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趙東來那大忙人一走,祁同偉瞅見沙嘉熙那眼神,跟探照燈似的,亮得能照進人心底,立馬就找了個藉口,把陳陽給「請」了出去。他自己呢,虛弱地往病床上一靠,對著沙嘉熙苦笑:「嘉熙啊,你都知道了?」
沙嘉熙一臉無奈:「高明辰那案子,我看有點問題,你沒必要趟這渾水啊。」他心裡頭那個納悶啊,祁同偉和高明辰家又不是親戚,怎麼就這麼死心眼呢?萬一高明辰真是兇手,祁同偉這不就成了包庇犯,一輩子的前途可就毀了。
祁同偉嘆了口氣,緩緩道來他的「陳年舊帳」:「我啊,打小在漢東那旮旯里的小山村長大,吃百家飯長大的孩子,苦啊。好不容易考上了漢東大學的政法系,學費都湊不齊。那時候,是高明辰的父母,他們就像是我的再生父母,給我辦了個升學宴,雖然簡陋,就倆菜——拍黃瓜和花生米,酒也是最便宜的,但全村人都來了,明明每一家都沒有什麼錢,可他們還是來了,我的眼前是一張張被捏得皺皺的一塊,五塊的紙鈔,那份情,我不敢忘,也不能忘啊。」
說到這兒,祁同偉眼眶都紅了:「全村人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我發誓,將來一定要報答他們。嘉熙,我知道包庇高明辰不對,可他們是我的大恩人,我怎能忘恩負義?」
沙嘉熙看著祁同偉這副樣子,心裡也不是滋味,拍了拍他的肩:「你啊,就是太重情義了,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不過,看在你這麼誠懇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幫這一把吧。高明辰我看著還行,以後讓他跟著我混。」
祁同偉一聽這話,眼裡瞬間閃過一絲驚喜,差點沒給沙嘉熙跪下了:「真的嗎?嘉熙,你真是我的救星!能跟著你,是他高明辰的福氣!這高家祖墳上的青煙!」
倆哥們兒在高明辰那檔子事兒上,嘰嘰咕咕聊了老半天。考慮到祁大哥剛撿回條命,身子骨還虛著,沙嘉熙就簡單交代了幾句,風風火火地撤離了醫院戰場。
一轉身,他溜達到了新街口的憶江南百貨,只見高明玉和高明華倆活寶在那兒大眼瞪小眼呢。「你哥呢?玩失蹤啊?」
高明華一聽這話,跟兔子見了狼似的,嗖地一下躲到旁邊,頭埋得比鴕鳥還低,愣是一句話不敢吭聲。
倒是高明玉,挺身而出,一副巾幗不讓鬚眉的架勢:「我哥啊,他回京海了,說是那手機比命還重要,非得親自取回來不可。」
沙嘉熙一聽,心裡頭那個明鏡似的,高明辰這是想在他面前秀一波「實力擔當」呢,哪怕刀山火海也得闖一闖。
這不是胡鬧嘛!「回京海?那簡直是自投羅網嘛,找死啊!」沙嘉熙一急,話就直了,倆兄妹的臉色瞬間跟調色盤似的,變來變去。
想那高明辰,一介賣魚郎,哪有什麼江湖經驗,更別提什麼特訓了。對方可是京海的地頭蛇,一個個心狠手辣,他這不是往槍口上撞嘛!
相比之下,高明玉還算鎮定:「現在聯繫不上我哥,咱們得趕在那幫傢伙前面找到他。」
說著,她眼睛一亮,瞅見了沙嘉熙手裡的車鑰匙,噗通一聲,又跪下了,這已經是第二次了,誠意滿滿啊!
「沙少,我求求你,開車帶我去京海,把我哥救回來吧!」京海離這兒也就一腳油門的事兒,眼下這是最快的法子了。
沙嘉熙看著這眼眶泛紅、滿臉堅決的黑框妹子,心裡頭那個軟啊,兄妹情深,真是讓人動容。
但話說回來,這活兒可不是鬧著玩的,京海那幫殺手連祁同偉都敢動槍,瘋狂程度可見一斑。他作為沙家的小少爺,自然得悠著點。
高明玉心裡也明鏡似的,知道這事兒風險大,沙嘉熙有顧慮也是人之常情。
可眼下祁大哥還躺著,他們在京州能指望的也就沙嘉熙了。
於是,她一咬牙,砰砰砰,連著磕了幾個響頭,每個都震得人心肝兒顫,那叫一個決絕!瞧瞧這陣勢,簡直就像是她心裡的小宇宙要爆炸了一樣,額頭上那塊青紫,轉眼間就成了「勇敢」的徽章。
「哎呀,我的姑奶奶,您就饒了我吧,我投降還不行嘛?」沙嘉熙一邊笑著求饒,一邊趕緊拽住了那倔得跟小驢似的女孩兒,生怕她真豁出去不要命了。
「得嘞,得嘞!我認栽,陪你去京海走一遭!」
心裡頭雖然敲著鼓,想著這一路兇險,但沙嘉熙骨子裡那股子不信邪的勁兒又上來了,心想:只要咱們行事低調,京海那幫子黑不溜秋的還能翻天?
高明玉一聽這話,緊繃的神經總算鬆了下來,結果樂極生悲,眼前直冒金星,差點兒沒暈過去,心裡直嘀咕:這腦門兒撞的實在是太用力了!
既然定了要去救人,沙嘉熙可不含糊,立馬開始盤算。要是順利,找到高明辰立馬閃人,說不定還能趕在晚飯前回京州,吃頓熱騰騰的火鍋慶祝。
不過,他那輛招搖的大切諾基可不成,得換個低調點的行頭。一個電話打給趙瑞龍,哥們兒二話不說,整來一輛京海牌照的桑塔納,低調又不失風度。
「二哥,這次就我跟著沙少去闖一闖,你在這兒等我們的好消息吧!」沙嘉熙在一邊瞟了眼高明玉,心裡暗笑這丫頭心思重得跟山似的。
高速路上,風馳電掣,兩人擠在這小車裡,空氣里瀰漫著微妙的尷尬。
為了破冰,高明玉索性摘了眼鏡,用袖子輕輕揉著那塊「英勇的印記」。
沙嘉熙無意間一瞅,嘿,眼鏡背後的那雙眼睛,清澈中帶著幾分倔強,還挺有味道。
「小姑娘嘛,就該多點陽光,多點真誠,別老把自己藏得那麼深。」沙嘉熙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
高明玉一聽,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身子一緊,防備的小刺都豎了起來。
但沙嘉熙那溫暖的笑容就像春風,吹散了她心中的陰霾。「我哪有?」她的反駁軟綿綿的,透著幾分無力,卻也藏著她的堅持。
「去京海這事兒,你心裡是不是已經盤算好了最壞的打算?把高明華留在京州,也是想給高家留個後手吧?用這副眼鏡當面具,可不符合你的年紀啊。」沙嘉熙的話語,溫柔卻犀利,直接戳中了高明玉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