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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這明明就是血

2024-08-09 13:29:24 作者: 兜小兜
  皇上聽聞,臉又黑了幾分。

  唐漣不慌不忙,言辭懇切。

  「而是為了皇上!」

  沈景行打斷他。

  「唐大人,雖說是鮫人血,也是貴妃服用的,怎麼能給皇上延年益壽?」

  唐漣似沒聽到,依然直著身子對著皇上。

  「皇上,老臣聽聞,鮫人生活在深海之中,其血有綿延益壽之功效。

  老臣歷盡千辛萬苦,尋到鮫人血,一心想進獻給皇上。

  只是,此血難得,入藥服用卻也兇險。」

  皇上居高臨下,冷臉聽著。

  「小女知道之後,一心為了皇上龍體安康,甘願以身試藥,這才……」

  唐漣欲言又止,眼神含著命令般看向唐綰。

  俯在地上的她,瞬間心領神會。

  唐綰往皇上腳邊爬了爬,滿腹委屈。

  「皇上,剛才臣妾不敢說,是怕皇上怪罪臣妾擅自服用兇險之物,傷了皇嗣。」

  靜了片刻,皇上開口。

  「綰兒,此事可當真?」

  沈惜年看著,皇上眼神中的怒意,一點點淡去。

  又看著唐綰,柔弱得倚在錦心身上,拿著手帕沾了沾眼角,聲音哽咽道:「皇上,臣妾對您的心意,日月可鑑,臣妾願為皇上付出一切……」

  皇上伸手,虛扶了一把,示意她起身。

  嗔怪替代震怒。

  「綰兒你怎麼不早說呢,害得朕平白誤會了你。」

  唐綰如釋重負,慫著的肩塌了塌,被錦心扶著坐回去,軟軟貼在皇上一側。

  「皇上——」

  躲在唐漣身後的唐仞,抹了一把冷汗,懸著的心放了下來,暗道今日這齣戲總算是圓過去了。

  皇上拍拍唐綰攀在身上的手,安慰道:「綰兒你有心了,年兒不知其中隱情,才鬧了這個誤會。」

  唐漣轉身,目光落在那碗血上。

  「長公主有心模仿不是壞事。」

  他抬眸,撞上沈惜年的目光。

  「但切莫誤入歧途,倘若真的以人命為代價,取了今日這碗血,可就不好了。」

  此言一出,氣氛再次緊張。

  眾人目光又重新投向案几上的湯盞。

  沈惜年直起身子,冷笑一聲。

  「鮫人也是人,本宮斷然不會如此心狠,今日本宮給貴妃姐姐的不是血,而是花汁。」

  「你胡說!」

  唐綰從皇上身上直起來,一把拉過金絲楠木桌上的食盒。

  碗中的『血』也被她晃得,傾灑了大半,剩下半碗湯汁在碗裡晃動,深紅色醒目。

  「這明明就是血!」

  沈惜年起身,繞過桌子,不疾不徐地走到唐綰面前,俯身端起那碗『血』。

  「姐姐,你好好聞聞,這是血嗎?」

  她把碗湊近唐綰鼻下,手一晃動。

  還沒等唐綰反應過來,沈惜年又端著碗徐徐走向太后,緩聲道:「母后,您給看看,這是不是血。」

  太后示意身後的嬤嬤接過沈惜年手中的碗。

  待太后查看之際,沈惜年繼續道:「皇兄,我確實聽貴妃姐姐身邊人說過,姐姐以血入藥來滋補身子,但是年兒斷然不敢做出殺人取血的勾當。」

  說罷,她眼神凌厲,掃過唐家父子,唐仞被看得一怔,略有心虛地垂下頭。

  「所以年兒就讓張才人幫忙,特製了梅花汁,燉了雪燕。

  可能湯汁濃郁,顏色深紅,加之雪燕略帶腥味,讓貴妃姐姐誤以為是血,才如此驚恐。」

  「張才人?」

  皇上眉頭微蹙,在腦海中過了一圈。

  片刻後,他搖頭。

  「朕怎麼不知道宮裡還有姓張的才人?」

  他轉頭對著身側的大太監李德群。

  「朕何時封過姓張的才人?」


  李德群垂著頭,臉色微微一變,欲言又止。

  唐綰皓腕搭在案几上,嘲弄地睨著沈惜年。

  她心中冷哼,沈惜年還是年紀小不更事,這種送人頭的事情,當真是沒腦子。

  奪回後宮之權,勝利在望。

  想到這,她斂了情緒,收回手,不動聲色地換上一副恍然驚懼的表情。

  「皇上!臣妾想起來了,就是那個生下北齊災星,被您打入冷宮的張妙錦!」

  『北齊災星』四個字一出,殿內聲音驟然安靜。

  片刻後,又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議論。

  唐綰目光淬上毒,刀一樣直直刺向沈惜年。

  「長公主,你口口聲聲心繫北齊黎民百姓,怎麼還把妖婦做的雪燕拿到這種場合來呢?

  難道長公主是想讓北齊和北齊的百姓跟著一起遭殃嗎?」

  沈惜年身後,議論聲明顯。

  「張妙錦?就是那個生下災星的女子?」

  「是啊,她都被皇上關在冷宮裡十幾年了。」

  「那災星呢?」

  「誰知道是死是活啊,再說了,誰管啊。」

  「就是,冷宮裡十幾年,那災星肯定沒長大就熬不過來了。」

  「是啊,沒想到長公主竟然與這等妖邪之女來往,真是……」

  「可是,長公主為了北齊百姓,節省開支用度,怎麼會有危害北齊的心呢?」

  唐綰看著面色凝重的一眾大臣,很是滿意。

  「皇上,前幾日就是那個妖婦驚了臣妾的馬,長公主卻處處維護她,臣妾想勸阻長公主莫要與她來往,卻被長公主好一頓教訓。」

  說著,她虛抬手,裝作害怕地抹一把眼淚,用袖掩著,偷偷瞥著皇上的反應。

  一直默不作聲的太后冷冷開口。

  「貴妃,當日你為何不說?」

  唐綰拭淚的手一頓,隨即又說。

  「回太后,臣妾也怕長公主和張才人來往甚密會危機北齊江山社稷,可是,臣妾又怕長公主對臣妾肚中的皇嗣不利,才處處忍讓,沒有告訴皇上。」

  太后卻不領她話里的討好。

  「你說的那日,哀家也知道,榮寧一切皆是哀家的意思。

  你說害怕,是覺得哀家會對自己的皇孫不利嗎?」

  見唐綰啞了聲,太后又道:「今日,年兒只是拿來一碗雪燕,貴妃你何至於此?」

  太后語調上揚,話語鬆快。

  唐綰卻是心中一震,連忙起身,繞到太后面前,俯身請罪。

  「太后恕罪,臣妾只是擔心,這妖婦做的雪燕,會衝撞了太后和皇上,禍害了北齊江山,這才出言提醒,還請太后明鑑!」

  太后沒有理會唐綰的辯解,直直看向一直緘默的皇上。

  「皇上,你何不仔細問問年兒,究竟是為何?」

  太后語調雖輕,但也透著不容置疑。

  皇上無奈,不解乖巧的沈惜年今日為何如此離經叛道。

  他語調壓著,試探詢問。

  「年兒,你與那妖婦來往,可有此事?」

  沈惜年壓下狂跳的心,深吸一口氣,抬頭直視上的目光。

  「回皇兄,臣妹確實與張才人有所來往。」

  沈景行臉色一變,起身厲聲呵斥。

  「年兒,為父平時是太縱容你了!你明知她誕下北齊災星,竟還敢與她往來!」

  皇上面色已然陰鬱,看不清表情。

  他怒,卻不忍責備。

  擺擺手,讓沈景行坐下,繼續追問。

  「年兒,你為何要與那等妖婦來往?可是有苦衷?」

  沈惜年搖搖頭,緩緩道:「皇兄息怒,臣妹沒有苦衷,一切苦衷皆是為了北齊江山社稷。」

  「你是唯恐北齊不亂吧!」

  唐綰冷笑一聲,怒目反諷,卻被太后射來的凌厲目光震懾地縮了縮身子。

  沈惜年壓下心中翻湧的情緒,不卑不亢道:「臣妹之所以與張才人來往,皆是因為……」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殿內眾人,最後落在皇上身上。

  「皆是因為,臣妹前幾日做了一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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