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這些念頭啊,我只敢在夢裡,夜深人靜,月亮都躲進雲層的時候,才敢悄悄拿出來品一品。你知道嘛,混在社會這大染缸的最底層,我這張臉啊,就像是自帶了『麻煩製造機』的標籤。每天出門,心就懸在嗓子眼,生怕轉角遇到……」
高明玉這話匣子一開,十幾年積壓的情緒,就跟開了閘的洪水似的,淚水伴著故事嘩嘩往外流。
沙嘉熙呢,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感洪流弄得有點懵,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只能趕緊把眼神移開,生怕自己的目光成了火上澆油的那把火,讓姑娘更不自在。
車子穩穩噹噹駛過高速,一腳油門,京海的地界兒就到了。高明玉輕輕一抬手,黑框眼鏡重新歸位,臉上又恢復了那層淡淡的、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的保護膜。
「咱這目的地,是我哥的地盤——下灣區舊廠街菜市場,一個充滿生活氣息,也藏著不少故事的地方。」高明玉一開口,沙嘉熙便按照她的指引,把車停在了市場邊上,兩人開始暗中觀察。
「喏,看見沒?唐小龍、唐小虎,倆活脫脫的『地頭蛇』,白江波手下的得力幹將,專愛在這片兒攪和,我哥沒少受他們欺負。」高明玉的語氣里滿是嫌棄。沙嘉熙注意到,這倆人時不時往這邊瞟,心裡頭也跟著敲起了小鼓。
京海的經濟嘛,跟京州比起來,就像是舊時光里的慢鏡頭,但這輛京海牌照的桑塔納,在這裡還是相當扎眼。
眼見著那倆不速之客越走越近,沙嘉熙表面淡定如水,腳下卻悄悄給油,準備隨時開溜。
可就在這時,市場裡頭突然炸了鍋,一陣喧鬧聲中夾雜著「高明辰在球里」的驚呼,唐小龍唐小虎聞聲立馬改道,一頭扎進市場深處。
高明玉在車裡,心提到了嗓子眼:「我哥,他不會出什麼事兒吧?」沙嘉熙也是干著急,這地界兒上的事兒,他這外來戶還真不好插手,萬一衝動行事,後果難料。
兩人就這麼對視一眼,默契地決定:靜觀其變,看看這齣戲怎麼唱下去。在那金碧輝煌的會場中央,趙景民雖未坐擁漢東之巔的寶座,其心滿意足之情卻如君王巡遊,溢於言表。
然而,這片刻的虛榮轉瞬即逝,突如其來的壓力,迫使他迅速收斂笑容,轉而以審視的目光掃視四周,一場針對沙嘉熙展開的救援行動大戲悄然拉開序幕。
「言簡意賅,我要漢東全省之力,匯聚成一股洪流,誓要平息沙嘉熙身上的風浪。即刻連線京海那位老大,還有公安局的所有的能出動警力,調遣周遭休假人員,我們要儘快派遣所有力量,以最快的把他安全的完整的帶回來。」趙景民的話語,字字鏗鏘,卻藏著幾分不容置疑在裡面的意味。
「但,鑑於事態非常複雜,非同小可,還需動用武警總隊這柄利刃,直插心臟地帶。為確保他們能在最短時間內抵達京海,自瓜原州至京海之路,將化為一條只許進不許出的鋼鐵走廊,任何阻礙,都不允許出現在這裡。」
此言一出,常委會內一片死寂,隨後,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斜睨向一旁,只見黃立方如同被抽空了靈魂的木偶,癱軟在椅中,眼神中既有不甘,又夾雜著對即將暴露的黑暗世界的恐懼。
黃立方偷偷咽下一顆降壓藥,那藥仿佛是他對權力的最後依戀,他借著無人的間隙,如同老鼠般溜出會議室,尋得一處陰暗角落,手指顫抖地撥通了一個號碼。
「趙立冬,你這廢物,天都要塌了,真是一顆老鼠屎......」電話尚未接通,黃立方的咒罵已如連珠炮般響起,昔日的盟友情誼,在這一刻顯得如此脆弱不堪。
「黃老,是我立冬,您……」趙立冬的話音未落,便被黃立方粗暴打斷,昔日的平起平坐,如今只剩下一方的頤指氣使和另一方的戰戰兢兢。
「趙立冬,你個蠢貨,自己要作死,能不能別想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這次要是栽了,咱倆都得玩完!」黃立方的怒火,如同火山爆發,將兩人之間那點可憐的默契燒得一乾二淨。
趙立冬,這位在京海呼風喚雨的市長,此刻也只能忍氣吞聲,心中雖有千般不解萬般委屈,卻只能化作一聲無奈的嘆息。
「黃老,黃老,您息怒……」電話那頭,趙立冬的聲音顯得異常卑微。
黃立方心裡頭那個急啊,一想到沙嘉熙那顯赫的名頭,血壓噌噌往上漲,跟坐了火箭似的。
'黃老,您這突然間的罵我,我這心裡頭跟揣了只兔子似的,直亂撞呢。到底哪裡來的急事風,把您給吹生氣了?
' 趙立冬本還沉浸在建工集團陳泰那小子即將立功的喜悅中,想著那高明辰和他的『定時炸彈』手機總算要落網了,心頭大石眼看要落地,結果老領導這一通電話,愣是把他的好心情給攪了個稀巴爛。
'京海這地界兒,風起雲湧的,你趙柿長倒好,跟個沒事兒人似的,還問我怎麼了?我問你,你是幹啥的?' 黃立方那語氣,恨不得把趙立冬給生吞活剝了,心裡直嘀咕:這傢伙真是爛泥扶不上牆,扶上牆也是一個擺設!
'京海?京海咋了?這不是青天白日的嗎。' 趙立冬一臉茫然,心裡頭直犯嘀咕。
'下灣區,舊廠街那旮旯的菜市場,黑社會的在開狂歡派對呢,你趙大人愣是沒點風聲?' 黃立方這話,帶著幾分譏諷,幾分無奈。
'黃老,您這是逗我呢吧?光天化日之下,哪兒來的黑社會狂歡?' 趙立冬嘴上這麼說著,心裡頭卻開始敲起了小鼓。
'逗你?我閒的蛋疼啊!' 黃立方差點沒忍住爆粗口,心想這趙立冬是真糊塗還是裝傻呢。'你以為我在跟你過家家呢?'
趙立冬心裡咯噔一下,他和黃老之間,那可不僅僅是上下級那麼簡單,利益的繩索把他們緊緊綁在了一起。'黃老,我明白了。這事兒,我親自去擺平,保證連風都不帶透出去一絲一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