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吐氣開聲。
默默閉上眼睛的少年鐵玄,在聽了侯骨萬景的話之後,一度進入一種奇妙的冥想世界,並感覺到自己仿佛已經與整個世界化為一體。
手中的長棍也仿佛與他結為一體。
於是,他猛地揮出長棍。
豹頭擊!
在揮出的那一剎那,手中的長棍,已經不再是長棍,而是被他想像成一把戰刀。
等到鐵玄睜開雙眼的時候,便看到侯骨萬景衝著他微笑著點了點頭。
「很好。」
侯骨萬景誇獎道:「你已經摸到一些門徑了。剛剛揮出的那一記豹頭擊,已經能夠做到身體完全地放鬆。很好。接下來,你就按照剛才揮棍的狀態,繼續不停地訓練吧。每天揮動三千棍,總有一天,你會臻於化境的。」
「不,二公子,」鐵玄默默地道,「我要每天揮棍一萬次。」
「那就更好了。」
侯骨萬景沉吟著,「不過,過猶不及,要注意勞逸結合。雖然我知道你有劈柴一整天的經驗,但如果天天這樣打熬筋骨,反而會傷及自身。所以要適度適量。你自己練吧。」
「嗯。」
鐵玄重重地點了點頭,「二公子的話,我都記住了。」
侯骨萬景教完了鐵玄「豹頭擊」之後,便與老僕八棍子開始對練起苗刀來。
他這是為了半個月之後,與「飛天大聖」五鹿名揚的決鬥做準備。
八棍子不但精通刀槍棍八奇技,而且也跟隨侯骨彪上過戰場,有著豐富的實戰經驗。
他早就在戰陣之中,藉助苗刀來使棍法——刀槍棍八奇技,並殺敵無數。
因此,侯骨萬景找八棍子來做他的陪練,是再好不過的了。
他們二人,一人一把苗刀,相對而站,各自使用刀槍棍八奇技來對練。
因為是對練,所以,雙方都沒有使用全力,更多是在收著力比劃而已。
侯骨萬景尚且還沒有過用苗刀進行實戰的經驗,與八棍子的對練過程中,他的每一次出刀都十分小心謹慎。
他並沒有使全力,因而八棍子可以輕鬆地用手中的苗刀進行格擋。
漸漸地,侯骨萬景便覺得沒有意思。
「八棍子,接下來,我要加快速度了。你可能招架?」
侯骨萬景雙手緊握苗刀,眼神開始變得鋒利起來,渾身上下也開始充滿殺氣。
八棍子心裡沒有底,只好道:「二公子,我儘量吧。」
他自然是有顧慮的,一方面怕不小心傷了侯骨萬景,一方面又怕不能做一個稱職的陪練,啟發不了侯骨萬景的刀意。
「好。那我開始了。」
侯骨萬景說著話,雙手握定苗刀,對著八棍子猛力劈下一刀。
正是刀槍棍八奇技之一的豹頭擊。
八棍子慌忙架刀格擋。
「叮」的一聲勁響。
於夜空之中爆鳴。
不過,侯骨萬景的這一記豹頭擊,並沒有使老,而是稍一接觸,便反彈而起,緊跟著又是「刷刷刷」三刀劈下。
藉助呼吸,蘊滿勁力,猛劈而下。
八棍子明顯地感覺到侯骨萬景的刀勢兇猛,一時懼怕不已,不停地倒退。
侯骨萬景微微一笑,又趁機使出逆鱗刺,直攻八棍子前胸。
待到八棍子擋格之際,他又用如影勢,纏住了八棍子的苗刀,向著身側輕輕一甩。
八棍子瞬間感覺到一股大力,震得他雙手發麻,忍不住一鬆手,那柄苗刀頓時脫手飛出。
「嗖」的一聲。
苗刀斜斜地插入泥地之中,兀自搖晃不止。
八棍子忍不住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侯骨萬景則不由地哈哈一笑,「八棍子,你太慢了。我這還沒有使出刀槍棍八奇技之中的亂披風狂魔斬呢,到時候,你更加招架不了。」
「二公子,每次跟你對練,都感覺到你的棍法裡,似乎摻雜了一種十分奇異的力量……說起來,你的棍法還是我教的呢。我懷疑二公子是不是偷偷地練了什麼秘不外傳的功法……」
一直以來,八棍子都對侯骨萬景這個徒弟超越他,充滿了疑問。
侯骨萬景笑了笑,只好道:「也沒什麼,就是私下裡沒事的時候,練了一些呼吸吐納、運氣用氣的功法。沒想到,這卻讓我的刀槍棍八奇技提升了很多。」
——他是偷偷地練習了控鶴門的《控鶴仙功》的,不過,他仍然不願意對八棍子說出這一秘密。
他是故意的。
就是要保持自己的神秘感,讓人捉摸不透。
從而使得人們對他發自心底的敬畏。
人們對未知的東西,總是充滿了恐懼,覺得既神秘又危險。
但一旦知道了真相,又會覺得稀鬆平常,不過如此。
「二公子果然練了奇功。」
八棍子沉吟著,「依我看,石城寨的五鹿名揚根本就不是二公子的對手。五鹿名揚的雙刀使得再好,也沒有二公子的苗刀使得好。」
「我也很有信心,不過,還要練!做好完全的準備,才能有備無患。來,繼續!」
侯骨萬景讓八棍子撿起插入泥土之中的那柄苗刀。
兩個人繼續對練實戰。
漸漸地熟練了之後,兩個人也越打越快。
除了「虎嘯隼擊術」之外,侯骨萬景將刀槍棍八奇技之中的其餘七奇技,全部用在了與八棍子的實戰對練之中。
自然,效果是出奇地好。
雖然這是侯骨萬景第一次用苗刀來練習刀槍棍八奇技,但是他感覺不到一點生疏,反而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他心裡很清楚,練好了棍法,再過渡到苗刀的刀法上,果然是無縫切換,十分絲滑流暢。
月光之下,燈火影里。
本就是一個翩翩少年佳公子的侯骨萬景,在揮動那柄湛若秋水的苗刀之際,招式華麗而又破風凌厲。
可謂是既實用,又充滿了無盡的美感。
鐵玄被侯骨萬景的武功所吸引,他停下來,在一旁貪婪地觀摩。
但見場中兩條清影時而分開,時而又迅猛無比地撞擊在一起,刀光不停地在其中閃爍。
「叮叮叮」的勁響不絕於耳。
連帶著周圍的虛空之中,也仿佛有勁氣在轟鳴爆響。
鐵玄看得呆住了。
他尚且還從來都沒有見過如此犀利的刀戰。
感覺到一陣的目眩神迷,他不由地沉醉不已。
一瞬間,鐵玄對侯骨萬景的景仰之意也升騰到了極點。
……
夜,漸深了。
侯骨萬景經過半夜的對練之後,也感到身體有些疲乏了,於是,便準備回到館舍的客房之中休息。
他抬頭看了看天空,月光如水,是個好天氣。
風清氣爽,可以好好地睡個覺。
八棍子已經騎了一天的馬,也有些累了。
只有少年鐵玄仍然在揮棍,練習豹頭擊,仿佛身上有使不完的勁一樣。
侯骨萬景叫停了鐵玄,讓他一定睡足了覺,第二天才會更有精神。
鐵玄方才有些不情願地扔下手中長棍。
侯骨萬景見鐵玄尚且還有精力,便道:「鐵玄,其實你睡著覺,也可以練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