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小三人來到槍擊事發地的時候,房間裡里外外已聚了不少人,其中有止步於點頭之交的同學,也有完全沒見過的陌生人。
他們的性別、裝束各不相同,唯一的共同點就是手上都拿著面具。
或許是感知到文小小身上的令人不舒服的未知氣息,又或許是單純的禮讓,這些人默默退開了一條路,令剛到達此地的三人能夠看清房間內的情景。
文小小最先注意到的是從一攤衣物里探出頭來的周科......嗯對,這樣的出場方式只能是貓形態的周科,不然還能是半裸不裸的周科嘛?
拜託,這兒是正經頻道。
不過因為變成動物就能隨心所欲的不穿衣服.....這種設定又是否太過變態了些呢?
總之,這個和那個,倫理道德和公序良俗暫且拋至腦後。
如今文小小看見的是有男女二人守在周科兩側,分別用袖劍和榴彈發射器架住後者的脖子。
說實話,兩個人對一隻貓嚴陣以待的場面看上去著實有點兒滑稽,但一想到那隻貓是周科,一切似乎又合理了起來。
文小小本想馬上出手,卻瞥見周科搖著尾巴,安然穩坐的模樣,遲疑了一下,還是先運轉《圖靈機》在乙太網域內發了條信息。
「需要幫忙麼?」
「不著急,先陪他們耍耍喵。」
周科回復消息的速度非常快,就好像提前猜到她會在此時此刻發來信息。
文小小沒有再多問一句,轉而觀察起現場。
除去周科附近的三人外,房間裡還有兩人......準確來說,應該是還有一個人和一具屍體。
她的視線理所應當的最先落到屍體上面,從胸口處近乎前後通透的猙獰血洞,再到手指都沒剩下幾根的雙手。
「很嚴重的槍傷,兩隻手也被打爛了。」接著是看向屍體底下鋪著的一條被染得黑紅的地毯,「而且還有大量失血,基本不可能活下來。」
死者死於槍傷——看到屍體慘狀的霎時,人們就已經結下定論。
「可是為什麼房樑上還吊著繩子?」文小小的視角相當開闊,她微微抬頭就看到了捆在上方的繩圈。
恰好是一個人頭的形狀,恰好是足夠穿過一個人頭的大小,明擺著就是用來上吊自殺的。
這個疑點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了,但不以為然的人依舊占據多數。
「殺人手法也太拙劣了吧?都把受害人打得跟肉糊似的,難不成還想吊起來裝自殺?」
一名穿著警服,手裡拎著三張鑲有警徽的銅製面具的男人噗嗤一下笑出聲。
「估計是以為自己變成貓就能矇混過關。」這是另一名穿著警服的男人。
「笑話!屠隊長豈會被這種級別的障眼法騙到?」第三名穿著警服的男人從鼻子裡哼出一聲。
三位男士在長相上分不出彼此,這並不說是三胞胎。
而是他們都長著一張平平無奇的大眾臉,讓人難以說出具體有什麼特點,屬於轉頭就會忘掉的類型。
此類情況常有,不信的話,可以試著回憶一下三年未曾見過面的班裡最不起眼的同學的樣子。
回憶不起來的話,那就對了。
如果能回憶起來......那就說明你要麼記憶力超群,要麼是像唐紅檸一樣的社交達人,要麼......你才是最不起眼的那一個。
哈哈,開個玩笑,言歸正題。
當文小小看到三人的時候,是稍顯詫異的。
因為對方三人雖然其貌不揚,卻很明顯是中州人的面孔,不太可能是與他們進行友誼賽的「不列顛皇家學院」的外國學生。
「他們說『屠隊長』......這種稱呼最大可能是某家公會的人。」她心中思索,「應該是用了流出在外的鑰匙複製品,剛好一起進來了。」
三人明顯歸屬於同一個團隊,不大可能是【門】的強制拉人造成的。
在文小小揣測著其他人情報的同時,房間裡的周科也在不動聲色地試探著。
「二位,你們把手垂的那麼低,不酸嘛喵?」被兩把武器瞄準著要害的他,心情比在場的絕大多數人都要平靜。
「住嘴!狡詐惡徒!你現在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作為呈堂證供!」
位於周科右側,雙手托舉著榴彈發射器的麻花辮少女瞪著明亮亮的大眼睛,喊得那叫一個正氣凜然。
然而現場沒有人為她鼓掌,就連旁邊跟她一起看守周科的軍裝男人也投來怪異的目光。
實在被盯得尷尬,少女憨憨地摸了摸後腦勺,「不好意思,我一直想說一次這樣的台詞來著,誒嘿~。」
周科不著痕跡地掃了她一眼,心中暗道:
「面容稚嫩,身材矮小,年紀不超過二十歲......雖然看著傻,但出手制服我的反應速度一點兒都不比袖劍男慢,是大愚若智的類型,還是單靠直覺行事喵?」
他一眼掃到的信息還包括了對方的衣著。
周先生注意到,少女身上是一套深藍色警服,樣式似乎比外面那三個路人臉角色高級一些。
此外,他也沒光顧著看妹子,從而遺忘左手側的軍裝男人。
男人沒有摘掉面具,因而看不清相貌,僅能依稀從冰冷的防彈金屬面具的眼部孔洞看到底下的燦金色眸子。
「是外國人的話,那就大概率是大不列顛皇家學院的學生喵,穿警服的四人則是來自同一家公會。」
以上的諸多心理活動發生在一瞬之間。
在外人看來,周科不過是挪了一下死魚眼,便自然而然地接過話:「什麼呈堂證供?我是無辜的喵!」
「無辜與否,你說了不算。」軍裝男人張口吐出一句中文。
這令周科有點兒吃驚,對方的中文儘管帶著些許口音,但已是說得十分流利。
「你們的必修課程里還有中文喵?」
「正常,你們的主修課程也有英文不是嗎?」與周科看出他是皇家學院的學生差不多,他也看出周科是魔道學院的學生。
「不,我主要看日文區的喵。」
正當周科玩黃段子玩的不亦樂乎之際,背脊忽然冷得刺痛。
他都不用回頭確認,就知道誰在盯著自己。
不由得在心中慶幸自己變成了貓,不然膝蓋少不了又得挨上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