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異地抓捕!!!
天色很快黑了下來,刑偵人員冒著冬至後刺骨的寒風,利用汽燈照明,在現場一寸寸地仔細搜尋,試圖找到有價值的線索。
一群人忙活到深夜,終於有位派出所的同志發現了一團被水浸泡過的紙團。
李愛國精神一震,心想:「終於發現點了有用的東西。」
將這團紙小心翼翼地帶回技術科後。
經過技術科的同志,細心地烘乾、平整、復原,終於能夠大致看清楚紙團的「真面目」。
這是一張從黑省牡江派往京城的電報底稿,可以明顯看到發報人的名字叫曲麗珍。
有了這條線索,李愛國等刑偵人員決定立即展開下一步行動。
因為死者的死亡時間極有可能是1月10日,故這一案件被命名為「110案件」。
「110案件」由葛叔平親自督辦,力求在新年前破案,將犯罪分子刑之以法,還死者一個公道。
專案組成立後,李愛國根據底稿上的姓名和地址,帶著兩名刑偵人員專程前往黑省牡江市興凱湖農場。
通過對農場工作人員的問話,並且出示了死者的照片,證實了死者就是曲麗珍。
還有,農場管理員告訴李愛國等人,曲麗珍並不是他們當地人,她是滬海支邊的知識青年,工作勤懇,作風正派,人緣和口碑都很好。
1月3日,曲麗珍請假回滬海,說是回去結婚。
1月9日,農場安排了一輛拖拉機送曲麗珍去車站。
曲麗珍出發的時候,隨身帶了兩個帆布旅行包,一個軍用背包,以及一桶豆油。
李愛國根據農場管理員提供的線索,認為曲麗珍購買的車票需要在京城站轉車。
在這段期間曲麗珍遭遇到歹徒的綁架,在遭到暴力性侵後,被歹徒殘忍地殺害。
………
很快案情又有了新的進展。
命案發生後的第二天,有個十幾歲的高中學生拿著一個旅行包來報案,他自稱是在河邊撿到的。
專案組想起了李愛國等人在電話里通報的信息,曲麗珍正是隨身帶著兩個帆布旅行包從黑河出發的。
這可能就是死者曲麗珍的旅行包。
但是這個包進了水,里里外外全都濕透了,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信息。
曲麗珍的其它隨身攜帶的東西有可能也在河裡。
根據這名學生的指引,專案組刑偵人員來到了撿到旅行包的河邊,這是一個三岔河口,距離曲麗珍遇害的地方足有十里遠。
利用借來的一條橡皮船和兩條長杆鐵耙子,刑偵人員一邊破冰前行,一邊仔細地在二十米寬的河裡來回打撈著。
經過三個多小時的辛苦,現場偵查終於有了新的發現,鐵耙鉤上來一個軍用背包,包裡面大都是衣物,還有泡爛的碎紙和變成漿糊的餅乾。
由此可見,兇手曾經在此處銷贓滅跡。
李愛國他們是連夜坐車返京的,他回來後,也來到了發現曲麗珍包裹的現場。
「嘶!這可真是怪了,為什麼曲麗珍會來到遠離京城市區五十里外的田間?」
李愛國覺得不有些對勁,根據法醫的檢查,曲麗珍的右手小拇指骨折,證實為反抗傷,說明曾在生前跟兇手有過搏鬥。
但在屍體附近,卻沒有發現大量血跡,以及搏鬥過的痕跡?
另外,兇手為什麼要用鈍器擊打三十九下,才使受害者致命?
根據李愛國以往的偵破經驗,認為兇犯極有可能受到了環境的限制,在這個環境中,兇手的力氣和動作得不到全面施展,致使兇器舉不高,使不上勁。
這個環境極大可能是在駕駛室中,也就是說,兇手還會開車。
有人會問會開車能有什麼好奇怪的?
會開車不奇怪,但這是七十年代末,幾乎沒有私家車,有車的全都是公家單位。
所以,這年頭司機還是很吃香的工作。
相對的來講,這一發現對犯罪嫌疑人的調查很有幫助。
時間眨眼來到了一月21日,距離發現死者的日子已經過去了十多天了。
這馬上要過年了,自從發現曲麗珍的包裹後,案子又進入了死胡同。
再沒有了什麼進展,令專案組的人們心急如焚。
葛叔平還想著在年前破案呢,看樣子是不成嘍!
真是天無絕人之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正在專案組的焦頭爛額之時。
這一天中午,金盞公社北馬房大隊的一名拖拉機手突然來報案。
這名拖拉機手自稱在發現死者的前一天傍晚7點鐘左右,他曾經看到過一輛小臥車在田間行駛。
當時他還納悶,是誰把這麼金貴的東西開到了坑窪不平的泥路上呢?
由於當時他離得遠,什麼車型沒看清,只能看清車的尾燈是橫排的,特刺眼。
這可是重要線索,因為這年頭的汽車很少,小臥車更少,無外乎就是那幾個牌子車型。
而且有小臥車的全是公家單位,級別不低的單位領導才有專車。
根據這條線索,葛叔平讓專案組找來了幾輛車,做了實地行車試驗。
其中有一輛豐田牌小臥車(豐田海獅),那個拖拉機手十分肯定那晚看到的車跟這種車非常相似。
雖然掌握了大致的車型,但偵破工作依舊非常艱難。
因為在京城裡使用這種車的大大小小的單位有好幾百個。
到底哪一輛才是兇手駕駛過的呢?
總不能一輛輛地全部進行排查,這樣也太耗費人力物力了。
偵破工作似乎又陷於了僵局。
真是無巧不成書。
這會兒,有位即將退休的老刑偵王忠盯著線索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來。
王忠擰著眉毛說:「葛處,我記得去年8月6號,有個南河東都來京開會的女幹部馮娟。
馮娟當時來報案,說她在京城站被一個中等身高的中年男子給騙上一輛掛著褐色窗簾,套著乳白色草蓆坐墊的小臥車。
當那名中年男子駕車駛向郊外時,那個女幹部馮娟在途中意識到了情況有些不對勁,於是她強行下車。
正當那名中年男子一瞧自己要做的事情暴露,就換了副臉色,意圖強行把她馮娟拽回車上的時候。
恰好有幾個人騎自行車在此經過,馮娟趕緊大喊大叫求救,那名中年男子見事不可違只好趕緊開車逃跑了……」
聞言,葛叔平與李愛國對視了一眼,都發現了對方眼中的興奮。
這兩個案子都與小臥車(豐田海獅)有關,作案手法也幾乎一致,極有可能兩起案件就屬於同一人所為?
那麼這個人究竟是誰呢?
時間很快來到了1979年的1月24日。
這天上午,終於有了新的線索。
在某部隊大院,負責車輛調度的車隊長告訴前來調查刑偵案人員,他們這裡有一輛橫尾燈的豐田牌小臥車,負責開這輛車的司機名叫耿三桂。
1月10日那天,這輛小臥車的去向不明,轉天上午10點多鐘,耿三桂才將車開回來。
車隊長沉著臉問他:「你昨兒個開車去哪兒了這是?還有沒有紀律了?這車是你自己個兒的想怎麼開就怎麼開?」
耿三桂覥著臉說:「哎呦!隊長真對不住。昨兒個我有個親戚得了急症,我開車拉著親戚去醫院,所以沒能及時把車開回來,您看……」
「這次因你事出有因,就饒你一回,但下不為例啊!你們偶爾的公車私用,我也理解,畢竟咱們都是司機,吃這碗飯的。但是你得跟我匯報是不是?」由於耿三桂經常公車私用,所以車隊長也沒有深究他。
刑偵人員詳細詢問了耿三桂的出身以及平時的為人情況。
得到的答覆是,耿三桂是貧農出身,父母雙亡,十五歲參加工作,當過兵,轉業後被分配到油田工作,後被調回京城。
由於他的駕駛技術過硬,於是安排他進了車隊,擔任某首長的司機。
這個人的外表不錯,但人品不咋地,愛貪小便宜,多次將公家的東西據為己有,那輛小臥車也被他視為「自己的車」,經常用作私用。
這一情況被及時的上報回了專案組。
葛叔平與李愛國非常重視這一發現,由李愛國親自帶隊前往某部大院。
隨後,組織刑偵人員對這輛小臥車進行了技術鑑定。
結果發現車內頂棚等處的人造革上有多處破痕,在車的后座下面有血跡。
技術人員立即對血跡進行採樣,立即送回去進行化驗。
不出李愛國所料,經化驗,與被害人曲麗珍是同一血型。
另外在該車的後備箱內,發現一個鐵製工具箱。
打開後,找到其中有一把圓形鐵錘,直徑正好是2.5厘米,錘把上也有血跡,經化驗與死者血型相同。
至此,葛叔平與李愛國等人心情大好,這案子差不多水落石出了。
這些確鑿的證據無疑將耿三桂推向了重大嫌疑犯的位置。
葛叔平面露冷笑,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屑與憤怒:「這小子,真是隱藏得夠深啊!李愛國,你立刻行動,去把他給我抓來!」
李愛國聞言,神色一凜,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是,處長!」
然而,即便證據確鑿,他們也不能貿然在大院裡動手抓人。畢竟,這裡是軍隊的地盤,需要先跟相關首長打好招呼,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和麻煩。
葛叔平雖然心中有些忐忑,但還是硬著頭皮去找了領導。出乎意料的是,這位領導不僅十分通情達理,而且嫉惡如仇,對葛叔平的請求沒有絲毫阻攔,反而還提供了一些幫助。
這讓葛叔平心中暗自慶幸,看來這次行動會比預想中順利許多。
葛叔平這邊溝通順利,但是李愛國這邊卻沒有順利的抓到人。
因為耿三桂本人卻不在京城,他請假去了津港探親去了。
已經好幾天沒有在單位里露過面兒了,看樣子他是想在親戚家過完年再回來。
專案組的同志們可不能讓耿三桂舒舒坦坦地過完這個年。
葛叔平迅速將犯罪嫌疑人的相關情況向局裡做了詳盡匯報,並果斷請求前往異地實施抓捕行動。
此外,鑑於耿三桂曾經當過兵,具備一定的反偵察能力,葛叔平深怕他會在走投無路時鋌而走險。
為確保此次行動萬無一失,他又特意向上級申請了特警大隊前來增援,以應對可能出現的各種突發狀況。
前來支援的特警帶隊領導不是別人,正是市特警大隊長劉鐵林親自出馬。
劉鐵林現在是京城市局的一員猛將,各路「綠林豪傑」心目中的「活閻王」,比起當初他哥劉之野的在道上名聲都相差不遠了。
葛叔平一眼瞧見是劉鐵林親自出馬,心裡頓時踏實了許多,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哎呀,劉大隊,您這尊大佛怎麼親自來了?對付這麼個不起眼的小蟊賊,哪用得著您動手啊!」
兩人之間的交情將近二十年了,劉鐵林自然也不跟葛叔平客氣,他笑著回應道:「我這不是快退出一線戰場了嘛,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出去舒展舒展筋骨,活動活動身子骨!」
葛叔平一聽就明白了,他知道過完年之後,劉鐵林的職位也要有所變動了,不是升任副局長,就是要成為某個重要分局的一把手。
說起來,他們倆的情況還真有些相似,年後的工作調整都已經在醞釀之中了。
兩位大佬簡短地寒暄了幾句後,李愛國便迅速進入角色,開始向剛剛抵達的特警隊員們進行案情通報。
「耿三桂,男性,四十歲,京城人士,曾是一名轉業軍人,具備一定的反偵察能力,是個棘手的人物……」李愛國條理清晰地介紹著案情。
與此同時,葛叔平與劉鐵林也完成了寒暄,兩人立刻切換到了工作模式。
葛叔平神色凝重地看著劉鐵林,說道:「劉大隊,李愛國你也認識,這次抓捕行動就由你來指揮,李愛國負責協助。
我們的目標是儘快將耿三桂抓捕歸案,但同時也要確保行動萬無一失,務必保證咱們隊員的安全。
這眼瞅著就要過年了,我可不希望出現任何意外,讓大家都過不好這個年。」
劉鐵林嘴角上揚,隨即神色變得凝重,他鄭重其事地說道:「葛處,您儘管放心,我劉鐵林在此立誓,定會將所有同志全須全尾地帶回來!」
葛叔平聞言也露出了笑容,他輕輕捶了捶劉鐵林的胸膛,爽朗地笑道:「好!那我就在家中靜候你們凱旋的佳音。等你們回來,我一定好好犒勞大家,請大家喝個痛快!」
劉鐵林爽朗一笑,拍了拍手,「那咱們就這麼說定了,葛處,一言為定!」
會議結束後,劉鐵林帶隊當天就出發去了津港。
大約在凌晨四點四十分左右,天色依舊沉浸在一片深沉的黑暗之中。
劉鐵林與他的抓捕小組,在當地津港派出所民警的引領下,悄無聲息地抵達了耿三桂某位親戚的居所。
夜色掩護下,他們的行動隱秘而迅速。
當地派出所的所長壓低聲音,向劉鐵林介紹道:「劉大隊,前面那座不起眼的小院落,便是耿三桂舅舅鄭海生的住處。」
劉鐵林微微頷首,神色凝重而堅定,「好,辛苦各位同志了。請貴所的人員負責外圍警戒,具體的抓捕行動則由我們來執行。」
這位所長聞言,臉上閃過一絲不高興,似乎以為劉鐵林是在輕視他們的能力,「劉大隊,這……」
劉鐵林見狀,連忙笑著解釋道:「程所長,您別誤會。耿三桂此人是個經驗豐富的老兵,狡猾得很。
為了確保抓捕行動萬無一失,我才特意帶了特警隊伍前來。咱們雙方各司其職,定能順利完成任務。」
當地派出所長聞言這才作罷,「好的,我們聽您指揮。」
劉鐵林見眾人皆已整裝待發,便刻意壓低了嗓音,簡短有力地吐出了一個字:「行動。」
緊接著,一名行動敏捷的特警隊員猶如色中的靈貓一般,輕盈地躍上了牆頭,動作之快,幾乎讓人目不暇接。
隨後,他的身影又如同鬼魅一般,一閃即逝,穩穩地落下了牆頭。
不一會兒,院門被悄無聲息地打開了。
無需劉鐵林多言,特警隊員便如同幽靈一般,悄無聲息地潛入了這座靜謐的院落。
一踏入院中,眾人便發現這是一座典型的傳統三合院。
北面的是正房,顯然就是鄭海生夫婦的居所。
再就是東廂房和西廂房,耿三桂究竟藏匿於何處,尚不得而知。
見狀劉鐵林迅速做出了部署。
他以手勢示意兩名特警隊員前往北房,以防萬一。
而剩下的特警隊員,則被分為兩組,每組四人,分別前往東廂房和西廂房,實施抓捕行動。
「砰!」地一聲房門被撞開了。
沉睡中的更三桂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嚇得猛地驚醒,心臟瞬間狂跳,一股不安的預感湧上心頭。
他下意識地伸手向枕頭底下摸去,那裡藏著一把鋒利的匕首,是他以備不時之需的。
然而,就在這緊要關頭,一個身影如同鬼魅般閃入屋內,迅速而有力地按住了更三桂的胳膊一扭。
「不許動!」一聲低沉而有力的呵斥在耳邊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與此同時,隊伍中的一名隊員迅速按下了開關,燈光驟然亮起。
在明亮的燈光下,耿三桂終於看清了這群不速之客的裝扮,他們的制服和徽章無一不在昭示著他們的身份。
他心中不禁暗自哀嘆一聲:「這下,真的完了!」
劉鐵林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照片,仔細地與耿三桂的面容進行對比,確認無誤後,他冷冷地問道:「你就是耿三桂?」
耿三桂深知,事到如今,自己所犯下的那些罪惡已經徹底暴露無遺。
他無奈地閉上了眼睛,隨後又猛地睜開,嘴角勾起一抹倔強的笑容:「是又怎樣?」
劉鐵林沒想到,都到了這個地步,耿三桂竟然還能保持如此硬氣的態度。
他皺了皺眉,眼神中閃過一絲怒意。
「帶走!」
之後,耿三桂在他舅舅一家聲聲「作孽啊!」的咒罵中被押送回了京城,迎接他的將是正義的審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