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頓住動作，神色微怔，剛要詢問她這話的真假，卻被她一把推倒在了床上。
女孩剝他衣服的動作粗魯，卻叫他心中的恍惚盡數褪去，只剩下了滿滿的期盼。
他在盼著，她也對他做些什麼。
沈幼梧也沒有讓他失望，她把他剛剛對她做的事，全都一模一樣的對他做了一遍，男人粗重的喘息聲聽在她耳朵里像是鼓勵，而厲北暝也是真的期盼著她對他更得寸進尺一些……
沈幼梧看著他那張臉，還有他那雙溫柔深邃的黑眸，那滿滿都是她的樣子，讓她都快要產生錯覺。
他這個樣子，怎麼好像是在等著她狠狠蹂躪他一樣……
她飛快地搖頭，不敢繼續想下去，卻也沒有停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她忽然停了下來，此時此刻，她沒有再去看他的臉，是不敢看。
她怕多看他一眼，她都要心生膽怯。
那漫畫書上的內容，實在太大膽。
她深吸口氣，然後低聲道，「閉眼。」
男人乖乖地閉上眼睛，下一秒，他的腦袋就完完全全的炸開，他只覺得自己已經完全不能夠思考，甚至都快要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而這還沒夠。
他受不住，剛支起身子，下一秒，卻被她用力按了回去。
「別動。」
女孩的聲音一如既往的霸道，仔細聽，卻像是那樣的不同。
他緊閉雙眼，徹徹底底地放任自己淪陷。
……
夜深了，他們一起去了一趟浴室，等再回到房間裡，厲北暝將她緊緊抱在懷裡，感受著她的氣息，卻還是難掩心中的震盪。
只有她，會這麼無條件地包容，甚至縱容他……
他當了二十多年的孤獨遊魂，唯獨在她這裡，找到了心靈的歸處，這讓他如何不觸動。
沈幼梧此刻後知後覺，也感到了害羞，她把臉埋在他的懷裡，對著他就咬了一口。
男人吃痛，卻沒有放開她，而是更加視若珍寶般地摟著她。
「我上輩子一定做了很多好事，所以老天讓我遇到了你。」
男人笨拙地說著情話，卻也是他的真心話。
沈幼梧伸手捶了他一下，「土死了……」
男人拉住她的手，頭低了下去。
「那阿梧想聽什麼，我說給你聽。」
沈幼梧又把臉往他的懷裡藏，「我困了，我要睡覺了……」
厲北暝看了眼時間，確實不早了，於是也就沒再磨她。
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又把她的臉露出來一點，免得她悶著了，眼看著她已經閉上了眼睛，他把檯燈關了。
臨睡前，他還在想著，哪天要和慕雲深討教討教，像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都喜歡聽什麼聽話。
興許他真是有兩把刷子的。
這一晚，他們都睡得很熟，等到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升得很高了。
沈幼梧伸了個懶腰，順手拿起了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卻看見了好幾個未接來電，其中幾個是周荷的，還有沈晉東的。
他們從未一起給她打電話，她以為是有什麼要緊的事，馬上回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了起來，電話那頭，響起周荷小心翼翼的聲音。
「阿梧，你醒了嗎？」
沈幼梧這才發現已經九點多了，她應了一聲，然後從床上坐起來。
「剛醒，什麼事？」
幾秒過後，她像是察覺到她的語氣太過生硬，但她也沒有刻意去找補。
周荷也像是不習慣她這樣的轉變，頓了好幾秒，才繼續說道，「阿梧，中午我們要去你舅舅家吃飯，他一早就打電話來，說讓我把你也帶去，你看你方便嗎？」
此時，厲北暝也起來了，他伸手摟著她的肩膀，拂動著她凌亂的長髮。
沈幼梧轉頭看了他一眼，答應了下來。
「好，那我待會兒吃過早飯就去找你們。」
周荷高興極了，「好，那我們就在家裡等你！」
掛斷電話後，沈幼梧便準備起身去洗漱，男人拉住她。
「你要去哪兒？」
沈幼梧也沒瞞著他，「我要和我爸媽大哥一起，去我舅舅家拜年。」
她只說「我」，似乎壓根沒想過要帶上他一起。
厲北暝心中生起隱約的失落，剛要發問，沈幼梧卻率先解答了他的疑惑。
「我這次去沈家那些親戚家拜年，我希望你都不要去，且不說我們現在只是訂婚還沒結婚，若是我把你帶去了，他們肯定會想盡辦法巴結討好你，那新年原本該有的意義就變了，我想你也不喜歡這樣的。」
說完，生怕他胡思亂想，她又趕忙安慰道，「過段時間，我帶著你回梧桐鎮，那裡也有很多我的親人，他們不知道你是誰，他們提起你，只會說你是我的未婚夫，是我爸媽的女婿。」
厲北暝看著她這樣認真的模樣，知道她一字一句皆是發自真心，他答應下來，「好。」
見他答應了，沈幼梧便出去洗漱了，厲北暝從床上起來，打開了衣櫃，給她搭配了一套衣服。
一件簡單的紅色呢子大衣，搭配白色毛衣和黑色的半身裙，色彩足夠明亮奪眼，卻不會顯得過分跳脫，是極其襯她的。
沈幼梧洗漱完回來看到沙發上放著的衣服的時候，也是十分滿意。
「北暝，你的眼光真好。」
厲北暝拉著她去梳妝檯前坐下，看著她做了簡單的護膚，然後臉上打了一層薄薄的底。
然後他就看著她從那一排口紅中選了一隻，薄薄地塗了一層，整個人氣色頓時提升了不少。
眼看著她要換衣服了，他也沒有要走的意思，沈幼梧也懶得趕他了，就當著他的面換了起來。
只是男人沒一會兒又開始不老實，他從後面環抱住她，然後握住她的手。
「我來幫你穿。」
沈幼梧答應了，只是馬上就後悔了。
這個過程實在太過漫長難捱，到後面男主又摟住她的腰深吻。
沈幼梧伸手推他，「我媽媽還在家裡等我呢……」
男人終於老實，規規矩矩地幫她穿好了衣服，還親自幫她把花掉的口紅補上了。
沈幼梧甚至來不及看一眼他給她補的口紅，就匆匆忙忙地下了樓，家裡其他人都起來了，此刻都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聽見腳步聲，他們都望了過來，然後都紛紛沉默了。
厲北星更是抿緊了嘴，生怕自己又會忍不住吐槽出聲。
沈幼梧卻是頓時察覺到了不對勁，她拿出手機照了照，然後就轉頭看了厲北暝一眼。
男人一臉無辜，像是完全沒覺得有什麼不好。
沈幼梧拿起紙巾擦了擦塗到外面的口紅，然後就跟著他一起去了餐廳吃飯。
簡單吃過早飯，她看了眼時間，已經十點多了。
她回到客廳里，和顧芷和厲奶奶說了一聲，便準備走了。
厲北星卻是噌的一下站了起來，「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看情況。」
說完，她就往外走去，厲北星目送著她的背影，臉上又顯現出幾分落寞。
等轉過身，他就徑直往樓上走，他的步子很慢，不發一聲。
厲奶奶和顧芷看著他的背影，心裡都有些不是滋味。
往年這個時候，都是家裡最熱鬧的時候，可是今年厲少堂提前打了招呼，讓那些親戚都去他那裡，他們不好拒絕，挨個和厲奶奶打電話道歉，然後都去了他那裡。
和他一起的，當然還有謝煜。
他們父子倆，倒是過了個不錯的年。
厲北星嘴上不說，心裡難受是肯定的，過去十幾年的春節，他都是眾星拱月般的存在，沒有人會忽視他。
可是如今，有人取代了他的位置，站在厲少堂的身邊，他甚至比他更得厲少堂的喜愛。
顧芷心裡不是滋味，想要上去看看，厲奶奶拉住她。
「星星也不小了，是時候要接受事實了，北暝像他這麼大的時候……」
說話間，她看向厲北暝，卻是根本說不下去了。
提到他，就要提他在厲家受到了多少漠視和慢待，就要提到他被厲少堂折磨虐待的那些年，就要提他孤身一人在國外求學的艱難歲月……
她不敢提，不敢回想。
「總之，星星是時候要長大了，作為厲家的孩子，是決不允許那麼脆弱的。」
顧芷自然明白她剛剛的停頓是因為什麼，她甚至都不敢去看厲北暝。
而當事人卻像是沒事人一樣，只是獨自走到了院子裡。
太陽很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他走到正在曬太陽的桐桐身邊，俯身將它抱起。
他們一同看向門口的方向，仿佛都在等待著那個剛離開不久的女孩歸來，因為她，是他們共同的救贖。
顧芷終於慢慢抬起頭，她望著院子裡那抹高大的背影，眼底滿是愧疚。
她虧欠了他太多，這輩子都不可能彌補得完了，而他越是沉默，越是不埋怨不指責，她就越是無地自容。
她寧願他狠狠地罵她，說她這樣的人，完全不配當一個母親，罵她的偏心與自私。
可他沒有，從來沒有，也許，他從很早的時候開始，就對她沒了期望。
她終於鼓起勇氣站起身來，然後一步步朝著他走過去。
有些話，她憋在心裡多年，從未對他說過，而如今，是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