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能和袁帥獨處,還沒等江君交代這兩天發生的事情,袁帥就搶先向她爆了個大新聞:任軍和他夫人和好了,要請他們吃飯。
「不是吧,不是離婚協議都簽了嗎?」
「跟咱一樣,沒戳呢不是。任軍什麼人啊,打小光屁股的時候就知道給小姑娘塞糖,哄哄就好了。女人嘛,又是已婚生娃的了,折騰啥。」
「那喬娜呢?」
「又沒真懷孕,再加上她爸把所有的東西都交了,還怕什麼?」
江君挑眉瞪眼:「你們這種人就活該都閹了,頭上再烙上流氓倆字,拉出去遊街。」
「關我什麼事啊?別打擊面太廣啊,傷人心。」袁帥摟住江君表決心,「我可是貞潔烈夫,給造個貞節牌坊都不過分。」
「就你。」江君斜睨著他,「爛桃花跟冰雹似的,噼里啪啦往下砸。」
「吃醋了?」袁帥低頭聞聞江君嘴巴,「呵,這酸的,早知道晚上的餃子就不蘸醋了。」
江君使勁在他屁股上掐了把,踮起腳在他耳畔輕聲說:「不光吃醋了,還想把你也吃了。」
任軍小三事件能順利解決主要還是他夫人張楠厲害。張楠前三十幾年過得窩囊,拿著內地最高學府法律專業的碩士文憑卻做了專職家庭婦女,把孩子拉扯大,把老公送上高位,卻發現小三冒出頭。她對付小三的策略是扔下孩子和一紙簽了字的離婚協議,花著負心漢的錢環遊世界,任憑被拋棄的孤兒寡夫每天在家過著連襪子都找不到的日子也不回來。男人都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尤其是任軍這種被寵壞的公子哥兒。據張楠形容,等她玩夠回家,一開門任軍就哭天抹淚鬍子拉碴的,跟小狗一樣撲上來,結婚幾年都沒有的感情從此爆發。
「離婚是對外遇最高的獎賞。」張楠說,「我才不那麼傻,跟他辛苦那麼久,到頭來別的女人把果子都摘了。」
江君笑著掃了眼躲在陽台上抽菸的男人們:「嫂子,任軍以後一定不敢的。」
「這事我以後也不提了,權當自行車被人偷走騎了一圈又送了回來。不給他點顏色,就不知道自己的骨頭幾斤幾兩。」張楠喝得有點高,但思維還是很清楚,「謝謝你啊,江君,這事還真要謝謝你。如果那女真的懷了,到時候DNA一驗我也沒辦法幫他擇出來。還有袁帥,要不是他任軍這次真要下放了。」
「哪兒啊,要不是你一直幫他出面撐著也沒戲。」
張楠說:「那女的也夠瘋的了,到處嚷嚷,非要弄得魚死網破,還一個勁找我。你說她找我幹嗎?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非要我給她個大嘴巴她才消停。」
「工作也沒了,估計以後再想出來混也沒戲了,要點遣散費唄。」江君隨意地叉了塊水果放進嘴裡。
「不給,一毛都不給,為了擺平這事,送禮送得就夠窩火的了,還給她錢?」
「呵呵,嫂子,聽說你考律師執照了。」
「嗯,孩子大了,我不用整天地看,可以去婦聯做法律顧問。」張楠指指陽台壓低了聲音,「他要再敢來一次,我非弄得他傾家蕩產,家破人亡。」
江君一口杧果卡在嗓子裡,使勁咳:「家破人亡?姐姐您也太狠了吧。」
張楠左右環顧著自己的家笑笑說:「我花了那麼多心思在這個家裡,既然他不要,那我也沒辦法。人都走了,哪兒還來的家啊。」
江君一時語塞,低下頭猛灌了一口酒。
袁帥和任軍從陽台上溝通完心得,出來就看見兩個女人醉醺醺地靠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的,情緒激昂、詞不達意地交流著懲戒男人辦法。
「結盟了。」兩男人不約而同地各自打了個寒戰。
以前因為接觸得少,互相不了解,經過這個晚上江君發現自己跟張楠很投脾氣,張楠也刻意地把注意力從孩子和老公身上轉移出來。孩子交給父母去帶,自己沒事就打電話約江君出來聊天逛街。還有幾天就是GT的酒會,她們自然又走到了一起,為找張楠配衣服的鞋子而滿北京地尋。
也不知道是天意還是人為,這麼大個北京城,竟然能碰見故人,而且是跟兩個人都結了仇的故人。
張楠嘬了口茶,叉子在蛋糕上狠狠地戳出一排洞眼。
「江君,是你搞的鬼,對吧?」喬娜問。
江君沒事人一樣放下刀叉,擦乾淨嘴角抬頭問張楠說:「還逛嗎?」
張楠點點頭,招手示意服務員結帳:「當然了,這才哪兒到哪兒啊。」
「您要埋單是嗎?」服務員問。
江君扔在桌上幾張大鈔:「剩下的錢當小費。」
「對不起,我們不收小費。」服務員連忙說。
「那就給這位小姐點杯水什麼的,別老眼巴巴看著別人的。」張楠拿起東西拉著江君就走。
「別走。」喬娜拉住江君的衣服,「我有話跟你說。」
江君看也不看她,漫不經心地抽出衣角撣撣說:「有那個必要嗎?」
張楠雖然不知道她們兩人以前的糾葛,但看兩人間風雲暗涌,立刻上前擋在江君面前,警惕地看著她。
喬娜笑了出來,嘲諷著說:「放心,不用防著我了,你的精力留著對付別人吧。你也別得意,風水輪流轉,有你哭的那天。」說完她從包里掏出本雜誌在她面前晃了晃,「我跟你私下說,你不干,那可別怪我。」
「有病。」張楠不屑地瞥了喬娜一眼,在看清雜誌封面內容後卻神色微變,遲疑地看向江君。
江君看了看封面圖片上坐在台階上接吻的男女主角,不禁失笑:「照得很唯美嘛。」
「是,是,您後腦勺都比一般人個性。」張楠的注意力被那本雜誌全數吸引,伸手翻看。
喬娜被江君的反應弄愣了,怔了片刻才反應過來說:「沒想到啊,我們冰清玉潔的江大小姐也好這口。」
江君不以為然地看了她一眼:「沒辦法啊,追我的人太多,個個都求著娶我,要不您教教我怎麼才讓男人不待見。」
「你……」喬娜咬咬牙,也笑起來說,「好辦啊,把這雜誌給袁帥看不就成了。」
「你都能看到,還怕他看不到嗎?可惜我們彼此信任,你歇歇吧。」江君不顧張楠的阻攔,繼續說,「這本您留著慢慢看,好好學習學習,都奔四的人了,怎麼腦子還跟十四似的?」她本不想搭理喬娜,可看她那不依不饒的勁兒是非要逼自己做個壞人才罷休,那就壞個給她看唄。她貌似友善地問喬娜:「聽說尹哲幫你進了新加坡分公司?要不要我幫你寫份推薦函換個崗位?」
「你等著,有你哭的那天。」喬娜放下句狠話,轉身離開。
待她走後,張楠看江君的眼神也變了。江君知道張楠骨子裡是個很傳統的女人,她不希望這個好不容易交來的朋友為此對自己有隔閡,於是老老實實地交代了事情的經過。當然自己是受害者,黑鍋由Du來背。張楠估計也是看瓊瑤長大的主兒,故事到她這裡自動被解釋成痴情的追求者受到心儀女子的拒絕,辛酸難耐,無可奈何花落去,只求一吻了心愿,合情合理。她有些擔憂地問江君:「你真不怕袁帥知道?」
江君無奈:「這是雜誌,公開發行的,怕又怎麼辦?」
張楠好奇:「你是怎麼招上這個女人的?」
江君誇張地做了個悲憤的表情,一聲長嘆:「說來話長,歸根結底都是男人惹的禍。」
張楠也跟著嘆氣:「唉,走吧,我決定不省了,就買那對鑽石的耳環。你不捨得花自家男人的錢,可大把的人惦記著要花呢。所以花光男人的錢,讓他們無處可花。」
趁著張楠試衣服的空當,江君抓緊時間給Du發了條簡訊,讓他去買那本雜誌看看。Du的電話很快打了過來:「不用買,現在公司這邊人手一本,估計美國那邊都收到了掃描本。」
江君憤慨:「我就看到封面的標題,什麼『小三曝光,激情舌吻一刻鐘』。什麼時候舌吻了?簡直是誹謗。」
「那我給你讀讀後面的,J在北京期間結識身家背景極好的英俊單身銀行家Z後,火速投向其懷抱,拆散Z與某高幹女並成功飛上枝頭。但J與D的關係並沒有結束,反而更加密切,D力排眾議將J拱上中國區副總經理的位置。」
「別讀了,什麼意思啊?合著整篇文章就是罵我是禍水,你們都是被我誘惑的青年才俊,重點打擊對象是我啊!」
Du問:「怕了?」
「怕什麼?我要去告那家雜誌社。」
「就猜到你會是這個反應,證據和律師都準備好了,你什麼時候回來?」
「明天,我明天一早就過來。先不說了,明天見。」見張楠換好衣服走出來,江君匆忙掛了電話,一臉艷羨地衝著她吹了個口哨。
張楠拉拉胸前的布料,羞澀地問江君:「我穿這個不合適吧?這麼大年紀了,這也太露了。」
「你這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江君掏出信用卡拍到櫃檯上,「就穿這個,我買了送你,到時候震死那幫假胸女和外國娘們兒,揚我國威。」
「去你的。」張楠捂著胸口逃回試衣間。
她們一同吃完晚飯才告別,臨告別時張楠讓江君好好哄哄袁帥,江君不以為然地笑笑說:「他要真信了就不是袁帥。」
「妹妹,男人沒你想得那麼簡單。」張楠看了她一眼,語重心長地說。
提起袁帥,江君還是有些心虛的。越到關鍵時候越出事,現在這節骨眼上跟他說肯定是不合適的,但不跟他說更不合適。說不擔心是假的,誰遇見這種事能毫無芥蒂?
可該怎麼解釋?事實上,不用她解釋,袁帥比她還早就看到了那本雜誌,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殺回香港揍Du一頓,他袁小爺的媳婦兒也敢動,真他媽的不想活了!盛怒之下,他拿起電話打給香港的朋友,Du最近在香港有筆大交易,就算不能徹底搞砸這筆生意,壞壞他的事兒也好。可電話說到一半,他又後悔變卦了。萬一Du這個渾蛋把爛攤子交給江君收拾就慘了,得不償失。掛了電話,袁帥越想越氣,控制不住地抓了抓頭髮。他最近因為操心操得厲害導致有些脫髮,江君三令五申不許他隨便抓頭髮,隔三岔五地燉點豬心、豬肺、豬腰子湯給他喝,可光補有用嗎?最讓他揪心的還不是這小妞?袁帥戳戳照片裡跟Du打啵兒的江君,低聲罵道:「再這麼折騰,小爺我就把你直接燉了吃。」
入夜,江君穿著睡裙蜷縮在客廳的沙發上啃指甲,聽到門口傳來響動,她光著腳飛速跑回臥室,蒙上被子裝睡。想了想覺得不妥,乾脆解開胸前幾粒扣子,披著長發香肩半露,側臥撐頭裝作翻看文件。
袁帥進門看也不看她,拿了換洗衣服直接進了浴室。江君保持姿勢,等得手都麻了也不見他出來,估摸著他也看到了那本雜誌,正在氣頭上,只得下床站在浴室門口對著門板主動坦白了那晚的事情。
門被拉開,一股熱氣撲面而來,袁帥圍著條浴巾眼帶殺意:「說完了?」
江君就差背後插兩把掃把,膝下再跪個搓板,她俯首認罪,不敢多言。
「上床去。」袁帥搡了她一把。江君哭喪著臉自覺地躺到床上,又擺起剛才的臥佛姿勢。
袁帥坐在床邊,黑著臉問道:「你知不知道他喜歡你?」
江君點頭:「知道。」
「那你還跟他單獨相處?這叫欲迎還拒!」
江君委屈了,趕忙解釋:「我跟他說清楚了,我就想跟你在一起,他要是再這樣我就走人,你要相信我。」
沒等她說完,袁帥猛地扣住她的後腦使勁吻了上去,熱氣順著他的嘴唇蔓延到江君的口中,不斷地亂竄。直到江君渾身虛軟地靠在他懷裡,眼淚汪汪地向他討饒,袁帥才放開她,惡狠狠地說:「真想咬死你。」
江君賴在他懷裡一點一點地舔咬著他的鎖骨:「真的都說明白了,我就喜歡你,不要別人。」
袁帥似乎對她的挑逗無動於衷,放開江君,自己躺下背對著她,一副要睡覺的樣子。
這可不行,關鍵的地方還沒說到呢。江君翻身坐到袁帥身上,俯身去吻他,袁帥側開頭,仍是閉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