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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怎麼轉眼她們就變了?

2024-08-09 14:24:31 作者: 元露
  顧母白了她一眼,「自然是鄉下的莊戶人家,你以為這裡還跟你們京城沈家一樣嗎?」

  「顧家如今是寒門沒錯,可婆母難道忘了,相公來年便要春闈,若他高中,您可想過,顧家又是什麼樣的光景?」

  一思及兒子高中做官,顧母心跳都忍不住快了起來。

  她一臉得意,「川兒高中,自然是件光宗耀祖的大好事,我們全家都指望著他呢!」

  顧母斜了沈南葵一眼,「就連你,日後也能沾上川兒的光。」

  說完這話,她撇了撇嘴,一副極為不情願的樣子。

  沈南葵笑了,「如此說來,那便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眼下咱們是來安鎮顧家,可等相公做了官,咱們便都成了官眷,出門在外亦是有身份的人,又怎能和現在一樣呢?」

  顧母皺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沈南葵道:「阿巧若有了一個做官的叔父,日後說親,便不再拘泥於來安鎮的李家、王家,定然有更好的選擇等著她,您說對不對?」

  顧母還沒說話,梁氏便興奮得直點頭,「正是,正是!」

  小叔做了官,大房也能揚眉吐氣!

  沈南葵繼續說:「可若是做了官眷,肚子裡卻沒有一點墨水,只是粗人一個,又怎麼能被那些好人家看得上?」

  梁氏頓時泛起愁容,嘆了口氣道:「二弟妹說得也有理,我瞧那些大戶人家裡的姑娘媳婦,的確沒有哪個是像咱們這樣的睜眼瞎……」

  說完她瞟了瞟顧母的臉色。

  顧母雖覺得沈南葵的話有幾分在理,但還是有些猶豫。

  畢竟她自己大字不識一個,半輩子還不是就這麼過來了,梁氏、宋冬兒也都過得好好的,女孩又不用科考出人頭地,真的有必要教一個女孩讀書嗎?

  沈南葵伸手摸了摸阿巧的腦袋。

  笑著道:「女孩讀書不似男兒要做學問,除了能明白道理,修身養性,更重要的是要會算帳理事,應對交際,在內能管理好一家子的事務,在外能不露怯,大方與人往來,這些是能受用一輩子的本領,做得好了,到哪都能被人高看一眼,這也是顧家的體面。」

  「婆母,大嫂,你們覺得呢?」

  梁氏先前是沒有想到這一層,聽她這樣一說,心裡已全然同意。

  天下沒有不盼著閨女好的親娘,她之所以讓沈南葵教巧兒女工,便是想要巧兒能夠有一門自立的本事,日後便不會被人瞧不起。

  誰料她還是目光短淺了些,竟從未想過沈南葵說的這些。

  梁氏面上滿是激動,竟顧不得平日裡對顧母的懼怕,央求道:「娘,我瞧二弟妹說的有理,您就讓巧兒也跟遠兒一同念書吧,他們兄妹有出息了,您臉上也有光呀!」

  顧母冷哼一聲,「瞧你這副樣子,被人家兩句好話一哄,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了?」

  不過,她終是沒再說要反對的話,只神色複雜地瞅了沈南葵一眼。

  哪怕她再不喜歡這個媳婦,卻不得不承認,這養女到底是京城官宦家出來的人,自己的眼界到底是不如她。

  顧母兀自盤算了一會兒。

  才說:「巧兒可以念書,但繡活也不能落下,念書的好處我現下還看不出來,但學一門手藝,卻總不會吃虧。」


  聞言,梁氏總算鬆了一口氣,阿巧小臉上也露出高興的笑容。

  顧母望著沈南葵,難得緩和了口氣。

  「兩個孩子既然都跟著你,那你就要多費心。」

  沈南葵笑著點頭,「我一定盡心盡力。」

  飯後,梁氏打掃乾淨堂屋,親自給沈南葵泡了一壺茶送去,才又下地去了。

  宋冬兒和她一起出門,忍不住抱怨道:「大表嫂,怎麼連你也被她收買了?」

  她滿心不順,這幾日川哥哥對新婦護得緊,她始終沒找到能出氣的機會,原想趁著今日好好教訓沈南葵一番。

  誰曾想,不但姑姑向著那養女說話,連梁氏也開始對她示好了。

  姑姑和梁氏不是一向都討厭那個養女嗎,這才兩日,怎麼轉眼她們就變了?

  梁氏也算是看著宋冬兒長大的,平日裡也是宋冬兒幫她最多,兩人關係向來親近。

  她嘆了口氣,「冬兒,不是我不幫你說話,可二弟妹也確實沒做錯什麼事啊,再說她答應的那些,不也都在籌備著了嗎?」

  「一分錢都還沒見著,偏你們都被她哄得團團轉!」

  梁氏嘆氣,「賺錢又不是種地這麼容易,揮一揮鋤頭就能看到成效,再說等她賺了錢補貼家裡,好處不還是落到咱們頭上了,你又何必這麼記恨她?」

  宋冬兒心裡泛酸,「大表嫂怕是都忘了和我說過的話了!」

  明明兩人暗地裡一起說了不少沈南葵的壞話,眼下見梁氏這般,她深有一種遭人背叛的滋味。

  梁氏神色有些尷尬,「可我兩個孩子都由二弟妹來教導,這我不能不記她的情啊……」

  「她的情是情,我的就不是麼?」

  宋冬兒撂下這句話,便疾步往前走去了,遠遠將梁氏甩在身後。

  見狀,梁氏也只能無奈地去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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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沈南葵在堂屋帶著兩小隻念書。

  興許是知道這個機會來之不易,兩小隻都學得格外認真,尤以阿巧更甚之。

  時間一轉便是傍晚,沈南葵盯著兩人寫完功課,才放了他們。

  她走到屋外,正想鬆動一下僵木的筋骨,卻見顧逸川也從外面回來了,一時不由愣住。

  顧逸川走到她面前,見她面色似乎不佳,關切地問道:「娘子下午教兩個孩子讀書,可是累著了?」

  沈南葵不知如何作答。

  若她早上沒看見那幅畫,她會心安理得享受他的體貼,甚至還會慶幸自己能遇到如此良人。

  可她既然看見了,心裡便莫名抗拒起來。

  想起那幅畫上的題字寫著『婉卿』,她的心便驀然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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