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班,周向南就召集一室所有人員在酒店三樓辦公室召開案情分析會。
沙縣的案子已經塵埃落定,重點是發改委的案子。周向南先是讓大家發言,大概過了半分鐘,大家可能在心中醞釀,有人甚至已經準備發言的時候,周向南問:「沒有人說話?」
他並沒有給大家說話的時間,立即說道:「關於發改委的案子,一開始非常被動,給了崔玉鵬自首的時間,想不到他跑了。因此,耽誤了我們兩天的寶貴時間。」
「我們現在要把時間補回來,必須在規定的時間內結案!否則的話,我們一室就在紀委成為笑話,以後什麼案子也不會給我們。」
「到現在為止,崔玉鵬咬出來了八個人,還有三個人是迫於形勢主動自首的。對於這些人的審訊工作,統統都要加大力度,加班加點,不分白天還是黑夜,只要有疑點沒有問清楚,就要繼續問,窮追不捨,直到他們完全交代為止!」
「因此,要求大家一定要以積極的態度投入到工作中,案子結束前,不許請假,不許回家休息。全員吃住在這裡,拼搏奉獻,再創輝煌!」
他看著吳大柱說:「崔玉鵬這是在擠牙膏啊,你就沒有辦法讓他全都吐出來?還有和他來往密切的官員沒有交代,不採取點措施,他還心存僥倖地和你拖!」
聽得出來,他對於吳大柱的工作很不滿。
說到這裡,環視大家一眼,說:「大家都去忙吧,散會!等一下,還有一個事,把手頭上的筆錄送我這裡,我要看一看。」
會議很簡短,沒有什麼複雜的程序,而且非常的直接,給你發言的機會,如果不說,那就過。
大家都回各自的房間,準備繼續審訊的材料。發改委已經有十二人到案,一室成員每兩個人一組,共分成了六個小組,每一小組負責對兩個人的審訊,強度很大。
人全部走後,辦公室只剩下了周向南一個人。他點了支煙抽著,這時,吳大柱拿著一沓筆錄走進來放在他面前的桌面上。但是他並沒有走,周向南抬頭問:「還有事?」
「周主任,大家委託我,想和你談談。」吳大柱說。
「剛才會議上為什麼不談?你不覺得這是在浪費時間嗎?」
「剛才你是讓我們發言,可是,剛要說,你就又開始說話了......」。
周向南說:「會上不把握機會,會下還說什麼?老哥,其實我知道你和我說啥,勸我去找王書記,延長時間對不對?」
「你猜的不錯。我們不僅僅是要審訊,還要根據他交代的問題去有關單位、找有關人員去核實。牽扯到資金、財產的,還要去銀行凍結帳號......」。
周向南打斷了他的話:「就不能晚上審訊,白天去做這些事情嗎?時間緊,任務重,犧牲點休息時間不可以嗎?你是不是還要勸我說,你們工作資歷長,經驗多,說我意氣用事?如果是這樣的話,就快去工作吧!」
「我還想說,現在去請求王書記延長點時間不丟人,要是半月內完不成任務那才真抬不起頭來。」吳大柱還是說道。
「開弓沒有回頭箭,我沒有退縮的習慣!」說完,翻看起了筆錄。
吳大柱站立一會兒,抬起腳走了。
「老哥,你回來!」
吳大柱問:「還有啥事?」
「來,我給你說個人。」於是,翻開自己的小本本,把從陳發友那裡聽來的線索告訴了他:「去年春天,崔玉鵬往齊河縣跑了幾趟,回來後為齊河縣申請了財政資金一千萬元,並且給他們立項了兩個國家扶持項目。齊河縣的縣長和發改委主任都有問題。這個縣長雖然說不是個大魚,說不定會交代出更多腐敗問題。」
吳大柱一聽,立刻來了精神:「好一個崔玉鵬,還真是不老實,這個縣長和主任分別叫什麼名字?」
「你問問崔玉鵬,他自然會交代。」
吳大柱伸出頭問:「周主任,你是從哪裡得來的線索?」
「這個你就不要多問了,關於崔玉鵬的問題,我還有。」說完,乾脆把記錄的筆記本給了他。
吳大柱如獲至寶,拿著就跑了出去。
周向南看著門口,心裡在說:「老哥,你難道沒有意識到案子已經破了嗎?現在做的是審理過程,爭取找出所有與崔玉鵬有經濟關係的犯罪分子。只要大家一起努力,在規定的時間一定會完成任務的!」
他看了幾頁筆錄,郭玲玲也拿著一沓材料走了進來,說:「沙縣縣長的案子可以轉檢察院批捕和起訴了。」
周向南接過材料翻看一番,說:「行,但是,我現在要見見他。」
「你還有什麼疑問嗎?」
「我問他別的事情。」說著,周向南起身:「你和我去吧,不用記錄。」
去二樓打開薛厚嶺的房間門,周向南和郭玲玲一前一後走了進去。還沒有坐定,薛厚嶺就說:「我都交代了,毫無保留。」忽然,他滿含期待地問:「周主任,我主動檢舉了好幾位有貪污行為的官員,能不能抵償我逃跑的過犯?」
「法院會有公平公正的裁決,你問我,我也不知道。但是,你害了一個痴迷於你的姑娘。」
「我沒有害她!她也是一個愛慕虛榮的人,我如果沒說帶她去M國生活,她是絕對不會冒險救我的。」
「你真能去得了美國嗎?」
「去不了。我現在要錢沒錢,所有認識我的人都對我避而遠之。我只是編造個謊言騙她而已,沒想到她還真信以為真了。」
周向南痛心地說:「你玩弄了人家,又這樣欺騙她,她將為此付出多大的代價你知道嗎?你說得這麼輕鬆,一點愧疚之心都沒有,可見你根本就沒有道德底線。」
郭玲玲說:「一個嚴重觸犯法律的人,還談什麼道德。」
周向南說:「今天我們不談道德問題。我問你一個人吧,你跟雷振興的交情很深嗎?」
「怎麼,他出面給我講情了?」
「那倒沒有。當然,我今天問你的問題,你是可以拒絕回答的,因為與本案無關。」
薛厚嶺沉默了很久,突然伸出兩根手指:「能不能給我一支煙抽?」
周向南掏出香菸連同火機遞給了他,他點燃後深吸一口,才說:「我和他只是認識,沒有深厚的關係。不過,逢年過節的時候,我會讓人給他捎點禮物過來,畢竟他是從沙縣提拔到市政府的,而且,以後想著也有用得著他的時候,關係不能斷。」
「對他這個人,你知道多少?」
「你指哪一方面?」
「我想全面地了解他,把你所知道的有關他的事情,都說一說吧。」周向南說。
「我就知道,這小子早晚要出事,而且一出就是要命的大事,果然不出我之所料!」他以為雷振興也跟他一樣,正在紀委關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