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為掩飾尷尬,傅皎都沒從貓眼裡瞧,直接將門打開。
「爺,爺爺?」
在祁天壑震驚的眼神中,管家推著祁老爺子進屋。
周秘書心虛地緊跟其後,悄聲對祁天壑道:「我發過信息了。」
祁天壑無語,他一直在包餃子,沒手去拿兜里的手機。
不到二十平的小客廳,頓時被擠得滿滿當當。
傅皎突然想起鍋里的水還在沸,向祁老爺子問了聲好,便跑到廚房忙活。
祁天壑巋然不動,繼續包他的餃子,邊包邊用欠揍的語氣道:
「爺爺您今天不吃山珍海味,改吃糟糠?」
周秘書替自家老闆捏了把汗,九年來,祁天壑韜光養晦從不牴觸祁老爺子。
他是裝失憶裝過頭了吧,太歲頭上也敢動土。
祁老爺子也是一怔,撩起眼皮瞧他那孫子樣。
輕佻狂狷的樣子跟九年前那個攪得L市天翻地覆的小子一模一樣。
祁老爺子嗤了一聲:「請人叫你回家吃飯,請不動。我只好親自來了。」
「哦。」祁天壑包完最後一張餃子皮,「那你可來著了。」
傅皎這次本預備多包點吃到過年,現在也顧不得放冷凍了,通通下了水。換了三次水,熱氣騰騰的餃子終於擺上桌。
管家和周秘書此時已找了藉口跑了。
只餘下祖孫三人對坐吃飯。
祁天壑吃了幾口,瘋狂拍傅皎的彩虹屁。
「老婆,你這餡調得太好吃了。」
「老婆,你煮得不軟不硬,剛剛好。」
「老婆……」
祁老爺子把筷子一擱,吹鬍子瞪眼。
誰還沒個老婆了,要不是他老婆死的早,無法施展她嫻熟的手藝,輪得到這孫子擱這秀!
「爺爺,您吃飽了?」祁天壑懶洋洋地掀開眼皮,「吃飽了就回吧。」
祁老爺子斜睨他一眼,開口說正事:
「聽說你失憶了?」
「是啊。」
「我請了國外的醫療團隊過來,你現在跟我去奧亞,給你好好做做檢查。」
「不去。」祁天壑埋頭吃著餃子,
「早就檢查過了,選擇性失憶。意思就是受到了刺激,導致部分記憶功能缺失。什麼時候再受點刺激就恢復了。」
「呵,」祁老爺子嗤了一聲,一點兒也不相信祁天壑的說辭,威脅道,
「如果到年底,你還沒恢復記憶,你那兩個伯伯能放縱你這樣胡鬧下去?」
祁天壑垂眸勾了勾嘴角:「我對齊天下沒有興趣,您想怎樣怎樣唄。」
「你……」
祁老爺子猛地拍了下桌子,微掩的門口迅速鑽進來兩人。
原來管家和周秘書竟守在門外,隨時準備衝進來。
「祁老,曹醫生說您不能生氣。」管家及時安撫道。
祁老爺子果真收斂了一下脾氣,但臉上仍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我今天把話放在這兒,」祁老爺子從進門以來終於正眼瞧了傅皎一眼,「我是不會同意你們結婚的。假結婚的過家家遊戲,趁早收場。」
祁天壑挺直腰板,氣定神閒:「你同不同意,跟我沒關係。」
祖孫倆不歡而散,桌上幾十個餃子,冷冰冰地躺著。
傅皎搖了搖頭,全浪費了。
祁天壑看穿了傅皎的心思,道:「好餓啊,剛剛都沒吃幾個。」
傅皎挑起一隻眉,方才吃得最多的不就是他。
祁天壑邊吃邊不經意道:「跨年你有什麼安排嗎?」
「工作。」
「除了工作呢?」祁天壑暗示道,「跨年可以歇一歇,畢竟是一年中很重要的日子。」
傅皎左手托著右手胳膊肘,靠在椅背上,挑起眼尾,問:
「有什麼重要的,不過是普普通通的一天。」
祁天壑沉默半晌,才道:「一月一號是我生日。」
傅皎裝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哦,你生日啊。怎麼,你要我給你辦一場生日晚會?叫幾個小朋友過來給你吹蠟燭?」
祁天壑鬱悶道:「不用。」
室內又陷入一片沉寂。
良久,祁天壑嗡聲道:
「你那天空出來好嗎?今年很難得,我農曆生日正好趕上一月一號。」
他說的誠懇,傅皎沒了逗他的心思,嗯了一聲,答應下來。又連忙起身收拾廚房,看似很忙碌的樣子。
俗話說人算不如天算,祁天壑開心沒幾天,周秘書一臉鬱卒地出現在傅皎家門口。
傅皎識趣地把客廳讓給二人。
「祁總,明天你必須出席啊。你不出席的話,祁老爺子發話了,把我調配到非洲工作一年,你就沒有聰明可愛機智體貼的秘書了啊。」
祁天壑被周秘書纏得煩了,現出原形:「周密,你不怕我現在就把你丟到非洲?」
周秘書想了想,還是覺得老闆不會這麼狠心,於是賴賴唧唧地磨著:
「祁總,伯總和季總提議給您辦這個生日宴會,還不是司馬昭之心,想看看你是真失憶假失憶。
您要是一直縮在傅小姐家,他們忌憚您是裝的,一時半會還不會動手。不如您給一個痛快,逼他們現出原形。」
周秘書這話倒是說到了祁天壑心坎里,但他著實不願犧牲難得的生日約會時間,去參加明面上是生日宴會,實則是商務宴請。
「而且,」周秘書見祁天壑表情有所鬆動,補了一句,
「韓文霆也會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