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藍國際頂層,會議室。
司苒趕到的時候,裡面坐滿了人。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大屏幕上,裡面播放著榮泰珠寶秋季新品發布會現場。
其中一套鳶尾花造型的鑽石飾品吸引了司苒的注意力,那正是她參與設計的,璨星珠寶高端系列——一吻定情。
星藍的設計怎麼會出現在榮泰的新品發布會上?
這和她又有什麼關係?
一屋子高管目光灼灼,似乎都不太友好。
她手足無措地站在門口,第一次有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尷尬。
總裁程淺回過身,摘下金絲框眼鏡丟在會議桌上,眉宇間是濃到化不開的愁悶。
「司苒,有人舉報你收受賄賂,將一吻定情的設計稿賣給了榮泰,你現在可以辯解。」
同時,大屏幕切換了畫面,是她出現在咖啡館裡的監控錄像。
這個角度,正好能看見那位「錢先生」從檔案袋裡抽出文件的內容。
放大後發現,那根本就不是什麼病例,而是一吻定情的手稿!
像是什麼東西在腦中突然炸開,連帶著眼前發黑一片。
回了回神,司苒逼著自己冷靜復盤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檔案袋、咖啡館、錢先生…
蘇小小!
是蘇小小故意把設計稿落在她車上,以送病例為藉口,哄騙她去跟錢先生接頭。
可她和蘇小小無冤無仇啊!
司苒放在身體兩側的雙手,不自覺攥成拳頭,「蘇小小,她才是盜取設計稿的人。」
程淺揉了揉眉心,「設計稿原稿還在,交易出去的這份,是仿造的手繪版。」
司苒:「那也就是說只要參與設計的人都有嫌疑了?」
底下高管開腔,「這樣說來,整個設計部、策劃部、市場營銷部,乃至我們都有嫌疑,可出去交易的人,可是你司苒啊!」
司苒自知此刻辯什麼都是藉口,於是等著蘇小小來對峙。
不多時,蘇小小來了,絲毫不畏懼司苒憤恨的目光。
她很淡然,直接把司苒的畫本往會議桌上一放,「各位領導請看,司苒可是很努力地練習臨摹一吻定情的設計呢!」
繪畫本被傳看,裡面每一頁,都畫著一吻定情系列的戒指、項鍊、手鍊、頭飾耳飾,著色的,未著色的。
越翻到後面,就越精進,那栩栩如生的淡紫色鳶尾花,閃耀著鑽石般的光,刺得司苒眼睛生疼。
她奪過畫本翻到封面頁,右下角是用行草體書寫的「司苒」二字。
放縱流動的筆鋒,細若遊絲的筆跡,是當年司瑾年手把手教她寫的字體。
翻看裡面的內容,從桔梗花被換成了鳶尾,換得徹底且毫無破綻。
只不過紙張發白,且平整。
若不是她在畫畫的時候,有捲紙邊邊的習慣,她還真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分裂出了第二人格,將星藍的設計賣給了榮泰!
「這不是我的本子,我只能說想要陷害我的人做足了功課,故意模仿我的筆跡。」
「還有,檔案袋是前天晚上蘇小小落在我車上的,她騙我說裡面是她媽媽的病例,請我轉交給她的朋友。」
「至於這個…」司苒從包里拿出錢先生給的那張銀行卡撇到蘇小小臉上,「就是你誣陷我收受的賄賂吧!」
蘇小小撿起銀行卡,和畫本放在一起,「我確實在前天晚上乘坐過司苒的車,也跟她說了我媽媽的身體情況,可從來沒有在她車上放置什麼檔案袋,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拉我當替罪羊,為了證明我自己的清白,我也是不得已翻了她的抽屜,至於她說這不是她的本子,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會議室里頓時起了一片低聲議論。
某高管:「程總,這件事的惡劣程度已經嚴重影響了星藍的發展,我的建議嚴懲司苒,除了賠償金,還要全行業封殺!」
也有不同的意見,「雖然所有證據都指向司苒,但就是過於明朗清晰了,總覺得在故意針對一樣的…」
「李總就是李總,連偏袒都說得如此清新脫俗!照您的話來,警察辦案都要把證據弄得模糊一點兒嘍?」
設計部譚經理始終不相信司苒會做這種事情,畢竟看著成長起來的小姑娘,為人乖巧,品行端正。
她看向程淺,鄭重其事地問了句,「程總,難道不問一句司苒這麼做的目的,就要急於定罪嗎?」
蘇小小插話道:「收了錢就是缺錢嘍,她有個生病住院的母親,嗜賭成性的父親,開著十幾萬的小車,住在幾十平方的老破小…哪一樣不是出賣星藍的理由?」
坐在一旁的蔣琬在心裡罵了她一句「蠢貨」!
司苒眯眼,「你似乎很了解我的情況,可又不太了解,我並不缺錢,所以我不可能為了錢出賣星藍。」
蘇小小輕嗤,「人為財死,別把自己說得那麼清高,再說證據都擺在這兒,你就認了吧!」
司苒:「我不認!沒做過的事情,我當然不認!程總,報警吧,查監控看到底是誰調換了我的畫本!」
某高管:「你可真會避重就輕,泄露商業秘密的事情你隻字不提啊!」
有人附和:「你以為偷了星藍的設計,就能順利投奔榮泰了嗎?年輕人,路走窄了呀!」
「一吻定情是璨星珠寶的高端系列,我們只是前期籌備和策劃就用了足足一年時間,經此一事,我們投入的宣傳和成本都打了水漂,人力和財力都蒙受了損失,也影響了星藍未來的發展。」
「所以,我們一定要追求民事賠償和刑事責任!」
「真不知道星藍哪裡對不起你,讓你寧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好啦!」程淺制止道:「這件事,確實給星藍造成了一定損失,原定一個月後的新品發布可能要繼續延期,關於具體的處理意見,可能還要請示到南風總部。」
「司苒,我可能要將你停職,並且,我會向公安部門報告,請求其介入調查和處理。」
司苒緊緊咬著下唇,飽滿的額頭上覆蓋了一層冷汗。
她沒有泄露商業機密,不能坐牢,她還有外公要照顧,也不能坐牢。
現如今,只有一個人能還她清白。
司苒撐著有些晃動的身形,唇瓣翕動,「我要見司總!」
不知誰說了句,「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到監獄裡重造去吧!」
話落,會議室的門被打開。
像那天在司宅茶室里,司瑾年背光而來,是保護,是救贖。
可是這次,他身後跟了兩個身穿制服的警察,讓司苒重燃起希望的心,再次重重跌回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