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憂心忡忡,但當著金落衡的面,卻不好將心中所慮之事說出,只能沉默不語。
但諸葛啟卻沒有那麼多顧慮,低聲道:「我們必須做好準備,若是太上長老也……總之,切不可掉以輕心,一切須以宗門傳承為重。」
吳澤賢和白髮老者面色微變,齊齊看向金落衡。
雖然在陳淵離開宗門後,由諸葛啟掌握凌雲派大權,但金落衡執掌執法閣,在門中影響力日益加深,逐漸與諸葛啟形成了分庭抗禮之勢。
他又是陳淵師父,地位超然,就連諸葛啟,平日裡也是禮敬三分,從未駁斥過他的意見。
金落衡沉吟片刻,緩緩點頭:「諸葛師兄所言極是,本派打壓紫陽宗、萬獸山、歸元宗,與三宗結怨極深。」
「若本派遭逢大變,他們定會落井下石,不可不防。」
「依我之見,現在應該立刻安排門中菁英弟子,撤離齊國,前往預先安排好的藏身之地。」
「宗門寶庫中的靈石靈草、靈材丹藥,也要帶走三分之一。」
吳澤賢和白髮老者心下一松,只要金落衡同意,這件事就能立刻安排下去。
諸葛啟抱拳一拜:「還請金師弟攜弟子撤離齊國,對外就宣稱閉關修煉,為結嬰做準備,我坐鎮門中,靜觀其變。」
金落衡搖了搖頭:「我執掌執法閣,若是忽然消失,定會引起門中弟子動盪。」
他轉頭看向吳澤賢和白髮老者:「諸葛師兄也不宜輕動,吳師弟、馮師兄,就請你二人率領門中菁英弟子,撤離齊國。」
兩人心中一驚,白髮老者看了諸葛啟一眼,遲疑道:「這似乎有些不妥……」
他名為馮子玉,和諸葛啟、褚光開一樣,都是玄元子的弟子,資歷極深。
但他修為不高,修為一直停在結丹初期。
這幾年凌雲派得到紫陽宗玉陽山礦脈份額,又連續打壓紫陽宗,獲得了不少修煉資源,他才乘此東風,突破中期瓶頸。
但他壽元只有四十多年,結嬰無望,距離結丹後期,也是遙遙無期,索性專心輔佐諸葛啟,處理宗門事務。
諸葛啟斷然道:「就這麼辦,事不宜遲,我和金師弟親自清點宗門寶庫。」
「吳師弟,還請你以執法閣的名義,將在外歷練、執行任務的菁英弟子召回門中,但不可操之過急,以免引人懷疑,七天之後,再行動身。」
「馮師兄先行一步,去查探那兩個偽裝成小型家族的傳承之地,為菁英弟子撤離做準備。」
「此事交給為兄便是。」馮子玉當即應下。
吳澤賢也是抱拳一拜,兩人隨後起身離開,走出大殿。
金落衡和諸葛啟對視了一眼,俱是神情凝重。
七天之後,凌雲殿中,四人再次齊聚。
吳澤賢道:「諸葛師兄,金師兄,一共召回六十九名菁英弟子,其中二十五名築基弟子、四十四名鍊氣弟子,現在就在執法閣中,隨時都能動身。」
「還有六名築基弟子,獨自離開宗門歷練,一時沒有音訊。」
諸葛啟微微頷首:「吳師弟辛苦了,我和金師弟已經將宗門寶庫清點完畢,拿出三分之一的各種寶物,放在這六個儲物袋中,你和馮師兄一人三個,妥善收好,不得有失。」
說著,他一指放在身前的六個儲物袋,每一個都是精緻異常,都是結丹修士常用之物,所含空間至少也有數丈方圓。
吳澤賢和馮子玉神情嚴肅,各自拿起三個儲物袋,收入懷中。
金落衡道:「你們現在就動身吧,按照既定路線,偽裝好身份,晝伏夜出,小心行事。」
「是。」吳澤賢抱拳一拜。
馮子玉目中閃過一絲擔憂:「兩位師弟也要小心,若事有不諧,就立刻撤離宗門,你們才是本宗希望所在,只要結成元嬰,總有捲土重來的一日。」
諸葛啟笑道:「馮師兄言重了,讓菁英弟子撤離,只是為了以防萬一,太上長老的本命元燈完好如初,只要他回歸宗門,我等就只是虛驚一場,你和吳師弟,也要回歸宗門。」
馮子玉嘆道:「為兄也希望只是虛驚一場,但掌門真人都已經身隕,太上長老實力雖強,但畢竟結嬰不久,只有元嬰初期修為,恐怕……哎……」
他並未說完,但殿中氣氛,卻已經變得沉重起來。
諸葛啟忽然一笑:「多說無益,我等修為低微,只能盡人事,聽天命,盡忠職守,守護宗門。太上長老神威蓋世,定能化險為夷。」
金落衡淡淡道:「修仙之路,本就是逆天而行,陳淵安然無恙,回歸宗門,自然最好。」
「若是他遭遇不測,我等自當以宗門存續為重,再尋機結嬰,為陳淵和掌門真人報仇。」
馮子玉和吳澤賢對視一眼,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站起身來,轉身往殿外走去。
但他們剛走出幾步,卻忽然停下腳步,看向凌雲殿門口,竟是呆在了原地。
諸葛啟和金落衡注意到兩人異狀,順著兩人目光,看了過去,也愣住了。
一道人影緩步走入凌雲殿,白衣勝雪,一頭烏髮簡單地束在一起,披散在肩頭,仿佛凡間不拘禮法的狂士,劍眉入鬢,目若朗星,出塵脫俗,嘴角含笑,正是陳淵。
吳澤賢反應最快,快步上前,深深拜下:「拜見太上長老!」
馮子玉緊隨其後,抱拳一拜:「拜見太上長老!」
諸葛啟站起身來,鄭重行禮:「恭迎太上長老回宗。」
金落衡也緩緩起身,但並未行禮,只是看著陳淵,輕輕舒了一口氣,露出一絲笑意。
修仙界中,沒有師父向徒弟行禮的道理。
陳淵微微頷首,緩步來到金落衡身前,抱拳一拜:「弟子見過師父。」
金落衡這才站起身來,扶起陳淵:「不必多禮,在凌雲殿之中,你是太上長老,不論師徒之禮。」
陳淵這才直起身來,轉頭看向諸葛啟三人:「適才我在殿外聽到,吳長老和馮長老,要率領菁英弟子,離開宗門?」
三人臉上露出一絲尷尬,諸葛啟面色沉痛:「師尊的本命元燈突然熄滅,我等擔心太上長老……」
「便決定讓馮師兄、吳師弟率領門中菁英弟子,撤離宗門,以防萬一,但太上長老已經回歸宗門,自然不用多此一舉。」
他轉頭看向吳澤賢:「吳師弟,還請你遣散那些聚集在執法閣的弟子,若是有人因為此事任務失敗,或是有所損失,宗門要酌情補償。」
「我這就去辦。」吳澤賢點了點頭,就要轉身離開。
陳淵抬手制止:「吳長老且慢,此事暫且不急,你和馮長老先去將留在門中的所有長老請來,我有一件事宣布。」
「是。」吳澤賢和馮子玉當即應下,轉身走出大殿。
諸葛啟心中一動,問道:「敢問太上長老,可是與師尊遇難之事有關?」
陳淵輕嘆一聲,微微頷首:「不錯,還請諸葛長老稍待,稍後我便會將來龍去脈,一併道出。」
諸葛啟輕輕點頭,目中閃過一抹哀傷。
過了一會,一名結丹長老走入凌雲殿,步履匆匆,看到陳淵,恭敬行禮:「恭迎太上長老出關!」
陳淵微微頷首,他自覺站到一旁,束手而立。
陸陸續續有結丹修士走入大殿,都是執禮甚恭,迎接陳淵出關。
陳淵離開宗門之事,只有金落衡、諸葛啟知曉,其他結丹長老,都以為陳淵是在門中閉關修煉,甚至這幾日戒嚴,也以為是陳淵之命。
就連吳澤賢、馮子玉,也是在玄元子的本命元燈熄滅後,才知道陳淵已經悄然離開了宗門。
小半個時辰後,凌雲殿中聚集了十一名修士,加上最後走入殿中的馮子玉、吳澤賢,以及金落衡、諸葛啟,留守山門的十五名結丹長老,齊聚一堂。
此外還有坐鎮五名結丹長老,分別坐鎮在玉陽山礦脈、凌雲坊市、靈石礦脈等地,再加上為陳淵看守上古傳送陣的孫從耀,凌雲派二十一名結丹修士,大半聚集於此。
陳淵開門見山:「諸位長老應該都想知道,過去二十多年,掌門真人去了何處……」
他大致介紹了魔域來歷,並將自己受天玄宗之邀,離開宗門,與各派元嬰修士一起進入魔域,擊殺魔尊,毀去魔氣之源之事,簡要說了一遍。
但他並未透露自己和魔尊大戰之事,將功勞全都推給了幾名大修士,似乎他只是運氣好,與八級魔物纏鬥了一番,僥倖活了下來。
凌雲殿中一片死寂,眾人都是神情恍惚,如墜夢中。
上古修士封印了幾萬年的魔域破封而出,整個東華洲都要變成一片絕地,魔宗因此南侵,齊國六宗遠走他鄉……
九大宗門聯手,布下兩道上古大陣,七名大修士率領幾十名元嬰修士進入魔域……
陣法大宗師背叛宗門,天玄宗大修士顧佐欺師滅祖,道玄重傷,三十多名元嬰修士身死……
對這些結丹修士來說,陳淵口中說出的一切,如同天方夜譚,是那麼的難以置信。
但這一切又是從太上長老口中說出,沒人敢不相信。
末了,陳淵取出一具由百年靈木製成的棺材,低聲道:「掌門真人為我擋下魔尊一擊,自己卻不幸遇難。」
「好在那魔尊已經被白鶴宗韋宗主一劍梟首,足以告慰掌門真人在天之靈,我已將掌門真人的遺體帶回宗門……」
玄元子雙目緊閉,躺在棺材中,面色紅潤,神情安詳,嘴角甚至帶著一絲笑意,仿佛正在熟睡之中。
看到玄元子的屍身,眾人從恍惚中回過神來,凝視著玄元子的面容,神情沉痛。
玄元子庇護凌雲派數百年,提攜後輩,處事也頗為公允,雖然散修一脈的弟子有時會受到打壓,但那是宗門頑疾,並非玄元子之過。
門中長老無不受過玄元子指點關照,今日得知他的死訊,都很是悲傷。
諸葛啟和馮子玉雖然早就知道此事,但見到玄元子屍身後,還是難掩心中悲痛,眼眶泛紅。
但這已經是極限了,修仙者早已看慣了生死離別,哪怕是師尊身隕,也不會過於哀傷。
陳淵對玄元子抱拳拜下,眾人跟著行禮。
三拜之後,陳淵才直起身來,說道:「諸葛長老,還請你妥善安葬掌門真人的屍身,並將掌門真人的靈位,供奉在祖師殿中。」
「是。」諸葛啟應了下來,抬袖一拂,將棺材收入儲物袋中。
氣氛更加沉重,陳淵神情一肅,話鋒一轉:「掌門真人遇難,本應舉宗縞素,但在此之前,還有一件事要做。」
諸葛啟一怔,拱手道:「請太上長老示下。」
陳淵道:「此次魔域之行,除了掌門真人不幸遭難,紫陽宗掌門度清、太上長老度坤,以及萬獸山掌門凌默,全都死在了魔域之中。」
「紫陽宗一向橫行霸道,欺壓各派修士,凌虐散修,如此毒瘤,合該剷除!」
「我已和天罡劍宗申掌門商議妥當,歸元宗白掌門也已決定棄暗投明,三宗聯手,掃清污濁,還齊國修仙界一片朗朗晴空!」
陳淵頓了一下,目光從眾人身上緩緩掃過,眾人已經將玄元子之死暫時拋在一邊,雙目圓睜,就連諸葛啟和馮子玉,也是驚訝不已。
度清、度坤、凌默盡皆身故,齊國修仙界要變天了!
陳淵又道:「萬獸山交由天罡劍宗、歸元宗聯手對付,紫陽宗由本派獨力攻伐。」
「度清度坤身死,本命元燈熄滅,紫陽宗長老定然惶恐不安,隨時都會轉移門中修煉資源、菁英弟子,不可耽擱時日。」
「諸位長老回去休整一夜,召集門中所有築基弟子,明日午時,趕赴紫陽山脈。」
「是!」
「謹遵太上長老之命。」
眾人紛紛應下,但神情卻是各異,眼神更是猶疑不定,似乎存在不少顧慮。
諸葛啟猶豫了一下,抱拳問道:「太上長老,過去幾年,冥陰谷和本派、天罡劍宗聯手,打壓紫陽宗,很是默契,這次為何不聯合冥陰谷,一起動手?」
「冥陰谷狄掌門,也死在了魔域之中。」陳淵淡淡道。
眾人面色微變,真切感受到了魔域之戰的殘酷。
齊國八名元嬰修士,全部進入魔域,竟然只有三人活著回來。
他們不知道的是,若不是陳淵刻意引魔尊對度坤、度清下手,以兩人實力,並不是沒可能活下來。
至於凌默和冥陰谷狄掌門,則純粹是運氣太差。
狄掌門已經身死,諸葛啟也就不再多問。
沒有元嬰修士,冥陰谷沒有資格參加這次滅宗之戰。
凌雲派、天罡劍宗沒有反過來找冥陰谷的麻煩,已經很講道義了。
這時,陳淵拿出一枚空白玉簡,留下神識烙印,:「諸葛長老,你在此玉簡中,留下掌門法印。」
他轉頭看向一名結丹初期修士:「唐長老,你稍後持這枚玉簡,前往玉陽山礦脈,告訴褚長老,暫停採礦,收攏本派弟子,聯合天罡劍宗、歸元宗修士,他們也會得到宗門命令,滅去紫陽宗、萬獸山弟子,接手玉陽山礦脈。」
「是!」唐長老越眾而出,抱拳應下。
諸葛啟也拱手應下,並說道:「師尊不幸遇難,諸葛再執掌掌門法印,名不正言不順,還請太上長老接任掌門之位,親自執掌掌門法印!」
說著,他翻手拿出一枚刻著雲紋的玉佩,雙手呈上。
眾人見狀,立刻出言附和:「請太上長老接任掌門之位!」
「掌門真人身故,定會引發宗門動盪,還請太上長老接任掌門之位,以安門中人心!」
只有金落衡閉口不言,只是微笑看著陳淵。
他知道,陳淵有自己的打算,無人能夠干涉。
陳淵抬手一招,將雲紋玉佩攝入手中,淡淡道微:「掌門法印我就收下了,但當務之急是攻伐紫陽,掌門之位,容後再議。」
「你們速速前去準備,召集門中弟子,商議留守宗門人選,不可誤了時辰。」
諸葛啟有些錯愕,但沒有再勸。
眾人不敢再耽擱時間,抱拳一拜後,轉身快步走出大殿。
陳淵在玉簡中留下掌門法印,交給唐長老,後者恭敬一禮,轉身離開。
大殿中只剩陳淵、諸葛啟、金落衡三人,諸葛啟遲遲沒有離開,看著陳淵,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待眾人走後,陳淵問道:「諸葛長老可還有事?」
諸葛啟遲疑了一下,說道:「太上長老,度清度坤身死,確實是攻伐紫陽宗的大好時機。」
「但紫虛劍仍舊供奉在紫陽宗祖師殿中,若是一味強攻,引得紫陽宗長老獻祭神魂肉身,御使紫虛劍,依託護宗大陣抵抗,恐一時難以取勝。」
「何不先請申掌門、白掌門齊攻紫陽宗,再去對付萬獸山?」
他說得很是委宛,實則心中極為憂慮。
紫虛劍乃是頂階法寶,劍下布置有一名元嬰修士的亡魂,是紫陽宗在齊國修仙界屹立上萬年的根本。
陳淵只是一個元嬰初期修士,就算他是體修,曾經斷去度坤道人一臂,實力不凡,但在頂階法寶面前,恐怕也不夠看。
現在主動殺上門去,不是自尋死路嗎?
但陳淵似乎沒有聽出諸葛啟的弦外之音,微笑道:「諸葛長老所言極是,但我自有打算,紫虛劍不足為慮,你且去準備,不要誤了時辰。」
諸葛啟面色微變,還想再勸,但迎著陳淵的目光,他不知為何,卻張不開口,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走出大殿。
金落衡道:「為師也去準備了,你剛剛回宗,還是調息一番,明日勢必會是一場苦戰。」
「師父慢走。」
金落衡離開凌雲殿,諸葛啟並未離開,就懸在空中,見狀迎了過來。
金落衡道:「諸葛長老有何事?」
諸葛啟抱拳一拜,聲音有些急促:「金師弟,還請你勸一勸太上長老,紫虛劍犀利異常,不好對付。」
「攻伐紫陽宗之事,還要從長計議,至少也要和天罡劍宗、歸元宗聯手……」
「諸葛長老勿慮。」金落衡打斷道,「金某了解陳淵,他生性謹慎,絕不會做沒有把握之事。」
「既然他決定獨自出手對付紫陽宗,那就定有辦法,我等不用操心。」
諸葛啟一怔,金落衡已經飛向遠處。
他停在遠處,回頭看了一眼凌雲殿,神情變幻不定,忽然長嘆一聲,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
齊國東部。
綿延百餘里的紫陽山脈,氣勢巍峨,雄峰聳峙,連接碧霄。
一層淡紫色的陣幕籠罩著紫陽宗山門,天上遁光縱橫,每個人都是神情嚴肅,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在山脈邊緣,兩名築基修士聯袂掠過天空,散開神識,細細掃過下方山林。
其中一名瘦高修士低聲抱怨:「咱們已經連續巡視六天了,一個人影都沒有看到,羅長老這是發了什麼瘋,讓咱們制符閣的弟子來巡視山門?」
另一名年輕修士聞言,心中一驚,急忙四下看了一眼:「噤聲!對長老不敬,這可是大罪!」
瘦高修士撇了撇嘴:「王師兄,你怕什麼,羅長老只想研究制符術,現在肯定已經回洞府了。」
「就算他盡職盡責,咱們也離開山門三十多里了,羅長老結丹初期的修為,神識可覆蓋不了這麼遠。」
年輕修士神情稍緩,但還是冷哼了一聲,抬手指了指上方:「宗門如臨大敵,連咱們這些制符閣弟子都派了出來。」
「不知有多少長老在咱們頭頂巡視,你要是不想惹麻煩,最好還是小心一點。」
瘦高修士抬手看了一眼上方,晴空萬里,白雲悠悠。
但他卻似乎看到了一雙冰冷的眼睛,透過厚厚的雲層,落在了自己身上。
他渾身一顫,不敢再埋怨長老,但嘴上還是嘟囔道:「凌雲派好幾個月沒找咱們紫陽宗的麻煩了,而且就算動手,也不會來山門搗亂,何必如此辛苦……」
年輕修士理也不理,瘦高修士自討沒趣,悻悻閉上了嘴。
忽然,他停下腳步,瞪大眼睛,微微張著嘴,看向遠處。
年輕修士一怔,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不由面色大變。
只見上百道遁光簇擁著一架巨舟,從天邊飛來,氣勢滔天,快若流星,距離紫陽山脈,只有幾十里距離。
年輕修士當即轉身飛回山門,急聲道:「還愣著幹什麼,趕快返回山門,有敵來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