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五鹿名揚這麼一鬧騰,女醫墨佩蘭頓時有些神情低落,但幸好總算是趕走了他。
衛若蘭見狀,忙笑著柔聲道:「佩蘭妹妹,不要管他了。來,隨我到堂屋。該吃晚飯了。今晚,你就住在這裡,和薰兒妹妹一鋪睡覺。明早,我讓人親自護送你回家。」
眾人從菜園地轉回前院。
堂屋內,簡單地吃過了晚飯。
龍卓君已經將衛若蘭與墨佩蘭義結金蘭的事情,告訴了侯骨彪。
侯骨彪也是大喜過望。
吃過晚飯之後。
衛若蘭拉著墨佩蘭出了堂屋,一徑來到院門外,坐在石階上,看著山下的馳道以及對面的大山閒聊。
此時,夕陽西下,已經傍晚之時。
墨佩蘭也被衛若蘭說服,留下來過夜。同時又派人去告知墨行周老神醫,讓他不用擔心孫女安危。
侯骨萬景與哥哥侯骨萬隆在吩咐親兵嚴密護衛堂屋附近後,也走出院門來。
看到墨佩蘭的倩影,在藍色天幕之下,美好至極,侯骨萬景忍不住被深深吸引。
他不自覺地便走了過來。
衛若蘭看到他們兄弟二人,也頓時停止了與墨佩蘭的私密談話。
雖然十分愛慕墨佩蘭,但侯骨萬景仍然在生石城山「山賊」五鹿名揚的氣,他忍不住問道:「佩蘭姐姐,你當年怎麼會救治這樣一個山賊?」
墨佩蘭沉吟著,輕聲道:「爺爺從小便教導我,醫者父母心。我也向來見不得人生病痛苦,看到他們難受,我便不忍心,想要救治。在我的眼裡,可沒有什麼山賊叛匪。他們都是需要救治的病人。是一個一個活生生的人。」
侯骨萬景聞言嘆了一口氣,「醫者父母心……說得很好啊。凡人皆有生老病死。哪怕這五鹿名揚是一個叛軍頭子,也會生病。他又為什麼落草為寇,反叛大周呢?」
墨佩蘭嘆氣道:「據五鹿兄弟自己說,村民們是因為忍受不了地方官員的苛捐雜稅,以及繁重的賦役,無情的剝削、壓榨、勒索、掠奪,所以才在當地豪傑五鹿羊迷的帶領下,一起上了石城山落草,與江洋軍對抗。這個五鹿羊迷就是五鹿名揚的父親,後來在與江洋軍的惡鬥中戰死。於是,眾人便推舉他的兒子五鹿名揚為石城寨的大頭領。」
「石城山石城寨大約有多少人口?」
侯骨萬景問。
「具體我也不知道多少,」墨佩蘭沉吟著,「總數應該在三四萬吧。」
「才三四萬人……」
侯骨萬景略一沉吟,「除去老弱婦孺,能夠戰鬥的青壯年,頂多也就是一萬人。我堂堂江洋軍竟然打不下來這座小小的石城寨!?他們這麼能打嗎?」
這時,一直不說話的侯骨萬隆突然道:
「萬景,你有所不知。若是在平原之地,擺開陣勢,石城寨的兵馬早就被我們江洋軍給全殲了。現在之所以攻打不下來,主要是因為石城山的地形很複雜,後勤給養想要運進去也很困難。石城寨的山賊據險以守,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江洋軍攻打了幾次,花費了幾十萬兩銀子,並沒有建立尺寸之功。大小將校心灰意冷,人無戰心。因此,阿爹便決定不再圍剿石城寨,看看以後有什麼好辦法,再做決定。」
墨佩蘭也道:「石城山在長興郡廣吉縣境內,逶迤連綿有六七十里,地形的確是很複雜。我也聽說,江洋軍幾次前來清剿,都無功而返。五鹿名揚他們也因此得以在石城山上占山為王,不聽從帝國的管束。」
「哼。」
侯骨萬景滿心不服氣地道:「大哥,派個五六萬大軍,把石城寨團團圍困起來,根本不需要攻打。只消半年或者十個月,石城寨里的山賊就會水盡糧絕。就算是不餓死他們,他們也失去了戰鬥的力氣。」
侯骨萬隆搖了搖頭,「萬景,你想過的方法,江洋軍的將領們早就用過了。隨著石城寨越建越大,他們不但可以大規模地種地,還飼養牛羊、魚蝦,更引山頂天池之水灌溉農田。更挖有好幾條密道,販運私鹽等生活物資。因此,哪怕江洋軍圍困他們十年、二十年,也餓不死他們。他們反而在山寨里生兒育女,盡情繁衍,快樂度日。」
「原來如此。」
侯骨萬景聽了,默默地點了點頭,「我沒去過石城山……不過,再堅固的山寨,我也有信心把它攻克。如果將來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要徹底攻滅石城寨。讓世人看看我侯骨萬景的手段。」
侯骨萬隆卻笑了笑,道:
「二弟,不是我這個做大哥的瞧不起你,你帶過兵、打過仗嗎?你以為攻克石城寨,就像你斬殺胡滅凌雲那麼簡單嗎?石城山上,烽堡相望,互為支援,更加上機關重重,陷阱遍布。僅僅是憑藉個人武勇,是無法拿下的。尤其是他們建立的石堡,堅固異常。曾經,江洋軍為了攻克一個百人守衛的石堡,死傷上千人,最終也沒有拿下。可見其堅固程度。」
「既如此,那就要轉換一個思路……」
侯骨萬景微微一笑,道:「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你們剛才也看到了,我已經成功激怒了石城寨的大頭領五鹿名揚。半個月之後,我會親上石城山,與五鹿名揚進行決鬥。到時候,我一定會殺了他!為國除患!」
侯骨萬隆聞聽此言,略微沉吟。
反倒是墨佩蘭急道:「萬景,你真的要殺了他?」
侯骨萬景從墨佩蘭的表情和說話的語氣里,知道她心中不忍,但他自己雖然豪氣沖天,自信滿滿,內心深處也略有些擔心。
他也不回答墨佩蘭的話,反而問道:「佩蘭姐姐,這五鹿名揚的武功如何?」
墨佩蘭皺眉沉吟,「我沒見過他殺人,只是偶爾聽人說起過,他擅長使用雙刀。」
「雙刀……」
侯骨萬景沉吟著,「是雙短刀嗎?」
「具體我也不知道。」
墨佩蘭想了想,又道:「不過,我知道五鹿名揚的父親五鹿羊迷使用的就是雙刀,刀長近三尺。」
「那我明白了。」
侯骨萬景對自己的刀槍棍八奇技還是很有信心的。
之所以他定在半個月之後,與五鹿名揚進行決鬥,就是因為他打算要用半個月的時間,來好好地熟練一下本身作為棍法的「刀槍棍八奇技」在苗刀上的運用。
刀槍棍八奇技作為棍法,本來就糅合了苗刀刀法,再將之運用到苗刀的實戰中,過渡自然,駕輕就熟。
本來,刀、槍、劍、棍四門正兵中,棍就是百兵之祖。
熟練了棍法,再上手使用刀、槍、劍、戟,就會很自然,也很好上手。
侯骨萬景苦練棍技有年,對於槍法、刀法、劍法的修煉上不多。
他打算用半個月的時間,來將「刀槍棍八奇技」轉化運用到苗刀之上。
雖然長棍也是一種有效的武器,可以對人造成傷害甚至致死,但與鋒利的苗刀相比,它的威懾力和脅迫力要遜色許多。
長棍通常被視為一種較為溫和的武器,因為它打擊力度較大,但致命性較低。而苗刀則以其銳利的刀刃和快速的攻擊方式而聞名,給人帶來更強烈的恐懼和威脅感。
因此,在戰鬥或衝突中,苗刀往往比長棍更具震懾力和壓迫感。
侯骨萬景已經決定用苗刀斬殺了五鹿名揚。
這樣一來,也能夠徹底地斷絕墨佩蘭的念想,掃除自己的情敵。
他知道,到時候,作為醫者的墨佩蘭一定會傷心。
長痛不如短痛。
一刀揮下,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