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重病不能下猛藥
這個世界的情況不算複雜，本質上就是被一群暴力團伙用純粹的武力鎮壓了而已。
其實杜牧所到過的DC和漫威世界，跟地球3的格局也並沒有什麼懸殊區別，都是兩群擁有超能力的團體在爭鬥。
區別是地球3純粹追求統治，不在乎普通人姓名的『邪惡』勢力懂得了抱團，能夠以整體來鎮壓那些獨立的個體，從而達成了絕對優勢。
這一點，自然是犯罪辛迪加中的夜梟所統籌的。
杜牧瞥了一眼在自己大弟子手下，看起來毫無反抗之力的夜梟。
他掌握著超霸的弱點，控制了超霸這個核心戰鬥力之後，也並沒有藉此立刻作威作福。
夜梟很聰明，他明白就算掌握了一個強者的弱點，也不能過分壓榨和剝削，對弱者倒是可以，但超霸明顯不是個弱者。
一旦被對方找到魚死網破的機會，夜梟自己也討不了好。
因此他做的，就是將超霸的弱點控制在手裡的同時，又籠絡一大群團結起來，勉強能跟超霸板板手腕的犯罪群體，用超霸來統御他們。
但與此同時，夜梟又甘願後退半步，當背地裡的領導者，將明面上犯罪辛迪加的首領位置讓給超霸，讓超霸去享受一切外界的臣服和畏懼。
於是，超霸也漸漸覺得，有夜梟在，似乎反而更能輔助自己成就霸業。
雖然被夜梟後籠絡的那些人，超霸不屑一顧，不認為他們是自己的對手，可超霸又不確定夜梟在他們當中向誰透露過自己的弱點，於是雙方就形成了一個微妙又穩固的平衡。
超霸發現，只要自己不對夜梟他們出手，他就依舊是實際領導人，自己也能痛痛快快的只當這個世界的支配者。
然而一旦翻臉，不僅犯罪辛迪加這個組織會瞬間完蛋，他也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在這個過程中翻車，因為自己的弱點而死在夜梟或者其他什麼人手中。
翻臉的風險和收益，遠遠小於不翻臉。
發現這一點後，超霸就算是和夜梟正式達成了相互制衡的平衡。
而當超霸決定延續夜梟的安排，團結一眾能人異士維持犯罪辛迪加的組織時，這個組織的暴力，就瞬間碾壓了全球的所有軍事力量。
於是，地球3的格局，也就順理成章的發展至今。
杜牧微微搖頭，就算是超人和蝙蝠俠的邪惡變體，竟然也能達成這種程度的合作……
可以說是犯罪界的世上最佳拍檔了。
這個世界的正派力量輸的一塌糊塗並不冤枉。
不過，很可惜，就算是這樣，他們也還是折戟在了自身的貪婪和傲慢上。
光是征服一個世界還不夠，還想要征服更多的世界。
杜牧瞬間閱讀了犯罪辛迪加總部電腦系統的所有資料，瞬間無語，搖搖頭道：「你們也是夠可以的，都被那些宇宙打回來好幾次了，只是在最開始的時候占據上風，居然能傲慢到開啟一個傳送門就敢過去嗎？」
夜梟他們向著諸多平行宇宙散布的潘多拉魔盒，自然並非是在杜牧所在的宇宙第一個開啟的。
在那之前，已經有其他宇宙也同樣開啟過潘多拉魔盒。
雖然那些潘多拉魔盒，在這個世界的時間線上，都是這一兩年的時間投向各個平行宇宙的。
但宇宙和宇宙之間並非時間同步，屬於兩套系統，自然差距多大都有可能。
就算潘多拉當年沒有巫師們的阻止，徹底打開潘多拉魔盒，前往千年前的，依舊會是犯罪辛迪加的夜梟等人。
而夜梟他們之前所入侵的宇宙，有心算無心，潘多拉魔盒又ban了個能量強大的個體，這種情況下又有下手毫不留情版本的超霸，形勢往往一邊倒。
可超霸雖然不怕普通的氪石，只害怕地球3的特殊氪石，然而超霸卻有另外一個弱點。
他怕太陽。
太陽會讓超霸逐漸失去力量。
並且，超霸也沒有超級聽力。
這就至少讓每個星球，都有一片區域，屬於超霸無法強勢鎮壓的範圍。
而那些本土的超級英雄，自然能夠依靠主場優勢，慢慢找回反攻的方法。
目前為止，只有一個世界，被犯罪辛迪加徹底侵略，所有正派本土超級英雄被屠戮一空。
可其他世界，最次也能徹底關閉傳送門，讓犯罪辛迪加失去他們宇宙的坐標。
甚至……也發生了讓杜牧非常無語的一件事。
那就是其中一個超人和蝙蝠俠齊全的宇宙，不僅反擊成功，甚至最後還抓住了超霸，將超霸囚禁了起來。
之後還跑到這個地球3的宇宙，大義凜然的宣布這個世界的解放和自由。
接著……把被俘虜的超霸丟到這個世界的監獄，就回去了。
杜牧不禁垂首，捂住自己的額頭。
也不知道這些正牌超級英雄到底是怎麼想的。
地球3這個宇宙，早就被犯罪辛迪加統治了那麼多年。況且這也不是什麼普通人的政變，超霸所依靠的也不是什麼兵權，而是純粹自己的實力啊。
甚至夜梟這個犯罪辛迪加的幕後主使者也沒抓住，果不其然在『正義聯盟』離開後，幾乎是下一秒，那些押送超霸的武裝人員，就瞬間叛變，將超霸放了出來。
那些原本還在放肆慶祝的人群，在驚恐和絕望中，迎來了史無前例的又一次屠殺。
「這個世界算是被你們禍禍的夠嗆。」
杜牧飛到犯罪辛迪加金碧輝煌的大樓玻璃前，俯瞰腳下繁華的城市。
整個城市看起來百廢待興，欣欣向榮。
可不是嗎，超霸隔三差五的就會因為莫名其妙的原因拆點大樓，基建能不熱火朝天欣欣向榮嗎。
杜牧也能感覺到無數人發自內心深處的絕望。
這個世界最痛苦的，不是你深陷泥濘，而是你自以為要掙脫出來後，又被人一腳踹了回去。
所謂的斯德哥爾摩綜合症，也差不多是這種徹底絕望狀態下，基因的求生本能強行改變了人內心的想法，為了生存，讓自己強行認可當下的一切都是合理的，並且向壓迫他們的人搖尾乞憐。
杜牧不禁悠悠嘆息。
這樣的社會氛圍，若是個小年輕，滿臉自豪的壓著超霸上街，迎接他的必然不是人們歡喜的讚頌，而是驚恐的咒罵，估計還一臉懵逼，然後怒罵世道人心云云。
就算超霸被人踩在腳下，這個世界的普通人也被pua到認為只是一時的，超霸必定不可戰勝，也必定會清算那些曾咒罵過他的人。
但杜牧能理解人類的軟弱，也能接受他們被求生的本能而強行扭曲的想法。
對待一個出車禍，被撞的渾身碎骨的傷患，並不是一兩句鼓勵的話，就能讓對方瞬間爬起來健步如飛的。
傷筋動骨一百天，對於傷患，只能慢慢的療養和休息，才能緩慢自愈。
這個世界已經被傷害的太深，下猛藥是真的可能治死人的。
當然，以杜牧現如今的實力，自然可以強行改變所有人的思維，讓他們的精神狀態瞬間『健康』。
可說實話，這麼做不過是殺死現在的所有人，然後重塑一批他們的『健康』複製體而已。
杜牧陷入微微的思索當中。
隨後，他打了個響指。
空氣中的碳元素瞬間聚合。
犯罪辛迪加無法說話的眾人，蝙蝠俠，夜梟在內的所有人，都驚愕的看著出現在杜牧身旁的人影。
只見……那個人長得，和布魯斯韋恩竟有七八分相似。
可他穿的，卻是夜梟的鎧甲。
「你……你複製了一個我？！」夜梟面具下的他雙眼瞪大，太陽穴泵動，渾身難以壓抑的陷入了戰慄當中。
這個男人，這個蝙蝠俠的師父，到底想要做什麼？！
而真正讓夜梟發自內心感到恐懼的是……他現在終於不得不相信，對方之前的話語是真的。
他真的能夠控制所有粒子，不僅可以將超霸分解又重塑，甚至也能憑空捏出來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
不錯，杜牧正是憑空塑造了一個小托馬斯韋恩的複製人。
『小托馬斯韋恩』面容冷淡，先是向杜牧微微躬身道：「神君，我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
隨後小托馬斯韋恩扭過頭，眼神冰冷的看向夜梟。
夜梟看著宛如照鏡子般的自己，渾身的汗毛不由炸起。
這種仿佛看到偽人的錯亂感和恐怖感，簡直讓夜梟懷疑自己是否吸食了恐懼毒氣。
小托馬斯韋恩邁步，緩緩走來，夜梟忍不住想要後退。
可他全身的肌肉信號，都已經被蝙蝠俠施法攔截阻斷，盔甲也被蝙蝠俠黑入。
如今的夜梟，和一個廢人也沒什麼區別。
就連最軟弱的掙扎，都難以做到。
犯罪辛迪加的眾人，被杜牧束縛在天空，毫無半分掙脫的可能性。
無論他們的超能力是力大無窮，變大縮小，控制植物，控制空氣……全都沒有任何意義。
他們根本無法像往常一樣調動自己的力量，又或者即便能調動，也根本做不到掙扎哪怕一個頭髮絲的餘量。
他們看著小托馬斯韋恩一步步向著夜梟走去，這詭異的場景，再加上他們自身的境遇，讓一切看起來都宛如噩夢一樣的詭異和驚悚。
而最讓他們內心的恐懼逐步攀升的，自然還是他們歇斯底里的掙扎，也毫無半點反應這一點。
小托馬斯韋恩來到了夜梟的面前，伸出手，熟練的摘掉了夜梟的面具。
兩人一般無二的模樣，頓時顯露出來。
唯一的區別，就是站著的小托馬斯韋恩面無表情，坐著的小托馬斯韋恩咬牙切齒，目眥欲裂。
面無表情的小托馬斯韋恩，平靜的戴上了夜梟的面具。
從這一刻開始，他就是真正的夜梟。
蝙蝠俠疑惑的看著『夜梟』，他忍不住問道：「師父，您想做什麼？」
杜牧看著窗外的眾生，微微嘆息。
「這個星球的普通人，已經對這些惡棍恐懼到了極致。」
「他們已經難以接受，有英雄奮起反抗，成功推翻犯罪辛迪加統治的簡單敘事了。」
杜牧回過頭，看向蝙蝠俠：「所以，接下來，這個世界的敘事，會向著他們最渴望，又最能接受的敘事發展。」
他說著，緩緩踱步，走到犯罪辛迪加眾人面前。
「比如……一群惡棍分贓不均，最終大打出手。」
蝙蝠俠聞言，瞭然點頭。
確實，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世界的普通人，不再相信有英雄奮起反抗的故事。但師父的安排，倒也沒什麼問題。
一群罪犯自相殘殺，兩敗俱傷，無論死的是哪邊，普通人對此自然只有樂見其成。
杜牧看向坐在地上，瞪著雙眼的小托馬斯韋恩，微笑道：「高興點，畢竟你可是內定的最終勝利者。」
是啊，但是卻是個冒名頂替的傢伙。
小托馬斯韋恩的頭腦飛速運轉起來。
一定有辦法破局的，一定有！
超霸有弱點，超人有弱點，蝙蝠俠有弱點，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有弱點！
只要找到對方的弱點，就一定能戰勝對方！
然而小托馬斯韋恩，卻忽然感覺陰影籠罩了自己。
微微抬起頭，只見杜牧用憐憫的眼神看著自己。
小托馬斯韋恩莫名其妙，又莫名煩躁。
想嘲諷自己嗎？
他可不是愚蠢的超霸，會因為幾句話而亂了心神。
況且……
小托馬斯韋恩深吸一口氣，終於重新冷靜了下來。
他也發現了，今天的自己，理智格外薄弱，總是被混亂的情緒湧入大腦。
這不正常。
這確實不正常……因為杜牧的思維一直在影響著小托馬斯韋恩的精神。
他的精神力雖然強大，卻太過空虛了。
強大的精神力，讓小托馬斯韋恩對杜牧的思維更加敏感。內心的空虛，卻又讓他極為容易受到杜牧思維的影響。
但這一切都不重要。
因為杜牧接下來的話語，就是對小托馬斯韋恩的懲罰。
杜牧嘴唇囁嚅，單獨傳音了一句話傳入了小托馬斯的耳中。
小托馬斯韋恩剛剛冷靜下來的情緒，瞬間沸騰。
他的眼角猛然漲出血絲，死死盯著杜牧，滿臉的抗拒，用堅決的語氣道：「不可能！你在騙我！」
然而當杜牧將自己腦海中的內容傳輸給小托馬斯韋恩後，他徹底的愣住了。
在長久的呆滯過後，小托馬斯韋恩的精神，發出咔咔的碎裂聲。
以至於蝙蝠俠都不禁側目，驚訝的看到小托馬斯韋恩精神的破碎。
蝙蝠俠不明白，小托馬斯韋恩的反應，比他當初親眼看到雙親被害都反應劇烈。
那是一種內心所相信，所堅持的一切，全都轟然倒塌，全然破碎的巨大衝擊。
師父……剛剛究竟對他說了些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