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鼓,我決定封你為秦武第一器靈!」
「我贊成柳哥的意見。」
「附議。」
「鼓鼓乖,說說騎乘六境搖搖豬的感覺如何?多少銀……靈石一次?一次多久?」
「柳高升,你還真敢惦記這事兒?」
「問問不犯法。」
「附議。」
杜奎瞥了眼麻衣:「你附議這個?」
麻衣摸摸鼻子:「孩子哪兒有不好奇的。」
九尺高的孩子是吧?
「其實……」
眾小紛紛看向司馬青衫,表情震驚。
這位也開口了?
司馬青衫抿了口龍米涎,淡淡道:「麻衣兄更好奇的,是六境的味道吧?」
「知我者,唔唔唔……」
沒人敢捂司馬青衫的嘴,柳高升只能一把捂住麻衣的附議,同時嚷嚷道:「李姐,端幾個小菜走,娘的喝成這樣。」
被擱在桌沿的寸高鼓鼓聽到這話,站直了抻脖子,瞧桌上的小菜。
瞧一個,沒一個。
等李姐走近,低頭一掃,全是殘羹,莞爾道:「和姐客氣什麼,沒菜就說,再上一桌,稍等便是,咯咯咯……」
「不用不用,」杜奎忙起身,嬌笑道,「我們吃好了,且還有事……」
「練高蹺舞?」
話音落,眾小腳指勾成了直角。
李姐大賴賴坐下:「就這兒練,姐有經驗,替你們把把關,務必要求一鳴驚人!」
李姐,人和人之間是有邊界的啊!
杜奎正要開口拒絕,鼓鼓一出溜躥到李姐懷裡。
「喲,你這個小東西真可愛!」李姐抱著鼓鼓,眉開眼笑,「好好好,咱一起看,愣著作甚?諸位好弟弟,跳起來啊!」
我跳個毛!
柳高升扭頭要走,眼角餘光發現鼓鼓瞬間癟嘴,大圓眼淚汪汪的。
「鼓鼓,」他一本正經朝外走,「你過來一下,我有話和你說……還信不過我?我和你家少爺穿一條褲子……保證是好事兒!」
一條褲子沒把泫然欲泣的鼓鼓勾走,聽到好事兒三字,鼓鼓又是一出溜。
李姐看得嘆氣:「這娃日後容易被拐,太天真了。」
「李姐說的是,」拓跋塹笑嘻嘻道,「我們日後多教鼓鼓。」
李姐點點頭,笑道:「青雲平日沒少誇你們,都是棟樑之材……所以跳個高蹺舞定然手到擒來,對吧?」
李姐這你都繞得回來?
拓跋塹表示拜服,不敢開口了。
杜奎笑道:「高蹺舞領舞不在,我們……」
正說著,柳高升又一本正經走了回來。
見鼓鼓都笑眯了眼,眾小莫名有些心驚肉跳。
杜奎皺眉道:「柳高升,你給鼓鼓說了什麼?」
柳高升淡淡道:「家事你少問……對吧鼓鼓?」
鼓鼓連連點頭。
杜奎更不放心了,結果柳高升轉身欲走。
「趕緊走……」
「誒誒等等!」李姐喊道,「高蹺舞不跳了?」
柳高升驚愕回頭:「杜奎你就答應了?」
「我……」
「行,給你一個面子,」柳高升大手一揮,「走走走,準備一下,請李姐指點指點!」
跳跳也無所謂。
「但為何不妙的預感,越來越濃了?」
李姐目送眾小離去,思忖少頃,低頭看向鼓鼓,笑道:「你個小東西,我弟還真是寵你呢。」
鼓鼓笑嘻嘻地擠眉弄眼,傲嬌得緊。
嘚嘚嘚……
高蹺的聲音,在仙宮裡響起,同時也在水榭園裡響起。
霍休和沈青雲也抵達了大澤鄉。
「小沈,你且自去,」霍休背負雙手,輕車熟路往大園子裡面鑽,「不必管老夫。」
沈青雲怔怔目送。
大人,您做什麼屬下都支持,只是……
「日後您那份楚漢郢都遊記,屬下該怎麼動筆啊。」
目送一程,沈青雲扭頭朝另一方向走去。
大澤鄉無愧享福之地的名頭,短短百來丈,沈青雲就走出了心曠神怡的味道。
過往的美嬌娘,更是養眼。
但連續看了七八次同樣的面容後,他就有些疑神疑鬼了。
「大澤鄉里也有棒子?」
正驚悚,前方倆群美嬌娘干起了架。
「別擠啊!」
「擠?先來後到懂不懂,你們來回五次了,我們才兩次!」
「這不機會難得嘛,妹妹你受累讓讓,姐再看幾次就差不多了……」
「差不多什麼了?要飛升了嗎?」
……
沈青雲還是還打算一本正經路過這倆群,聽了幾嘴,就跑得飛快,卻又惹得一群花痴眼冒心型。
「哇,連跑步都這般帥氣!」
「都怪你們,把公子嚇走了!」
「誒?公子這去的方向……」
「嘶!莫非是大澤鄉深處的……英雄冢?」
「嗚嗚嗚,公子不至於啊!」
「我養你啊公子……」
……
大澤鄉前院的景致,取的是仙,後院取的就是幽。
一路的大道,也變成了通幽的曲徑。
沈青雲抬頭一掃,好傢夥,百丈前路,一丈一拐。
每一拐點,都種著不同的花。
路盡,又是一面波瀾不驚的湖。
沈青雲表情猶豫,似乎在忍什麼,繼續向前。
走了幾步,委實沒忍住,低頭四顧,撿了塊碎石,輕輕一搓,半個巴掌大的石片顯現。
「這不打個水漂,今晚就得做噩夢……」
側腰斜身,右手橫甩,石片打著轉射出。
十丈後石片切在湖面上,盪出無數漣漪。
漣漪罵了聲娘,踢飛石片。
石片嗖嗖嗖地蕩漾著,一邊大笑,一邊切另一片水面,主打一個比浪還浪。
當然,這是沈青雲的娛樂視角。
破浪幾當家的視角,就有些凝重了。
「明明是來見我們的,結果到了地頭不見吾等,反倒這般……」
「沈公子此舉,有何深意?」
「他先捏石成片,隨後斜身飛出,石片在湖面起伏飄飛……」
「石片?莫非就是現在的我們?」
「雖是起伏,走的卻是直線!」
「直線,意味著哪怕再起伏再飄,目的沒有改變!」
……
一陣腦補,眾當家就有些激動了。
「沈公子似乎想通過這行為,誇讚我們!」
「一定是如此了,即使深陷英雄冢,付出了一切,但我們依舊不忘初心!」
「沈公子一定是怕明言令我們難看,故而如此……」
「沈公子真是善良!」
「善良且智慧!」
「沒有大澤鄉,我們怎麼可能把楚漢朝廷的底細摸個四五成!」
……
沈青雲丟得興起,一片接著一片。
聽到腳步聲,他才趕緊停下來。
扭頭一瞧,抻脖子瞪眼。
「紙片人?」
我也算開了眼……誒?
這不是五個文樂兄……
「嘶!」
是破浪五當家?!
「大人可沒給我說這個啊……」
沈青雲驚得眼珠子飛起,兩世的修養都沒能攔住他大變的表情。
「不好,我這驚詫,他們卻一臉興奮,絲毫不以為意……」
發現此點,他連忙轉身,雙手搓揉因震撼而扭曲的小臉。
揉了十八手,直到眼睛都揉紅了,他才轉身,笑面破浪五位當家。
五位當家看到這一幕,驚愕頓住。
「沈公子他……」
「他先是震驚……是沒想到我們會變成這般!」
「隨後轉身……是不忍面對!」
「再揉臉,是將淚水揉回去……」
「淚水走了,但眼睛還是紅的……」
「饒是如此,他還是選擇用笑容,面對我們的凱旋而歸!」
……
這一陣腦補,直接給五位當家干破防了,淚如泉湧朝沈青雲奔去。
「沈公子!」
「我們無怨無悔!」
「哈哈,大男人家家的,豈會在意這些!」
「我甚至樂在其中!」
「沈公子心裡有我們,我們死都瞑目了!」
……
聽到這樣的感觸……
「大人果然沒說錯!」
沈青雲也懵了,面對一個個想抱自己的當家,他乾笑承受。
「你,你們好我,我就放心了哈……」
不遠處。
追來的美嬌娘,看到這一幕心都碎了。
「無怨無悔……」
「死都瞑目!」
「嗚嗚嗚,再也不愛了!」
……
少頃,六位落座。
沈青雲強迫自己不去看眾當家那飄逸中帶著春光的透明衣衫,等他們情緒穩定下來才開口。
「你們送出的消息,我都仔細看過,只能說,你們是有大功的!」
「沈公子客氣,」劉當家謙虛道,「我們只是出力,沈公子方是勞心的智者,真要說起來,能為沈公子做事,是吾等榮幸!」
四位紙片當家肅容道揖:「吾等榮幸!」
他們還能發出,如此鏗鏘有力的聲音!
沈青雲有些動容,正色道:「諸位當家此言差矣,豈是為晚輩做事?這明明是為廣大蒼生謀未來,謀幸福!」
眾當家又有飆淚的衝動,好歹壓了下去。
寒暄兩句,劉當家問道:「沈公子此來,不知有何吩咐?」
四位當家肅容道:「但請沈公子吩咐,吾等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你們只要不用帶如的成語,我還是樂意聽的。
沈青雲摸摸鼻子,笑道:「沒有吩咐,就是來看看諸位……誒對了,怎未見吳廣前輩?」
「哦,他不在大澤鄉。」
沈青雲奇道:「他怎了?」
「哎,說來話長,」劉當家唏噓道,「郢都居,大不易,更遑論大澤鄉這種銷金窟,當日吾等入鄉,幾日靈石就告罄,迫於無奈……」
「原來如此,」沈青雲不敢讓人把話說完,「所以吳廣前輩……」
最帥的當家搖頭道:「他不夠陽剛,大澤鄉沒要他。」
那還真是不幸呢。
沈青雲聞言,都不用上門牙咬,下嘴唇仿佛突然有了靈性,自個兒就朝嘴裡翻。
「所以他現在……」
劉當家嘆道:「他只能在城裡的象姑館營生。」
象姑館……
沈青雲腦仁都被這仨字兒干萎縮了,結巴問道:「他,他都沒考慮換個行當?」
「沈公子,這可是郢都,」劉當家嘆道,「營生哪裡那般好找,也就是這一行,我們還能給他傳授些經驗。」
那還真是大不幸了呢!
「我也算做了回人,這回沒把陳勝帶過來……」
沈青雲暗道僥倖,也不敢繼續這話題了。
寒暄了小半時辰,有侍女前來。
一當家見狀,起身道揖道:「沈公子抱歉,我來活了……」
沈青雲頭皮發麻,忙道:「當家自去忙,不用管我。」
一炷香的功夫,五位當家生意興隆,一一飄走。
沈青雲獨坐沉思。
等他回神,天色漸暗。
猶豫少頃,他也沒外放神識,驚擾五對野鴛鴦。
想了想,他嘆氣起身摸儲物袋。
「我也不懂,不知柳兄的紅棗枸杞黃芪……海馬粉,對他們有沒用……」
總不至於有副作用吧,都留下!
至於霍休那邊……
「大人身懷重任,出發去金相宗疆域前,還是不打擾他……」
沈青雲正想著,聽得有人喊他。
「沈哥沈哥!」
「韓公子?」沈青雲一喜,疾步迎上,「韓公子終於回來啦?」
韓復朝沈青雲背後的英雄冢看了眼,心裡一邊嘀咕不可能不可能,一邊發毛。
「沈公子……去英雄冢了?」
「啊哈,」沈青雲乾笑道,「來了幾次還沒去過,開開眼。」
是自己開眼,還是幫別人……
韓復趕緊搖頭,趕走了大不敬的想法,慚愧道揖。
「讓沈哥失望了,此去未能要得龍米。」
韓復離開的日子有些長,沈青雲對此結果是一點兒也不意外。
沒等韓復再開口,他便笑道:「讓韓公子受累了,此事暫時作罷,求賢公子先前送了幾千壇,足夠喝一段時間。」
韓復咋舌:「幾千壇?」
「求賢公子大手筆,」沈青雲樂道,「不僅是龍米涎,他還開了一間求賢樓,生意好得不得了,一起去看看?」
「那肯定要和沈哥去看看。」
二人邊走邊說。
韓復剛返回郢都,聽手下說了郢都發生的大事。
「邪少煌惹沈哥了?」
「也談不上惹,不打不相識嘛。」
「哼,」韓復冷哼道,「邪家仗著陛下寵幸,橫行無忌,其他戰神世家,沒少受氣,這回沈哥也算為民除害了,卻也要小心邪家報復。」
報復……
沈青雲摸摸下巴,好奇道:「怎麼報復?」
「邪家邪性,不耍陰招,」韓復嘆道,「沈哥你身份高貴,他們肯定是想明著找回場子。」
沈青雲笑道:「還真被你說中了……」
聽完二人的賭約,韓復驚道:「沈哥應了?」
這你要問特胖使了哈!
「這就不太好辦了,」韓復蹙眉道,「邪少煌敢立下賭約,少不得胸有成竹,而且……邪家氣運素來也好得邪門兒,沈哥,你高低得防一手。」
沈青雲奇道:「運氣好得邪門兒?」
韓復凝聲道:「就比如邪家那個赤霄神雷化形之法,聽我爹說,就是邪家老祖於異域獲得……還只是殘本!」
殘本?
那若是完整版本……
沈青雲喃喃道:「也不知這回去龍冢絕淵,能不能幫他補全……」
沈哥這什麼腦迴路?
韓復都聽劈叉了,轉念一想……
「似乎沈哥是想踩完全版本的邪少煌?」
大佬是真會玩兒啊。
見此情景,韓復也不糾結此事了,笑道:「沈哥也是為龍冢絕淵異變而去的吧。」
這你都清楚?
沈青雲還以為是什麼隱秘之事,聞言無語,少頃點點頭:「韓公子可有興趣一起?」
「不是興趣不興趣,而是必須去。」
「必須……」沈青雲愣道,「仙皇陛下的意思?」
「嗯,」韓復點點頭,「不僅十二世家嫡系要去,郢都學宮的天驕也要去。」
沈青雲疑惑道:「那可是金相宗的地盤。」
「正所謂富貴險中求,」韓復笑道,「而且之前也不是沒去過金相宗疆域,問題不大。」
問題不大?
沈青雲笑道:「也好,還能見識楚漢天驕的英姿。」
「說起這個,」韓復苦笑,低聲道,「這幾日學宮頗不寧靜,就為沈哥出的那幾道題。」
「哈哈,不至於,鬧著玩兒的。」
「沈哥真會開玩……」韓復笑容漸漸僵硬,「不,不會真鬧著玩兒的吧?」
「好教韓公子知曉,昨日已經正式和雲藏合作,此後無線商會各種外設終端的煉製,不再是掣肘了。」
「哈哈,當浮一大白,沈哥請!」
韓府。
韓復夜歸,被韓非叫進了書房。
父子聊得含蓄。
但韓非依舊能聽懂,沈公子並無讓他出面,去獲取龍米涎的意思,不由鬆了口氣。
「沈公子做事,委實顧及他人的感受啊……」
因為去過歸墟門疆域,見識過那一戰,和沈青雲有著更深的接觸,韓家和其他家對待沈青雲的態度,根本上就不一樣。
「更何況,沈公子來郢都這多日,其他家甚至還不知道沈公子來自秦武……」
這說明什麼?
說明劉信不想讓諸家知曉。
仙皇陛下的這種心思,就很耐人尋味了。
「爹?」
「嗯?」
「無線商會真和雲藏合作了?」
韓非微微頷首。
「不僅如此,陛下還從雲藏獲得一枚高階器靈……你什麼表情?」
聽出父親的警告之意,韓復忙道:「孩兒無狀。」
「哼,你那點兒心思我能不知?」韓非哼哼道,「雲藏進駐,雖說分攤了利益,卻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為長遠算,為陛下傳道算,咱韓家虧點就虧點,再者……能有毛家虧?」
韓復險些沒繃住,板著臉道:「爹說的是。」
「另外還有一事,」提起此事,韓非有些蛋疼,「日後見了邪少煌,不准笑!」
「啊?」
「聽吩咐便是。」
「哦……噗!哈哈哈……」
「只准在家裡笑!」
「孩兒明白,孩兒明白,哈哈哈……」
等沈青雲回水榭園,已是初夜。
眾小苦練高蹺舞練膩歪了,開始五花八門地玩兒。
沈青雲剛坐下,準備欣賞麻衣兄的高蹺後空翻,柳高升嘚嘚嘚邁著大長腿跑過來,臉上興奮得緊。
「沈哥沈哥,豬王呢,弄出來!」
「幹嘛?」
「騎啊!」
沈青雲瞅柳兄印堂不發黑,便知今日並非柳兄死期。
同時也意味著,柳兄今日騎不成。
「哎,柳兄就沒有其他作死的路走了嗎……」
正感慨,鼓鼓出現,抱著沈青雲一陣膩歪,隨後指指芙蓉帳暖洞……
沈青雲知道,這小禍禍又要禍禍豬王了。
鼓鼓又指指柳高升。
沈青雲瞪眼:「不是吧鼓鼓,你……」
鼓鼓癟嘴,泫然欲泣。
「好好好好好,」沈青雲頭皮都要炸了,邊走邊問跟上來的柳高升,「柳兄,你咋搞定鼓鼓的?」
柳高升喜滋滋道:「哪裡哪裡,都是同僚幫忙。」
「他們會……咋幫的?」
「給李姐跳了一下午的高蹺舞。」
沈青雲正待臥槽,眼角餘光就見杜奎一眾踩著高蹺殺來。
「狗日的柳高升,我就覺得不對勁,受死!」
「柳哥你也太不是人了!」
「走走走,人騎豬我看多了,今兒高低看看豬騎人!」(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