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萬米的高空中,林嬌嬌的降落傘絞成了一團,完全失去了阻降的作用,她像顆流星似的飛速下墜著。
「啊~啊~要死了,杜小子,快點救我!」
林嬌嬌瘋了似的手腳亂揮,嘴裡也語無倫次的瞎吼著。
其實,以杜蔚國的眼力,林嬌嬌隔斷降落傘肩帶的瞬間,他就發現了,並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
那麼他的反應是什麼?
翻包,他的胸前,挎著一個碩大的足有半人高的背包,裡邊裝的都是他的裝備。
為啥要翻包?
此刻,他跟林嬌嬌之間的橫向距離將近50米,縱向也有20幾米,而且現在正在極速變大。
杜蔚國現在人在高空,傘包已經打開了,他也沒辦法迅速接近林嬌嬌,就算瞬移也不行。
他的瞬移技能帶不了人,同時也不能帶太多的東西,重量上倒是沒啥限制,主要是體積。
他只能帶走身周一米左右的東西,還不能是活物。
而他平時慣用的煞神梭,極限的延伸長度也就只有28米,根本夠不到人。
他的動作非常快,只有了一秒鐘,就從包里找出了射繩槍,又用了一秒鐘組裝好。
此時,林嬌嬌跟他之間的縱向距離,都已經拉到近百米了。
「砰!」
根本沒瞄,杜蔚國抬手就射。
一秒鐘後,繩槍在拉到極限的情況下,險之又險的勾住了林嬌嬌扭成一團的降落傘。
巨大的慣性,拽得杜蔚國連人帶傘向下猛墜,好在他的傘是特製的,質量過硬,很快就穩住了。
「林嬌嬌,你特麼別亂動!再扭,老子就鬆手了!」
繩槍的齒輪轉動,拉著林嬌嬌向上升起,不過她劇烈的掙扎撲騰著,跟特麼盪鞦韆似的,嚴重的阻礙了收繩的進程。
要不是杜蔚國的力量足夠大,根本都拉不住她。
不過聽到吼聲,外加下墜速度驟降,林嬌嬌倒是變得老實起來,跟秤砣似的一動不動。
瞬息之後,射繩槍完全收回,杜蔚國撈住她的傘,把她像死狗似的拽到身前,麻利的割斷了降落傘。
「嚇,嚇死我了,謝,謝謝。」
林嬌嬌像八爪魚似的,手腳並用,死死的盤在杜蔚國身上,她的臉色慘白,混身抖如篩糠,再也沒了之前的囂張氣焰。
「林嬌嬌,你特麼輕點,我包里有地雷,記得把爪子收起來。」
杜蔚國沒好氣的斥道。
幾小時後,印度洋,孟加拉灣。
海底500米,幽深,死寂,黑暗,猶如傳說中的冥界。
「不是在天上,就是在海底,還總是在夜裡出行,咋的?杜小子,你是燕巴虎(蝙蝠)嗎,見不得光?」
鯤鵬號潛艇的休息艙里,驚魂未定,頭髮還有些濕漉漉的林嬌嬌抱著膀子低聲抱怨道。
剛剛的空中驚魂,她是真嚇著了,差點沒尿了,此刻她無比懷念腳踏實地的感覺。
「林嬌嬌,我以前咋沒發現,你嘴這麼碎呢?咋的,鬼門關前走了一遭,你又活過來了?」
胡大姑娘眼神很冷,聲音也同樣冷。
剛剛在高空,杜蔚國抱住林嬌嬌的親昵舉動,雖然是為了救人,還隔著背包,但依舊觸碰到了醋王的敏感神經。
話又說回來,胡大姑娘的有欲雖然一直都很強,但絕不至於酸成這樣。
畢竟杜蔚國這花心大蘿蔔的身邊有一大群鶯鶯燕燕,這是既定的事實,她之前也沒對哪個女人表現出如此強烈的敵意。
唯獨對林嬌嬌,她極其敏感,簡直就是嚴防死守。
「胡老五,我上輩子是抱著你家孩子跳井了嗎?你為啥處處針對我?咋的?剛才我沒摔死,你是不是特別遺憾?」
林嬌嬌跟胡大姑娘性格很像,勝負欲很強,同樣是個鬥嘴也不肯吃虧的主。
「是啊。」胡大姑娘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
「我遺憾的不得了,剛剛,看你像個憨批似的用貓爪子割了自己的傘,我都恨不得拍手叫好了,只是可惜啊,你居然沒摔死。」
「我尼瑪!」林嬌嬌瞬間被激怒了:
「胡老五,我到底咋得你了?我馬弟林鳳喜被你坑死,我都沒找你算帳,你特麼還沒完沒了是嗎?」
胡大姑娘立刻反唇相譏道:
「林嬌嬌,你嘴巴給我放乾淨點,別惡人先告狀!明明是你先坑我~~」
丫的,又來了,杜蔚國被她們吵得一個頭兩個大。
默默的起身,徑直走到潛艇最前端駕駛室里躲清淨去了。
「羅德,這艘船怎麼樣?」
給羅德遞了根煙,自己也叼了根,杜蔚國隨便找了個話題閒扯。
其實,以羅德的能力,根本就用不著窩在駕駛艙里,經過他的爆改,鯤鵬號的任何一個角落,他都可以隨心所欲的駕駛。
只不過羅德也是懂得人情世故的,杜蔚國帶著兩個國色天香的大美妞上船,他才不會巴巴的湊熱鬧。
聽到杜蔚國的問題,羅德笑得很燦爛,露出一排雪亮的白牙:
「非常非常棒,鯤鵬號是我駕駛過的最棒的載具,強大,優雅,擁有近乎永恆的動力。
老闆,我也不怕你笑話,現在除非是必要的補給,否則我根本就不想上岸。」
「哈?」杜蔚國被他的說法逗樂了:
「好傢夥,堂堂沙遜家繼承人,共濟會的高桌議員,成天窩在海里,有沒有美人魚,羅德,你捨得外面的花花世界?」
「老闆,在我的概念里,從來就沒有什麼花花世界,或許是因為天賦的緣故。
我自小就喜歡安靜,痴迷機械,而在鯤鵬號上,這兩點都能得到近乎完美的滿足。」
說話的時候,羅德的聲音幽幽的,語氣也略顯神經質。
關鍵他一邊說,還一邊極度寵溺的撫摸了下儀錶盤,仿佛在摩挲女人光滑的皮膚。
「嘶~」
那專注的眼神,溫柔的動作,看的杜蔚國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汗毛倒豎。
「尼瑪,羅德這傢伙,該不會把這些冷冰冰的機器當成女人了吧?」他在心中腹誹道。
抽氣聲讓羅德回了神:「先生,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沒事,最近上火了,有點牙疼。」杜蔚國順嘴謅了個藉口,連忙岔開話題:
「對了,羅德,共濟會分裂後,現在的實力還剩下原來的幾成?」
如今,共濟會已經無可避免的分裂了,變成了兩個新的組織。
以阿基拉·沙遜為新任會首的新共濟會,以及羅斯柴爾德,佩雷斯,洛克菲勒家族為主導的光明會。
分裂的結果必然是兩敗俱傷。
新共濟會的規模和影響力大大縮水,照比原來的共濟會差遠了,再也不復往日鯨吞天下的氣勢。
光明會更慘,僅剩美洲這麼一個基本盤,而且真正能他們呼風喚雨的地方,其實只有北美,連南美都不好使。
畢竟日漸強大的奎亞那就在南美,仿佛一把尖刀,頂在了他們的咽喉上。
當然,這種變化是杜蔚國喜聞樂見並且默許的,共濟會過於強盛的話,他也會相當難受。
這個問題,羅德想了許久之後才回答,語氣中還帶著一股子淡淡的惆悵和落寞:
「大概4成左右吧。」
羅德的性格相對淡泊,不過他畢竟親身經歷過共濟會最輝煌最牛皮的高光時刻。
又眼見著這個巨無霸轟然倒下,又變得四分五裂,難免有些唏噓。
「只剩4成了?不能吧?」
這個答案跟杜蔚國的預期差距有些大,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羅德把菸頭熄滅,一板一眼的回道:
「老闆,差不多就是這樣,畢竟分裂出去一個光明會,缺席了9個高桌家族,幾十個中小家族。
而且諾亞軍團,也被米娜那個瘋婆娘折騰得名存實亡了,沒了武力支持,影響力肯定會大大折扣。」
聽他提起諾亞軍團,杜蔚國頓時被轉移了興趣:
「羅德,諾亞軍團現在還剩下幾個能力者小隊?」
「1支半,一共7個人,但是已經沒有特別強力的,可以獨當一面的能力者了。」
作為諾亞軍團的前任副軍團長,羅德非常熟悉共濟會的武力情況,幾乎張嘴就來。
共濟會確實沒落了,原來,諾亞軍團籠絡了近40名戰鬥向的能力者,總共組建了8個能力者小隊。
如今,被杜蔚國和煞神眾陸續幹掉了近半,又被光明會分走了幾個,僅剩小貓兩三隻了。
「那血骷髏呢?」杜蔚國又換了個話題。
血骷髏是之前諾亞軍團專門針對他而組建的特殊部隊,裝備都是特製的黑科技,甚至還使用了劃時代的基因技術。
其麾下的每一個成員,都擁有遠超常人的體質和神經反射速度,戰鬥力極其彪悍。
「裁撤了。」
「為什麼?」杜蔚國有些驚訝。
羅德答得很老實,毫無隱瞞:
「剩餘血骷髏的數量太少,已經無法形成戰鬥力,另外,培養以及裝備他們的成本太高,服役時間又太短,不划算。」
「那他們注射的基因改良劑成熟嗎?」
「不成熟。」羅德果斷的搖了搖頭,眼神中還流露出一種毫不掩飾的厭惡。
「注射改良劑的死亡率高達7成,而且就算成功,血骷髏的壽命也會極限縮短,大概不超過5年。
說到底,這鬼東西就是以透支生命力的代價,短時間提高身體素質,只有米娜那個瘋婆娘才會用。」
「確實,這有瘋子才會用。」杜蔚國認同的點了點頭。
他相信羅德說的是實話,他不敢騙自己,何況胡大姑娘就在隔壁,他也沒膽量撒謊。
「羅德,通知你父親,現有基因改良劑的配方以及實驗記錄,給聖治敦中心研究院發一份。」
一聽這話,羅德有些急了:「老闆,這個改良劑真不成熟,致死率極高,也不人道~~」
杜蔚國笑著打斷道:
「我知道,我不會用的,也不會進行活體實驗,但是這個項目不錯,有深入研究的價值。」
羅德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目光游移的盯著他,杜蔚國又可笑又可氣:
「媽的,你還不信我,我是誰?天地間的第一大禍害,還至於用這些歪門邪道來作孽?」
聽到杜蔚國的自污,羅德笑了,十分認同的點了點頭:
「嘿嘿,說的也是,老闆你確實是最大的禍害,用不著這些。」
「我尼瑪~」杜蔚國鼻子都氣歪了,卻又無話可說,畢竟這可是他自己親口說的。
拂曉,大瘟過後的馬德拉斯城。
經過為期一周的修整,城裡的屍體和廢墟倒是清理的差不多了。
至於官方組織的重建和援助,那就遙遙無期了,以天竺的尿性,估計都不會有。
有些無處可去的市民,奓著膽子回到了城裡,甚至實在沒了營生的窮苦漁民,天還沒亮的時候,就搖著漁船出海了。
無論如何,生活總要繼續不是嗎?
城西的臨時軍營還在,駐軍數量不減反增,大都是剛從外邦調過來的。
清理城區,搜索城區,還有進出城,這都是一等一的肥差,天竺的蠹蟲貪官還有兵痞們自然不會放過,還要輪番坐莊。
軍營里的秩序十分混亂,烏煙瘴氣。
喝酒的,賭錢的,打架的,幹啥的都有,甚至個別的營房裡還不時傳出男女歡愉時的靡靡之聲。
軍營狎妓,聽起來不可思議,但是在天竺這個妖異的地方,卻不算什麼新鮮事。
不過軍營的東北角卻異常安靜,而且遠遠望去紀律相當嚴明,不僅有荷槍實彈的士兵站崗,還有來來往往的巡邏隊,連暗哨都有。
這片區域,跟整個軍營的氛圍涇渭分明,儼然一方獨立的天地。
不過這片營區的士兵數量並不多,充其量也就幾百號,個別人身上還帶著傷,但是每個人都煞氣沖天,眼神犀利,一看就是見過血的老兵。
這些老兵,都是沙加的部下。
都是跟他一起拼過命,比較有志氣,自願跟著他,不想繼續在天竺部隊這個糞坑裡繼續混日子的人。
當然,這些老兵,肯定不止是看沙加的面子,更多還是因為胡大姑娘。
之前指揮治瘟,胡大姑娘的果斷與狠戾,以及她展現出來的恐怖能量,都在他們的心裡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無敵印象。
因為軍方的上層有人特意交待過,所以兵痞們才沒敢動沙加他們這小撮異類。
沙加所在的營房緊靠營地邊緣,是個單人小帳篷。
此刻,正合衣而眠的他,睡夢中感到有人在注視他,猛地睜開眼睛,同時側身想去摸枕頭下的手槍。
「沙加,是我。」
胡大姑娘清冷的聲音響起,沙加的動作瞬間僵住。
「胡小姐,你回來了!」
看清眼前站的是、胡大姑娘,沙加又驚又喜,轉頭又瞥見杜蔚國和林嬌嬌,他也連忙問好:
「衛斯理先生,你也來了?這位小姐是?」
這傢伙已經算是胡大姑娘的人了,杜蔚國依舊沒有跟他說話,只是頷首示意。
沙加說的是英語,林嬌嬌根本就聽不懂,只能緊抿嘴唇,裝出一副冷若冰霜的高冷模樣。
「行了,別廢話了,立刻帶我去冷庫。」
「是!」沙加連忙應道。
他現在之所以還帶人留在馬德拉斯城,就是為了看守保存活體「犬人」的冷庫。
事實上,「犬人」其實已經被凍死了,只不過但它們腦子裡寄生的虺蟲還活著,處於休眠狀態。
所謂的冷庫,不過是用從碼頭搞來的貨櫃臨時改裝的,裡邊放了幾台造冰機,不過溫度倒是夠低,足有零下十幾度。
「沙加,你守好門,不許任何人靠近。」冷冷的吩咐一聲,胡大姑娘就率先進了冷庫。
貨櫃里的手術床上,並排躺著十幾個被凍得邦邦硬的「犬人」。
胡大姑娘快步上前,伸手翻過其中一個「犬人」的腦袋,手中暗紅色的寒芒一閃而逝。
「犬人」後頸的皮膚連同骨骼,都被瞬間劃開了。
她再輕輕一挑,一根大約牙籤粗細,能有筷子長短的白色蠕蟲就被揪了出來。
「吶,這玩意就是虺蟲了,你趕緊幹活吧。」胡大姑娘用指甲把虺蟲遞到林嬌嬌的眼前。
「你拿那麼高幹啥?我又不吃。」
林嬌嬌不滿的抱怨一句,大喇喇的伸手把虺蟲接了過來。
「我看看,到底怎麼個事?」
觸手的瞬間,異變陡生,杜蔚國和胡大姑娘都敏銳的察覺到一絲不易察覺的微弱波動。
「我艹!」與此同時,林嬌嬌猛地尖叫一聲。
隨即她口鼻躥血,眼皮一翻,突兀的暈了過去,手裡的虺蟲也被她捏得粉碎。
「什麼情況?」
杜蔚國手疾眼快的扶住她,皺著眉頭望向胡大姑娘。
胡大姑娘難得沒有吃醋,飛快的查了她的脈搏,還翻開眼皮看了下,這才搖搖頭,語氣相當凝重:
「我也不清楚,應該是精神反噬,林嬌嬌的感應能力與眾不同,也許是通過虺蟲,感應到你說的那個外星生物的意識投影。」
「虺?」杜蔚國的臉色也變得陰沉起來。
「嗯。」胡大姑娘緩緩的點了點頭,她的語氣,出奇的鄭重:
「林嬌嬌的精神防禦力並不弱,能瞬間把她搞成這樣的,我也只能想到這種可能性了。」
「麻痹!」想到之前被虺硬闖意識時的慘痛經歷,杜蔚國頓時神色凜然。
看了一眼倒在懷裡,滿臉是血,人事不知的林嬌嬌,沉聲問道:
「那她現在怎麼樣?有沒有生命危險?」(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