意地點了幾樣精緻的點心和幾壺上好的茶水,便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除了偶爾端起茶水,輕輕地抿上一口,他們幾乎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茶鋪內的其他客人見狀,也都不自覺地放低了聲音,生怕打擾了這兩位兇悍的客人。
而茶鋪老闆則是一邊忙碌著,一邊時不時地望向窗外,眼神中帶著幾分憂慮。
良久,遠處傳來了陣陣嗩吶鑼鼓聲,那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
聽到這聲音,茶鋪老闆不禁嘆了口氣,臉上的表情變得煩悶起來:「又來了……」
伴隨著茶鋪老闆話音的緩緩落下,一隻手掀開了茶鋪那略顯陳舊的門帘,一位身著樸素的小姑娘也走進了茶鋪。
她的聲音清脆悅耳:「李老闆,生意興隆啊!」
茶鋪老闆李老闆聞言,原本略顯疲憊的臉龐瞬間擠出一抹勉強的笑容,
聲音中帶著幾分客套與無奈:「好啊好……小姑娘,你今天又來啦?」
小姑娘嘻嘻地笑著,一雙明亮的眼睛睜大了看著他:
「李老闆,您考慮的怎麼樣啦?我們人仙教可是真心實意地想幫大家過好日子呢。」
李老闆聞言,他緩緩地搖了搖頭,笑道:「還在考慮呢,讓我再多想幾天吧。這事兒可馬虎不得,得仔細斟酌。」
小姑娘聞言,似乎並不氣餒,她輕輕地點了點頭,
隨即從懷中掏出一張印著滿是文字和圖案的油紙,小心翼翼地鋪在了桌面上:
「李老闆,這是我們人仙教的教義宣傳畫,您可以先看看,了解一下我們的宗旨和理念。」
李老闆見狀,連忙點頭,語氣中帶著幾分敷衍:
「好好好,我一定看,一定看!」
待小姑娘轉身離開,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下來,嘴裡忍不住啐了一口:
「什麼人仙教,不過是一群打著幌子專騙窮苦百姓的騙子罷了。」
此時,坐在茶鋪角落裡的那兩個身形魁梧的大漢也開口了:
「李老闆,這人仙教是個什麼東西?能跟我們講講嗎?」
李老闆聞言,嘆了口氣,
將小姑娘留下的那張油紙輕輕推到一旁,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
「二位壯士有所不知,這人仙教最近在我們海陵郡可是鬧得沸沸揚揚。
「他們四處宣揚教義,聲稱能救苦救難,讓窮苦百姓們過上好日子。」
「可實際上呢?不過是想通過各種手段騙取百姓的錢財和信任罷了。」
「唉,這年頭,騙子真是越來越多了。」
李老闆拿起桌上的油紙,只是隨意地掃了一眼,便搖了搖頭,
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屑與無奈:「哼,這不過是騙人的東西罷了。」
「他們說啊,這人仙是咱們這些窮苦人的仙。」一旁的茶客插話道。
「人仙?哼,他們會給農民分田分土地,分糧食,分錢財,最後還要完成什麼天下大同的美夢。」李老闆冷笑一聲,言語間充滿了諷刺與不屑,「你們覺得,這可能麼?這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兩個大漢聞言,相視一笑,眼中閃爍著幾分玩味。
其中一位大漢開口問道:「這就是最近在海陵郡鬧得沸沸揚揚的那個人仙教麼?」
李老闆點了點頭,嘆了口氣:「可不是嘛,這事兒還驚動了郡守大人,他竟然親自站出來為這邪教站台。這世道啊,真是讓人看不懂了。」
「唉,這天下啊……可真是完了!」李老闆說著,便想將這油紙撕碎。
就在這時,一位大漢連忙出手阻止了他,並將油紙接了過來。
他仔細地端詳著油紙上的文字,只見上面寫道:「所謂天下大同,是故夜不閉戶,路不拾遺……」
看著這些文字,大漢不由得笑了起來:「哈哈,你說這楚君寅,為了早些點燃神火突破神境,可真是臉都不要了。」
另一位大漢也附和道:「可真是如此,他堂堂楚王,竟是拿這個平民百姓都不信的東西騙取香火。」(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