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勳章

2024-08-09 13:59:51 作者: 人間武庫
  從勞簡的角度,他身上兩樁事,到此就算都了了。

  總結起來大約功過相抵,沒折也沒賺,只是最後莫名「得罪」了老班長,同時為蔚藍帶來了一個叫做韓青禹老實孩子。

  老實,是的,至少從今天「審問」的過程看,這孩子簡直有些老實過度。

  就連團長李王強都替他遺憾,覺得孩子當時要是能多來上那麼一兩句場面話:

  比如「我死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傷害我以後的戰友」或者「為了蔚藍上所有在呼吸的……」之類。

  上頭一定更高興,更樂意多給點兒,給樹成典型。

  可是呢,他偏就說只有七成把握,偏就說要是能選的話會一直躲著,偏就說只是為了活下去……這,典型就不好樹了啊。

  李王強一面遺憾,一面想著,可我怎麼就這麼喜歡這孩子呢……這裡頭,大概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這個吧。

  畢竟咱自己,也是農村老實孩子出身啊,而且也是被人威脅騙進來的。

  如今只願他融合度測試,能出來個B級以上的結果,就一切都完美了。

  另一方面,勞簡也覺得韓青禹今天太老實了,甚至包括他說他那些事,客觀想想也都是真的。

  「可是他明明就是個匪性子啊……唉,所以我在這裡頭到底是幹嘛的?我這到底是犯的哪門子賤哦?!」

  勞隊長尋思著,再繼續這樣待下去,大概是不行了,再待說不定哪天就又莫名其妙欠上第三次大恩了,那我哪找女兒去?

  總之一條,就是得趕緊回目擊一線去扛正面,才好把大學物理老師的尊嚴和面子都打回來。

  你以為他為什麼每回不是被擊飛就是吐血?人一生執著,就是扛正面啊。

  歸隊申請當場寫好,上交軍里,他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等待。

  一方面等歸隊批覆,另一方面,勞簡也在等上面對於「那份功勞」的最終核實和等級界定。

  「這沒辦法不好奇啊」,辦公室里,勞簡跟李團長以及幾位團參謀研究,說:「新兵里這樣的大功,很多年沒有了吧?」

  「嗯,反正核查出來,勳章是拿定了。」李王強篤定過後想了想,說:「就是不知道到底給哪一級。」

  蔚藍的勳章,名為「蔚藍守護」,只有五級。

  其中「鐵質蔚藍守護勳章」軍級可以核定頒發,所以相對多一些;往上,銅質和銀質勳章,就需要華系亞最高議事團親自審批了;再金質蔚藍守護,以及至高的「星耀蔚藍勳章」,都需要國際性質的蔚藍聯盟最高議事會親自審批頒發。

  所以聯軍內部其實一直有人詬病蔚藍的勳章太難拿。

  總結就是:摳。

  畢竟一枚蔚藍守護勳章,意味著太多了,工資次要,軍銜考核加分也次要……最重要的是戰需之外的那份源能補貼啊。

  蔚藍聯軍源能分配製度由兩部分組成。

  一是戰需,即戰鬥需要,戰士們平常每月統計上報一次戰鬥損耗,由上頭審核,儲備站補給;

  二是各種補貼,比如重要職務補貼,軍銜年度補貼等,還有就是蔚藍守護勳章持有者的等級定額補貼。

  這其中「二」這部分,即戰需之外的部分,可以用於日常對身體的溫養,也可以用作特別訓練,對於個人底子和實力的成長,太重要了。


  「也不知那孩子最後能拿個什麼色的。」辦公室里有人說。

  「嗯,反正要是只給個鐵質的……我是一定要去軍里鬧的。」李王強說話滿滿一股子自家孩子受不得委屈的味道。

  團參謀長笑起來,「那萬一他拿了個值錢的呢?」

  這是聯軍內部多年來因為各種羨慕嫉妒恨而產生的,一個關於蔚藍守護勳章,戲謔的說法:廢銅爛鐵不值錢,金銀才值錢。

  話是這個意思,通常都是拿不著的人,用來開玩笑擠兌人用的……團參謀長這會兒故意給李團長和勞簡「添堵」呢。

  因他這一句,勞簡不由自主想了想自己的那兩塊黑鐵片,那可都是他這些年一直堅持扛正面,好不容易才扛出來的。

  李王強也默默數了數自己的一銅三鐵。

  那要是真給來個值錢的……按蔚藍的禮儀制度,以後佩章見面的特殊場合,可就得是他們倆隊長團長先敬禮了。

  「欸」,這時候,一名團參謀突然說,「就他一點沒碰戰利品這事,你們覺得說得通嗎?」

  「呵,怎麼說不通了?!那你覺得他應該拿什麼?源能塊還是裝置,他當時懂嗎?他拿了有什麼用?!」

  勞簡一下有些激動了,反應過度,搞得團參謀一陣尷尬。

  然後,「咦?我怎麼又這麼維護他?!哎喲我真是犯賤啊。」勞隊長對自己都有些無奈了,忙抬手對老相識表示抱歉。

  「那,孩子不是怕嘛,自己都說了。」

  「是啊,而且他其實也拿了的,最合理的,拿了防身的刀和錐刺……只是因為害怕,後來又送回去了,聽說這和上面的現場痕跡鑑定結果完全一致。」

  全場幾乎都在幫腔,畢竟事實和道理是這樣,而且,那是425自己的孩子啊。

  「好了,都不用幫著解釋了,小劉也就隨口一說,這事完全沒問題的……而且,其實我們都應該慶幸他沒拿才對。」團長李王強最後笑著,賣了個關子。

  等到眾人目光都匯集過來,才繼續說:「你們想啊,孩子也不懂,不知情的情況下要是真拿了……回坑裡趴著的時候,把那個引爆器拿出來研究研究,按幾下……」

  這角度有點刁鑽了,但是眾人一想,還真有些後怕。

  「這要不湊巧的話,轟一聲,你就沒了。」李團長轉身看向勞簡,針對說:「知道嗎?所以,這也算饒命之恩了。」

  這也行嗎?恩,還可以這麼強行的嗎?!勞簡都快瘋了。

  …………

  基地訓練場外有一棟三層小樓,是專門給教官們住的,方便他們隨時觀察訓練情況。

  總教官張道安的辦公室在二樓。

  溫繼飛從樓下過。訓練就快開始了,因為青子今天被人喊走的關係,他一個人轉了轉,現在正準備去訓練場。

  「欸,那個新兵。」

  張道安從樓上窗戶探身出來,喊他。

  溫繼飛聽到了……裝作沒聽到,繼續走。

  「欸,那個瘟兵。」張道安喊禿嚕了,看見溫繼飛腳步加快,連忙改口,大聲喊:「新兵溫繼飛……立正……向後轉,抬頭。」

  被點名,溫繼飛沒轍了,只好照做,敬禮然後訕笑看著樓上,「張總教官好,您喊我?」

  「好,你小子別跟我裝啊,你就故意的……」張道安今天似乎難得地心情不錯,笑著說:「喊你之前,我就知道你肯定要跑,怎麼著……」

  「是吧?」溫繼飛接過去,敬禮然後大聲道,「很榮幸,沒有讓總教官失望。」

  張道安懵一下,「你還挺高興啊……你這什麼邏輯啊?」

  「報告總教官,您覺得我會跑,我果然如你所願地跑了」,溫繼飛以一種士兵應有的飽滿精神狀態,和那種抑揚頓挫的語氣,大聲喊道,「我覺得,這大概也算是一種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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