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歲歲原以為這人一出現就認定她有罪是審訊技巧,現在一看,他是單純地厭惡自己。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她身正不怕影子斜,難道還能妥協不成?
她直直盯著對方,一字一句道:「最後說一遍,我沒有謀害程英。沒有做的事我不會認,你就算嚇唬我也沒用。」
「好!真以為我不打女人是吧?」
那人虎著臉逼近,高大壯碩的身材和滿臉的橫肉充滿了壓迫感。
雲歲歲卻鎮定地看著他靠近,近到能看到他微微抽動的嘴角,眼睛都沒眨一下。
男人見她不為所動,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硬骨頭啊!我最喜歡的就是硬骨頭!」
「以為我不動手就沒辦法治你?那我就讓你知道知道,折磨人法子多得是,可不是非得動手才行!」
他起身出去,將門摔得震天響。
雲歲歲這才放鬆了僵直的脊背,緩緩吐出一口氣。
剛才差一點,差一點她就要從空間裡掏針出來,卻忍住了。
進來之前已經搜了身,如果突然變出針來,只怕她不僅要在派出所多蹲幾天,還要被抓去做研究。
接下來的一天時間,那男人每隔半小時都要進來審訊,讓她一遍遍說給程英診治的過程以及那天發生的事。
每次審訊時,他都會拿一杯水放在桌子上,卻不允許喝,飯就更別說了,根本都沒見過。
幾個小時下來,饒是雲歲歲也口乾舌燥飢腸轆轆,整個人都透著憔悴和虛弱。
察覺到她的變化,那人又開始誘導,「只要你願意承認罪行,我就給你水喝,外面還有飯,紅燒肉,殺豬菜,酸菜燉粉條……想吃啥有啥!」
雲歲歲冷笑,「你有這麼好心?我不信。」
男人頓時又摔門離去。
雲歲歲垂下眼,假裝醃面啜泣,實際上卻是把空間裡的水洇到袖子上,一點一點潤嘴。
她也不敢多喝,一是怕審訊的人發現,二是怕自己的狀態和其他受審的犯人差太多,引起懷疑。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現在的審訊師並沒有監控,但即便沒有,她的動作也很克制,生怕有人透過別的方式監視她。
不過她的擔心是多慮了,因為那個男人並沒有趁她最「脆弱」的時候來審訊她,顯然應該是不知道審訊室內的情況,不然她不信他放過這麼好的時機。
雖然有水潤嘴,可雲歲歲也察覺到自己的體力在這密閉幽暗的空間內迅速流失,對時間的感知也越來越弱,精神也開始恍惚。
男人又趁機來審訊了幾次,可哪怕雲歲歲並不是完全清醒的狀態,說話也有氣無力,卻仍堅定地表明自己從沒害過程英。
男人暴跳如雷,氣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可雲歲歲已經處於半昏厥的狀態,根本沒有力氣害怕。
男人出去後,同事勸他:「嚴哥,那就是個小姑娘,我聽說才19歲,你這強度有點太大了吧?趕上審間諜了!」
「什么小姑娘能害得別人差點一屍兩命?」
嚴大鵬一拍桌子,「收取起你們那些多餘的同情心,對待敵人要向秋風掃落葉一樣無情,這些權有勢的人比誰都要狡猾,不嚴厲點能行嗎?!」
「可我看雲大夫也不像壞人啊,剛才我們去衛生所周圍打聽,大家都說她是好大夫,又善良又專業,救了好多人。」又有人小說。
「救過人難道就能掩蓋她的罪行了嗎?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你難道沒在醫院看見那個小嬰兒,都已經成型了!」
嚴大鵬一臉憤恨地說:「哼,都兩天沒睡了,我就不信她不招!」
說著,他又要進審訊室。
然而前腳剛邁開,派出所所長就來了,問他:「大鵬啊,幹啥去?」
嚴大鵬回答:「審犯人。」
「雲歲歲?」所長又問。
嚴大鵬點點頭。
所長擺擺手,「別審了,放出來吧,給人整點吃的喝的,讓人家休息好。」
嚴大鵬眉毛頓時皺了起來,「所長,啥意思?」
「還能啥意思,有人提交了證據,這件事和雲歲歲沒有關係,她是被人陷害的,趕緊把人整出來,再關下去,萬一出點啥事,我怎麼跟43軍那邊交代?」
所長不耐煩地說:「兇手還沒找到,我那邊一大堆事呢,還得去軍區大院一趟,你趕緊的,別磨嘰啊!」
看著所長走遠,嚴大鵬狠狠磨了磨牙。
剛才幫雲歲歲說話的小公安正要去開門,嚴大鵬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你幹啥!」
「把雲大夫放出來啊,這不所長讓的嗎?」小公安一臉疑惑。
嚴大鵬卻狠狠把他推開,然後猛然拉開門走了進去。
小公安被推了個踉蹌,連忙衝上前,卻發現門被反鎖了。
他和另外兩個同事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慌張。
這嚴大鵬向來行事衝動,之前有一次配合43軍進行抓捕行動,他自作主張深入邊境抓捕犯人,最後不僅犯人沒抓到,還差點闖了邊境線。
事後他遭到了非常嚴厲的批評,並記了過。
也是因為這件事,原本憑藉身體素質能進特警隊的他失去了機會,只能繼續留在派出所。
而那次行動的負責人,就是當時還是獨立營營長的顧鈞。
嚴大鵬當然不服,一直覺得是顧營長仗勢欺人,嫉妒他的能力才打壓他。
這次審訊也是他主動要求負責的,所長看著他平時工作努力的份上答應了,同事們也看他雖然嚴厲,卻沒有用什麼出格的手段,便也沒多計較。
卻不成想,到最後他竟然來了這麼一出。
他一直記恨顧鈞,屋裡頭那個又是顧鈞的妻子,想也知道嚴大鵬現在反鎖門,肯定是要採取非常規的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