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月離便被燕王的人馬從錦仁堂給帶走。
趙荷花見狀,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後來在掌柜的提醒下,才想起來,月離還有一個乾娘,就是沈國公府的許氏。
於是,趙荷花連忙乘坐馬車趕到了沈國公府,將月離被帶走的消息告知了許氏。
這邊,月離被押解上城牆的時候,看到對方陣營的人,有一名頭髮花白,但周身氣勢不減的老者,他猜測應該就是上官老將軍。
而在老將軍的旁邊,她一眼就看到了魏玉寒。
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月離瞬間就明白過來,這是燕王的陰謀,想要用自己作為人質,逼迫魏玉寒就範。
一時間,月離的心再次沉到了谷底。
這時候,沈鳶上前一步,在月離面前幸災樂禍地嘲笑道:「瞧瞧,這可是咱們京城的第一美人吶,如今竟也落得了個被當做人質的下場,自古紅顏多薄命,這話著實不假。」
月離仿佛沒聽見她的尖酸語氣,「就算我死了,你覺得你能活得了?」
沈鳶的臉上閃過一陣難看,仿佛被說中了心事一般,惱羞成怒道:「趙月離,死到臨頭了還嘴犟,我倒要看看,這一次,魏玉寒會選擇怎麼救你!」
聖景帝的目光這時候也朝著月離看了過來,就在前一刻,他剛從沈鳶嘴裡得知,原來,先前在宮裡的神女,竟是她所扮演,為的就是要穩住自己的病情。
可沒想到,到頭來還是功虧一簣。
這一刻,聖景帝心裡是有些愧疚的。
他一臉複雜的望著月離,嘴裡道:「是朕沒用,連累了你們。」
他指的是月離和魏玉寒。
魏玉寒心儀沈國公府養女的事,他是知道的,甚至魏玉寒在出征前還特意跟他打了招呼,要關照月離。
聖景帝突然覺得,這一生他活的極其失敗,到頭來江山被奪,還連累了身邊的人跟著受苦。
他突然在心裡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只見聖景帝突然走到城牆的最前面,朝著下方喊道:「上官徹,魏玉寒,朕命你們,無論如何,都要贏得此次戰役,待朕走後,傳位於四皇子,特命你們二人一文一武,輔佐四皇子,直至成年!」
他的話剛落,燕王的人立馬反應過來,想要將聖景帝從城牆上帶下來,不料對方早有準備,在士兵剛一靠近的時候,便立馬爬到了城牆上,然後,張開雙手,抬頭望天,筆直的朝著城牆下方倒了下去。
「陛下!」
「皇上!」
對面陣營立馬響起一片驚叫聲。有的人甚至策馬往前,想要救下城牆上那道明黃的身影。
可剛一靠近,迎接他們的就是鋪天蓋地的箭羽,大家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效忠的皇帝,以如此慘烈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軍中許多將士都氣紅了眼,恨不得立馬殺上前去,將燕王等人五馬分屍。
而燕王在看到聖景帝跳城樓後,身邊的人來不及阻止,氣的一腳踹下了一個士兵,對方的身體像是一塊破布一般朝著地面劃出去好遠。
「廢物,連個人都看不住!」
正當燕王準備拔出長劍一劍宰了那士兵的時候,卻被身邊的副將給攔住了。
「王爺冷靜,咱們不宜再折損自己人了。」
燕王拔出了一半的劍又堪堪收了回去,視線一掃,最後停留在月離的那張絕美的臉上。
隨後朝著沈鳶問道:「你真的確定,她能威脅到魏玉寒?」
沈鳶目睹了皇帝跳下城牆,還沒從方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此番聽到燕王的提問,當即毫不猶豫的點頭道:「是的王爺,臣女別的不敢保證,但魏世子對她的重視程度,絕不會有假。」
沈鳶知道,這是她活命的最後機會,此刻的她,內心是矛盾的。
一方面既希望魏玉寒能因為月離而退兵。她得以活命。
另一方面,嫉妒心理作祟,她又不希望看到魏玉寒退兵,因為那預示著,月離在魏玉寒心目中的地位,比這場戰役還要重要。
燕王在損失了聖景帝這個關鍵性的人質之後,別無選擇,只能親自將長劍橫在月離的脖子上,然後將月離推上城牆,朝著下方喊道:
「魏玉寒,你的女人現在在我的手裡,你真的確定要繼續攻城嗎?」
下方的魏玉寒見狀,一雙眸子倏地眯起,眼中泛出冰冷的光澤,直直的射向燕王。
長風擔心自家世子會忍不住破防,忙上前一步關切道:「世子,千萬要忍住,不然只會害了月離姑娘。」
上官老將軍身旁的一個副將忍不住罵道:「燕王無恥小人,竟想一再拿人質來威脅我等,我軍遠赴千里而來,眼下陛下已死,此戰絕無退縮的可能。」
「將軍,末將請命願作先鋒,親自取下那燕王的項上人頭。」
上官徹沒有立即答應副將的請命,而是轉頭看向魏玉寒,仿佛在等著他的決定。
「老夫曾答應過你,要助你完成一個心愿,你若想要救下那女子,老夫這就命人退兵。此戰,咱們從長計議。」
身後的眾將士一聽,神情立馬緊繃了起來。
「老將軍不可!我軍本就長途跋涉,人馬睏乏,此戰不宜久拖,應趁著一鼓作氣,速戰速決啊!」
「是啊將軍,末將附議。」
上官徹卻伸手打斷了將軍們的發言,只盯著魏玉寒一人問道:「魏世子考慮的如何?」
這個題目與魏玉寒而言,太過殘忍。
若選擇攻城,那月離必死無疑。
若選擇退兵,那十幾萬大軍因他而退,世人定會說他色令智昏,為了一個女子置十幾萬大軍於不顧,就算月離僥倖被救了出來,日後也定當被人指指點點。
無論做何選擇,都將是一場劫難。
正當魏玉寒在心裡做著無人交戰的時候,月離決絕的聲音順著風飄了過來。
她說:「世子不必猶豫,陛下能在兩軍陣前獻祭,月離亦可。」
「若有來世,月離願與世子做一對平凡夫妻,我走後,還請世子替我照顧好爹娘。」
月離說完,亦想要效仿聖景帝一般,從城牆之上跳下去,不料卻在關鍵時刻,聽到一道熟悉的吶喊:
「月兒!」
月離轉頭一看,竟是一臉焦急的許氏,她的身後還跟著趙荷花。兩人都有些狼狽,顯然是聽聞消息急忙趕過來的。
許氏正欲靠近月離的時候,卻被燕王的人給擋住。不讓靠近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