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爾將浮光帶回了上古神跡,那是他們化形成神的地方,有足夠的靈息調理修養,一待就是七日。
這是及爾永遠都忘不了的一段時光,沒有嘈雜紛亂打擾他們,她也因為傷重不能動手,被迫接受著他的照顧。她也是真的累了,時常發著呆就睡著了,及爾也不吵,從背後將人擁在懷裡,手指在她發間繞著圈玩兒,似乎永遠都不會厭煩。
浮光迷迷糊糊中覺得衣衫被拉扯,懨懨皺著眉往裡頭躲,那人不肯罷休,熟練避開她的手解開襟帶,後背一股涼意直竄前胸,她猝然睜開眼,下意識揮出一拳。
「呃!」及爾一手握著左邊臉頰,痛呼出聲,右手還不忘拉緊她外衫,「怎麼又打我?這次還是打臉?」
他有些生氣,可一對上浮光又不自覺軟了聲,「待會兒我出去摘果子還不得被那幾隻蠢鳥笑死?」
浮光散著發,桃花眼帶著朦朧睡意和與生俱來的清冷,定定道,「你幹什麼?」
中衣襟帶還在他手裡,她右邊雪白的膀子已露在了空氣中,銀色肚兜隨著凸起的曲線輾轉而下,腰間厚厚的紗布令及爾神色一痛,「幫你換藥啊,你躲什麼,我又不是沒看過。」
「不用。」
浮光使勁拽了兩次,及爾見她生氣了,不敢再硬碰,就順著她的力道一起被拉過去,她哪能想到這人如此無賴,這麼近的距離也來不及控制,眼看著他帶笑撲過來,像個得償所願的小人在鼻尖碰過來剎那,垂首含住了她的唇。
火熱,霸道,輕柔,小心,溢出來的喘息都要噴火,浮光被抵在牆壁上,桃花眼撲閃撲閃,一動不能動。
她使不出來力氣,像變回了真身一樣僵硬,任由他掠奪索取,然後就聽見自己的鼻息有些粗重緊張了。
他像貪圖甘甜玉露的饑渴者,一口一口吮吸,堵塞,舌尖撞不開牙關就一遍又一遍火急火燎舔抵她乾澀的唇。
滾燙髮抖的手貼上了她微涼細膩的肩膀,一寸寸燎原,嘴裡還不斷痴纏著她的名字,「阿堯...我好喜歡你,好喜歡啊...」
明明是銷魂毒藥,侵蝕了他的理智,卻喚醒了她空白的念頭。下一秒兩道森然冷氣逼近及爾後腦,習慣性的警覺讓他倏忽睜開眼,從床榻瞬移到案幾前才看見夜雨鋒利的劍刃上已經掛了幾縷長發。
浮光臉色發白,眼裡都是寒冰,粉色雙唇有些紅腫,晶瑩的光澤無比誘人。
及爾帶著幾分後怕摸了摸自己後腦,一點都不生氣,「下次把你的神器都搜出來再親。」
浮光穿好裡衣,儘量保持面上的淡漠平靜,「我不會因為你救了我,回去後就手下留情,我說過了,我們之間只有你死我活這一條路可選。」
「為什麼!你明明對我也有感覺不是嗎?」他往前走了兩步,夜雨就立刻逼至眼前,「你究竟在執著什麼,非要打仗不成?那我立刻把他們所有人都殺光,一個不留,就再也沒有紛爭了,我看你還怎麼和我論生死!」
浮光盯著他半晌,終究不知道該怎麼說,最後將夜雨收回,只輕輕道,「我渴了。」
「那你等著,我去摘果子。」
他一腳踹開門帶了滿身火氣離開。
她把衣服穿好,又用木簪束起散亂的發,從懷裡拿出雲片捏的花,本欲化為粉末,最終卻只是放在了案几上,又擔心被風吹至別處,用茶盞壓住了一角。
及爾用外袍兜了十幾顆淨果回來,額頭細密的汗珠都還沒幹,這些都是從最高處摘下來的,皮薄汁多,特別甜,她最喜歡吃這個。
然而他才邁進一隻腳,笑容就僵在了臉上,果子霹靂吧啦掉了一地,環視著空空如也的房間,幾乎咬斷了牙根。
「阿堯,是你逼我的。下一次我就把你的魂禁錮在丹元里,讓你日日夜夜地對著我!」
......
天河渡,兩軍對峙數日,浮光回來後重整天兵打了暗澤一個措手不及,一度將眾魔逼退至幽冥河東面時及爾才回來。
他比以前更陰鷙可怕了,不但天界的人怕他,暗澤的怨靈也不敢輕易招惹他。
「你說她身邊的男人是誰?」
魔鼎領子被及爾揪在手心裡,森冷可怖的威壓降下,他覺得脊柱都要斷了,「白...白溪仙君,是上神的師兄,聽說...與上神兩情相悅。」
「兩情相悅?」
及爾覺得一腔鬱悶成了被點燃的火,她怎麼能與別人兩情相悅?
「繼續說。」
魔鼎的腦袋都快把地板砸出坑了,「白溪是女媧座下大弟子,並未出世。他應該是得了上神受傷的消息,昨日把上神帶了回來,聽...星鴉說,上神被抱回了營帳,他自己也在裡頭待了一晚上,您...息怒,也未必就是說的那樣,上神對誰都清冷,何況白溪仙君長得也不如老祖好看。」
及爾鬆了手,魔鼎連滾帶爬下了台階,又重新跪好。
整個大殿是前所未有的陰森寒冷,縱然暗澤常年不見光,但從未冷得如此瘮人,無人敢看及爾的臉色,捂著嘴巴大氣都不敢出。
及爾並不噬殺,也甚少拿規矩管束怨靈,甚至他們打上天界引來天兵圍剿,他都不關心發生了什麼,可他畢竟是魔界之祖,殺心一起,令人心驚膽寒。
「稟報魔祖...那個白溪仙君帶兵來了!」
「上神來了嗎?」魔鼎拉著星鴉追問一句,自家主子這模樣,若上神不在,還不知要弄成什麼樣子!
「沒見,上神不是傷剛好嗎,白溪仙君代她征伐來的。」
他舌尖舔過嘴唇,眸子深邃幽暗,「也好,省得我去找他。我倒想看看究竟是什麼風采,能讓她拒絕我,一聲不響就回來。」
他掌心一展,莫違乍現,寒意蓬勃。
墨綠色的幽冥河面時不時冒出幾根白骨,屍腐氣息被一層結界阻隔著,及爾躍至雲頭就看見了一席青色長衫的白溪仙君。
金冠玉帶掩不住那清俊眉宇間不染塵埃的淡漠,僅此一點,就與她極像。於是及爾根本按壓不住直竄頭頂的殺意,魔骨劍漲大了足足兩倍,單是掀起的罡風就已經令許多神魔煩躁不安。
「你是白溪?」
「正是在下。」
「她的傷好了嗎?」
白溪神色一頓,眯眼道,「與你不相干吧?」
「此言差矣,我與她在神跡生活了好幾日,將人照料得唇紅齒白,怎麼能說不相干呢?」及爾足尖一踢,魔骨劍被他扛上肩,維揚的下巴寫滿得意。
「我可從沒聽她提起過你,原來天界還有不少上神在呢,還以為只剩下她一個女人,要扛什麼六界安危。」
「住口!」白溪兩指一併,神劍驟現,「暗澤里生出來的髒東西,不配替她的名字!本神今日就替她殺了你這個禍害!」
「呵,你又算什麼東西能替她?」
白溪握了神劍,衣袂翻飛,目光緊鎖及爾,「你對她做的那些本神都聽說了。那你聽好了,我與阿堯兩情相悅,在師尊身邊就定了姻緣,他是本神的伴侶,你說我能不能替她?」
「哈哈哈,又不是已經成婚。就算成婚了又怎樣?」及爾眸色漸冷,瞳仁暈開的光如猛獸一般,「殺了你不就行了。她不同意我不強求,我不動她,還不能動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