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引子

  璃月往生堂內，一個計時用的沙漏朝下漏著沙子，一名少女正趴在裝著雕花框欞的窗台上，饒有興趣地看著窗戶底下的一位老者書寫文章。老者手中揮出的筆墨在吸水不透的白紙上不斷滑動，勁足方正的黑字在上面一一落成。窗台上少女用雙手撐著自己的臉蛋，眼睛看著紙上一排排的文字，嘴裡跟著複述：「人死之初，稱屬纊，新絮置口鼻，未飛則氣絕。人身斷氣絕，生人需上屋北招魂，招魂事稱復，復而未醒，方可後理喪事。」

  「鄭叔，你寫這個幹什麼？」少女眨巴著眼睛問。

  「這不是介紹喪葬事宜嗎？」底下的老人停下了筆，抬頭看去少女：「我打算寫成一本書，關於喪事禮儀的常識，再找人刷印發售，這樣璃月的人們就都知道喪事如何進行，禮儀如何持操，大家都懂了裡面的門道，就會更容易放寬心看待身後事，咱們生意不就來了嗎？」

  「哈，還是鄭叔你有想法！可比其他那些老頭好多了。」窗台上的少女翹起了自己的雙腳，在半空中相互搭著，她朝著老者說話，語氣裡帶著俏皮，而老者則笑著把剛才書寫好的紙張拿起後放在在一旁，又抓起筆，將圓錐般的筆鋒放進黑得發亮的墨汁中。

  他的手一邊抬起筆，用硯台的邊緣點著吸滿水的筆鋒，一邊轉動著手腕以緩解剛才書寫文字時留下的些許酸楚。

  「還不是你這個丫頭老是說著要拓展業務，天天親自下場，逢人就介紹我們往生堂，還搞出一個『第二碑半價』，哈哈，你也是挺有才，」老者說道這裡時笑了起來，他的笑很爽朗，潔白不缺的牙齒在一張大嘴裡露現，似乎你能從他笑開的大口裡看到跳動有力的心臟：「如果你是個年輕的小儀倌，不是堂主，我才懶得寫這玩意幫你。」

  老者的眼神在隨著說話飛動，聲音高時他會微微抬起下巴，像是在自豪地述說自己的功績，而他的眉毛也像是會跳舞的姑娘，隨著自己嘴裡字符感情的變化而跳動，說的話雖然也像是在數落面前頂上的少女一般，但根本毫無責怪之意。少女也是精怪一笑：「嘿嘿，感謝鄭叔咯！家裡長輩也就你願意聽我說話，還幫我做事，其他老輩子總是和我聊不上幾句就會大吵或是直接走人，很會掃人興。」

  「沒有禮貌，怎麼說你長輩的，」老者又一次抬頭，眉頭有些緊皺，手中的筆也跟著停下：「感謝就光看著啊，沒看見我現在熱得頭上有汗了嗎？去去，給我弄點茶水來，別在這裡叨叨我了，記得，茶葉用昨天剛買的那包，那我出去遛彎看上的，你自己也準備個杯子，弄點來喝，丫頭，我給你說，那茶特清香。」

  「是嗎？那我去試試，你可不能騙我，」少女聽完老者的話，從窗台上起身跳回屋內：「要是騙我，小心我給你送清心炒史萊姆。」

  「怎麼老是拿些奇怪的東西送給你叔，去去，趕快去，茶包就放在那邊柜子里，熱水也在壺裡。」老者的筆被他橫著拿起，筆的末端被他當做指示方位的棒子，狼毛做的筆鋒朝著他自己。

  少女連聲說好，一路走到老者所指的櫃檯前，打開了用竹篾纏繞的一扇櫃門，拿出了昨日老者購買的茶包，並轉身來到一場四角桌前，拿起青綠色釉子的茶盞，放入茶包在其中後，取來熱水沖洗一遍，才將泡茶的水到入茶盞中。

  和茶盞一樣顏色的兩個杯子，被少女整齊地放在黑漆刷過的盤子中。少女端起茶盞與杯子，一路把它們放在自己腰腹前的位置，悠悠地走到剛才的窗台前，把它們放了上去。老者看著少女把東西放好後，朝少女點頭表示謝意，繼續埋頭寫著文字。少女則等待片刻後，直到空氣中也有了一股若隱若現的茶香，才拿起茶盞，搖去過多的水，用蓋子拂去漂浮的茶渣，又用其擋住茶葉，將茶盞斜拿，放出里顏色清亮，茶味濃郁的茶水，倒進一邊的兩個杯子中。

  她將茶水遞給了寫字的老者，後者放下筆後接過茶杯，沒有過多地細品，便一口喝下了肚，喝完的臉上還帶著一番愜意與舒適感，直說自己昨日選得好茶不錯，而少女則是拿起茶杯，放在鼻前輕聞一下，清香便帶著水汽湧入她的鼻腔，讓她感覺自己的肺里都像是被這股怡人香味灌滿。她喝上了一口，也是稱讚說確實不錯。

  「丫頭，叔沒騙你吧，好茶吧，今天下午我再出去一趟，給你也帶點回來。」

  老者張著嘴，眯著眼笑對少女，但少女似乎沒有領情，她拒絕了老者的想法：「不用了鄭叔，你把那個茶攤位置和我說下就行了，下午你還是去和鳶娘多去走走吧，真是的，好不容易給你找到你說你喜歡的人，結果隔三差五地爽約人家，約會有這樣的嗎？」

  「嘿，你這姑娘，還操心起你叔的事了，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咱不說這個了，再說我生氣了。」老者的笑在少女說完這番話後帶上了一些尷尬，他趕緊轉移了話題：「你今天來煩我，不會只是說給我倒倒茶，看看我寫字這麼簡單吧？是又有啥事了？」

  少女聽完老者的疑問，用手指擋住笑開的嘴，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有些「詭異」：「還是鄭叔敏感，確實是有件事情需要您幫忙，不過，我先說好，一事歸一碼，你和鳶娘的約會你還是得去。」

  「好好好，去去，你這丫頭，一笑起來總沒有好事，」老者有點無奈地說：「先說說你找我的是啥問題。」

  「嘿嘿，問題嘛，也就是和我們喪葬事務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