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山賊……來保護墨姑娘……我看你目的不純吧。俗話說,漂亮的姑娘總是被人惦記……」
侯骨萬景看了一眼墨佩蘭。
墨佩蘭仍然沉吟不語。
龍卓君忍不住問道:「佩蘭,你認識他嗎?」
墨佩蘭只好回答:「……阿娘,他是我的病人。我曾經給他診治過病。」
龍卓君聽了,默默點頭。
侯骨萬景也大略知道了少年五鹿名揚與墨佩蘭之間的關係,可能只不過是醫者與病患之間的關係而已。
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其中偶爾夾雜著兵器碰撞的聲響。
又有一伙人風風火火地沖入屋後菜園之中。
正是侯骨萬隆率領三四名親衛手執刀槍棍棒趕來救援。
侯骨萬隆手執長刀,怒目看向五鹿名揚。
他一個眼色,三四名親衛也悄悄地將之包圍起來。
只等一聲令下,便會合力圍攻五鹿名揚。飛速地將之斬殺在當場。
同時,擔心母親安危的侯骨萬隆,又讓侯骨薰兒扶著龍卓君儘快離開後院菜地。
侯骨薰兒忙聽話地拉著母親龍卓君的手,先行離開。
「萬景,他是什麼人?」
侯骨萬景看著五鹿名揚那睥睨一切的樣子,心裡就來氣,見哥哥問及,於是便故意道:「沒什麼,就是一個小毛賊罷了。」
五鹿名揚聞言,冷笑一聲,「我可不是什么小毛賊,你們也去長興郡打聽打聽,有誰不知道我石城山『飛天大聖』五鹿名揚的!聽好了,某家複姓五鹿,名名揚。早晚有一天,我五鹿名揚會天下揚名,人人稱頌。你們什麼大周皇帝、江洋王的,我統統都不放在眼裡。」
「還飛天大聖!?連刀都握不住!真是笑死人了。我看你吹牛倒是一絕!叫你小毛賊,簡直就是抬舉起了。哪個犄角旮旯的野村子來的小屁孩,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墨姑娘還用你這等貨色保護。真當我們都是吃乾飯的嗎?」
一番連珠炮般的攻擊話語,脫口而出。
侯骨萬景這是故意對他嗤笑不已。
五鹿名揚被侯骨萬景罵得臉上微紅。
剛才的時候,他的刀脫手掉落在地,也是實情。
的確是刀都握不住。
「我剛才只不過是打了一個盹……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呢?這不稀奇。」
五鹿名揚略略一說,並不深入解釋,緊接著矛頭再次直指侯骨萬景:「我看你也就十五六歲,比我還小兩三歲,真是大言不慚,還說我是小屁孩!?我是不是吹牛,你也好好去打聽打聽。石城山的石城寨,自從建成之後,江洋軍還從未攻破過。這就是我五鹿名揚的實力!小子,你服不服?」
「我當然不服!」
侯骨萬景冷笑道:「江洋軍攻不破你的石城寨,並非是武力不行,而是你占盡地利罷了。現在,你既然自投羅網,我肯定不會放過你。」
「就憑你們!?知道我為什麼諢號叫做飛天大聖嗎?呵呵呵……」
五鹿名揚目光橫掠當場,「只要我嘯呼一聲,八百伏兵便會應聲而至。就算是你們有萬里雲率領的江洋軍助陣,也休想抓住我。」
侯骨萬景聞言,不怒反笑,從妹妹侯骨薰兒的手裡接過了長棍,「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在我的棍下飛天而去。」
說著,便欲揮棍向前。
五鹿名揚見狀,也當即整備精神,披風下藏著的雙手也快速握緊了兵器。
一雙妙手突然拉了侯骨萬景的衣袖一下。
侯骨萬景順著那一雙妙手,一回頭便看到了眼神焦急萬分的墨佩蘭。
「二公子……他不是壞人……」
墨佩蘭輕輕地道。
她看向侯骨萬景的眼神里,隱含有一絲的乞求之意。
「墨姑娘……」
侯骨萬景一時進退維谷,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
「佩蘭妹妹,叫什麼二公子啊。咱們既然義結金蘭,就是一家人了。那就不要那麼生分了。你是我的義妹,合該稱呼侯骨萬景為弟弟,所以,你就直呼其名,叫他『萬景』吧。」
衛若蘭大落落地說著話,還瞅空瞪了侯骨萬景一眼。
一旁的侯骨萬隆聽著妻子衛若蘭的一番話,目光在幾個人的身上打轉,一時之間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墨佩蘭十八九歲的年紀,與五鹿名揚年紀相當,卻比侯骨萬景大了兩三歲,她既然已經是衛若蘭的義妹,按照結拜的規矩,衛若蘭的小叔子也就是她墨佩蘭的弟弟,直呼「萬景」之名,自然是適當的。
不過,她剛剛與衛若蘭結拜,彼此都還不熟悉,因此,還是有些叫不出口的。
但也只好應道:「若蘭姐姐,我曉得了。」
卻始終是無法叫出「萬景」這兩個字。
侯骨萬景雙手持棍,本來已經做好了與五鹿名揚一決雌雄的準備,但又從墨佩蘭以及阿嫂衛若蘭那裡得到暗示,因而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但他心裡還是不服的。
內心深處,隱隱地,對五鹿名揚還有那麼一點嫉妒之意。
——自己心儀的絕世美女,竟然對一個山賊說好話求情。
他有些受不了了。
「墨姑娘……」
內心不服的侯骨萬景剛要說話。
衛若蘭卻一下子打斷了他,「叫佩蘭姐姐。」
經這麼一提醒,侯骨萬景也只好道:「佩蘭姐姐,你也聽到了,他自己都稱自己是一個山賊。好人會去做山賊嗎?山賊乾的那些事情,都是人幹的事嗎?」
墨佩蘭低聲道:「……不像你想的那樣……」
一聽這話,侯骨萬景心中的妒火更甚,——墨佩蘭話中之意,似乎是對這位五鹿名揚很是了解的樣子,「山賊到處打家劫舍,燒殺擄掠,他們會是好人!?」
「你哪隻眼睛看到過我五鹿名揚打家劫舍、燒殺擄掠了!?」
五鹿名揚沉聲道:「我打的只是江洋軍!附帶著掃一下民間的牛鬼蛇神、地痞流氓,為老百姓除暴安良。」
「原來是一個自稱山賊的叛軍頭子!」
此時的侯骨萬景內心有些糾結,「你可知我們侯骨家也曾經是江洋軍的一員。不過,我們侯骨家現在已經退出軍界,準備歸隱五湖了。要不然的話,擱我們侯骨家以前的脾氣,對於反叛之人那就是要徹底清剿。」
他能說出這話,也算是給了墨佩蘭一個天大的面子了。
——因顧忌太多,侯骨萬景的話中之意,明顯是不準備動手了。
五鹿名揚卻毫不領情,仍然厲聲道:
「什麼叛軍!?這天下本來就是天下人的天下。不是你大周皇族的私產!我五鹿名揚就不認什麼豪京的大周天子,更別說這個小小的江洋王了。石城山就是我和我的鄉親們的地界。我們說了算。江洋軍若是看不慣,儘管前來清剿。石城寨寧死不屈。今生今世,絕不向大周帝國納糧、納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