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骨萬景見五鹿名揚如此硬氣,不由地大罵道:
「反叛之賊!不知道天高地厚!我們侯骨家雖然棄官不做,徹底脫離了江洋軍,但是,尚有很多同袍故舊,仍然在江洋軍中擔任要職。我相信他們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石城寨的。終有一天,有你們的授首之日!」
「哈哈哈……」
五鹿名揚大聲狂笑,「儘管放馬過來!石城寨都是鐵打的漢,就沒有一個孬種!」
「滾吧!今天看在佩蘭姐姐的面子上,饒你一條狗命。」
侯骨萬景不願再跟他廢話多說,只想他能夠儘快離開,眼不見為淨。
他說著話,也收回長棍,拄立在地。
見氣氛略微緩和,五鹿名揚藏在黑色披風下面的雙手,也稍稍放鬆了一些,不過,他仍然提神戒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跟你們侯骨家無冤無仇,也不想跟你們產生什麼瓜葛。我是來暗中保護墨姑娘的。墨姑娘一走,我隨後就跟著走。——還有,沒有人能命令我五鹿名揚!」
五鹿名揚一句話把侯骨萬景惹火了。
「再不走,別怪我不客氣了。」
侯骨萬景再次雙手握持長棍,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他心中無名火起,就算是他心儀的女子墨佩蘭,他也不給面子了。
他看向五鹿名揚的目光中,更是充滿了怒火。
墨佩蘭見狀,知道自己再不出面,接下來的場面就不好控制了,於是,趕忙來到侯骨萬景身前,站在他們兩個人中間,聲音輕柔地道:
「……萬景,讓我來。」
她清脆的語聲,親切的稱呼,讓侯骨萬景略有些迷醉。
侯骨萬景那湧出來的剛強的猛氣,也被墨佩蘭的一句軟糯的「萬景」,消磨了大半。
墨佩蘭身上散發出來的那清冽的藥香,也讓進入癲狂狀態的侯骨萬景,剎那間清明了許多。
「佩蘭姐姐,讓他走。」
侯骨萬景大聲道。
墨佩蘭無奈地點了點頭,轉過臉去,對著五鹿名揚道:「五鹿兄弟,你還是暫時離開草坡村吧。這裡本來就有萬指揮使的江洋軍巡邏防衛。這座小院周圍更有相國府的親衛看護。可謂是高手雲集。所以,我在這裡很安全。你完全不用擔心。」
「既有江洋軍巡邏防衛,又為何讓我越過了他們的防線,還讓我摸到了這棵樹上隱伏呢?若不是我的刀不小心掉落,他們只恐怕永遠也不會發現我。」
五鹿名揚看向墨佩蘭,又道:「可見這裡的防衛很是鬆懈。也並沒有什麼高手!」
說著話,還目光冷冷地看了一眼侯骨萬景。
侯骨萬景見他目光之中充滿了對自己的鄙夷,甚至還有一絲挑釁,不由怒道:「你這雞鳴狗盜之輩,也敢如此誇口!?我與你早晚都有一戰,定要你心服口服,看看什麼是高手。」
「好!帶種!我等著你。咱們兩個找個地方決一死戰!」
五鹿名揚也十分硬氣。
兩個人一言不合,就要生死相搏。
侯骨萬景略一沉吟,冷聲道:「半月之後,我親自前往石城山登門拜訪!」
「好,一言為定!」
五鹿名揚點頭道。
「算了,你們兩個不要如此衝動!」
墨佩蘭大急,又轉而對著五鹿名揚道:「五鹿兄弟,你就算是說破了天,這座農家小院也是侯骨家的私密地方。你作為一個外人,尤其是攜帶了兵器的外人,隱伏在大樹上,總是不對。如果萬景帶刀潛伏到石城山上的石城寨里,你肯定也會生氣吧。」
「墨姑娘,我這麼做可都是為了保護你。」
五鹿名揚也大急,「聽到你來草坡村,我便為你感到擔心。草坡村一帶駐紮著一支江洋軍,難免這些兵痞見色起意,可能會騷擾你。於是,我便叫齊了八百個兄弟,潛伏在附近,以防與江洋軍發生什麼衝突。」
他這一番話語,倒像是對墨佩蘭的一番告白一般。
侯骨萬景聽了,心裡很不是滋味,不由地冷聲道:「你不過是佩蘭姐姐的病人。或許,佩蘭姐姐用她的醫術救過你的命。但你派人天天尾隨佩蘭姐姐,你是不是也見色起意,想要騷擾佩蘭姐姐呢?還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非分之想……」
似乎是被侯骨萬景說中了心事,五鹿名揚面上微紅,急忙解釋道:
「這一帶不太平,我自然不放心墨姑娘的安危。她救過我,本就是我的恩人。照顧她的周全,是我的分內之事。除此之外,絕無什麼妄想!倒是你,一直纏著墨姑娘,不放她回家,你心裡在想什麼,你自己心裡明白。我相信,在場的所有人,心裡也都很明白。」
侯骨萬景被他說中心事,臉上也不由地微紅起來,「我擔心家人的安危,讓佩蘭姐姐給他們把脈,也不過是想防患於未然。你不要亂說話。況且,現在,佩蘭姐姐和若蘭阿嫂義結金蘭,以後就是我們侯骨家的人了。我肯定會保護她!」
五鹿名揚聽了,一個勁地冷笑。
墨佩蘭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五鹿兄弟,我暫時真的不用你保護。就算是你真的想保護我,也不能侵入侯骨家的私人地方。你到草坡村外附近等我,可好?」
見墨佩蘭三番五次地趕自己走,五鹿名揚也不由地感到一陣莫名的傷心,眼瞼垂下,顯得有些落寞,「好吧,墨姑娘,我聽你的。到草坡村附近等候你便是。」
侯骨萬景見狀,不由地得意地一笑。
他看著五鹿名揚,就像是在看著一隻落水狗。
五鹿名揚很快便感受到侯骨萬景眼神中的奚落之意,突然又目光一振,睜圓雙眼,瞪視著他,大聲道:「半個月之後,我在石城山等你。希望你不要爽約。我會給你一場公平的決鬥!就我們兩個人。」
「好。到時候,洗乾淨你的脖子,不要弄髒了我的刀!」
侯骨萬景淡淡的語氣,說著最霸氣的話。
在場的眾人聽了,也無不悚然一驚。
五鹿名揚氣極大笑,「好,好,好!」
轉身欲走。
「慢著!」
侯骨萬景大叫一聲。
五鹿名揚回過頭來,看向侯骨萬景。
「地上的那把破刀,也請閣下一併帶走!」
侯骨萬景右手一指那把掉落的短刀。
五鹿名揚嘴角一哂,低頭撿刀。
他的雙手被黑色披風遮蓋,仍然沒有露出來。
只見披風飄過,地上的短刀已經消失不見。
五鹿名揚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墨佩蘭,然後轉頭,飛起雙腳,踏壁而去,轉眼間便消失在院牆之後。
「會些飛檐走壁的三腳貓功夫,就敢自稱什麼飛天大聖!?」
侯骨萬景嗤笑不已,「那我豈不是要自稱轟天大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