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宴城給了祁特助一個眼神,祁特助立馬心領神會,出去跟著鹿父。
十分鐘他發了消息回來:鹿父回了家,一直沒有出來。
顧宴城的心稍稍放了一些。
又過了一會兒,鹿父還沒有動靜,顧宴城覺得不大對勁,剛要動身,被顧青霆叫住了:「你幹什麼去?清雪沒醒過來之前哪也不許去。」
顧宴城折身去了走廊里抽菸,叫祁特助帶點人去保護宋泱。
又給宋泱發了一條消息:晚上待在家裡哪也別去。
宋泱在家裡收拾了一下,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憔悴。
保姆看她的樣子問:「您晚上還回來嗎?」
蘭樺快要不行了,她要留在醫院裡。
「不回來了。」
剛說完,顧宴城的簡訊就過來了,她還沒理解是什麼意思的時候,醫院的電話就來了。
「宋小姐,蘭樺女士快要不行了,您過來一趟吧。」
就算是早有準備,此刻她還是有點撐不住,身體晃了一下。
保姆扶住了她:「太太您沒事吧,是不是低血糖了?」
宋泱無力地擺擺手:「我沒事。」
她僵硬著穿好鞋出了門,到了地庫剛打開車門。
後頸傳來陣痛,接著眼前一黑,沒了意識。
祁特助還守在鹿宅附近,越守覺得情況越不對,叫手下人扮作快遞小哥上門查探情況,得知鹿父早就從扮成保鏢從後門離開了。
意識到事情不大對,祁特助立馬叫人去找宋泱,人已經消失了。
顧宴城在醫院坐不住了,正要動,鹿父回來了,他的表情和剛剛急切的模樣完全不同,有一股像是剛解決了一件大事後的安心感。
顧宴城知道,宋泱的消失八成和他有關係。
也不藏著掖著,陰鷙地開口:「宋泱呢?」
鹿父也沒想過隱瞞:「等清雪度過危險期,我就把她平安的給你還回去。」
顧宴城一拳砸在鹿父耳邊的牆上,下頜線繃直,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發:「我問你宋泱呢?」
顧青霆剛上了趟廁所,出來就看見這混小子對著鹿父大喊大叫:「臭小子,你幹什麼呢?怎麼和鹿伯父說話呢?」
顧宴城沉了一下氣,從他太陽穴的青筋可以看出,他在拼命壓抑著。
鹿父油鹽不進的模樣:「抱歉,只要清雪平安了,我會把人還你,也會上門親自賠罪。」
顧青霆還在做和事佬:「你鹿伯伯也是太著急了,抽點血也出不了什麼大事,事後好好補補就好了。」
「父親,如果是母親被這樣對待,父親也會這麼想嗎?」
顧北淵和蘇鳶的身影出現在了走廊里。
顧青霆瞪他:「你怎麼來了?」
「父親,請正視我的問題。」
顧青霆說不出來話了,捫心自問,要是他老婆這麼被對待,他會直接發瘋。
可眼下清雪成了這樣宴城脫不了關係,他也是為了他好啊。
怎麼一個兩個的,反倒把他當成壞人了。
顧青霆一甩袖子坐在椅子上生悶氣,他不管了還不行嗎?
顧北淵掃了一眼顧宴城手上的傷:「包紮一下吧,放心,來的路上我已經叫人去找弟妹的下落了。」
鹿父的嘴簡直就是鐵做的,無論怎麼說都不肯開口。
顧宴城只能看著不斷有新鮮血液送往手術室里。
他暴躁得像一隻發怒的獅子。
顧北淵和他的人都找了,還是沒有一點下落。
顧北淵雙手撐在牆上,無邊的著急吞噬了他,著急到極致反而會冷靜些。
他開始反思自己,好像真的和他在一起,她總會遇到很多危險,這些危險都是他帶給她的。
又有人送了血液進去,他都不敢想像她正在經歷什麼痛苦。
他恨不得現在被抽的人是他。
一雙手放在不了他的肩膀上:「冷靜些。」顧北淵說:「你跟我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顧宴城跟著他去了一間沒人的病房:「說吧,找我什麼事?」
「宋泱現在的情況我也很擔心,我承認,我很喜歡她。」
顧宴城冰冷鋒利的眼神立刻射向他。
顧北淵抿唇:「但是我對她的喜歡是哥哥對妹妹的喜歡,我一直都把她當成親妹妹看待,你所擔心的從來都不存在。」
「我知道你對我一直都很有意見,你可能不把我當哥哥,但我一直都把你視作唯一的親弟弟。」
顧宴城盯了他一會兒,收回視線:「我知道。」
輪到顧北淵驚訝了:「你知道?」
「我討厭你從來不都不是因為宋泱。」他嘆了口氣:「我只是羨慕,羨慕你有一個好的童年,至少你的童年是沒有陰影的,而我的童年……那段黑暗的記憶無時無刻不在充斥著我的生活,可能將來也會伴隨我的一生……」
顧北淵猜到了他說的是什麼,想要開口安慰他,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那件事,是顧家欠了他。
他只是沒想到,所有人都以為他早就走出來了,原來他從始至終都沒有……
顧宴城覺得有些憋悶,他出去了,就看到了坐著的鹿父。
終於忍不住了,大步上前,扯住了鹿父的領子,把他提了起來:「人!在!哪!」
鹿父直接把眼睛閉上了。
「既然這樣,你信不信我讓裡面的人立馬停止手術!」
鹿父睜開了眼睛:「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顧宴城當即就要打電話,顧青霆站起來:「臭小子別犯渾,你是不是忘了清雪有恩於你!」
鹿父抹了把額頭,全是冷汗。
這一句把顧宴城的神志拉回來了。
全市都沒能找到宋泱的下落,難道是出市了?
不!不可能,這個猜測直接被他否了。
先不說鹿父沒有那麼多時間做準備把人送出市,再說他的主要目的是給輸血,他肯定不會把人弄到很遠的地方。
那他肯定會把人藏在一個既安全又不會被人注意到的地方,哪裡呢?
電石火花之間,他眯起了眼睛,長指一撥,對著電話說:「去鹿宅搜一下。」
話落,鹿父顯然慌了。
與此同時,鹿宅。
宋泱昏昏沉沉,她是被痛醒的,血液的快速流失讓她感覺渾身都很冷。
她迷迷糊糊地抓起一個人的胳膊,虛弱地說:「你們是誰?」
沒人理她。
但是她聽到有人說:「快把這些血給清雪小姐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