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來,兩個人就開始窩在沙發上一起看恐怖片。
蘇念屬於那種又菜又愛看的人,明明每次都被嚇到不行,還是想要不斷挑戰。
兩人身上蓋著一張毛毯,蘇念害怕地往他懷裡縮,渾身都在顫抖著。
每到這個時候,一向是唯物主義的秦忘就會安撫她,「別怕,世界上沒有鬼,電視裡的鬼都是人扮演的。」
現在看著懷裡嬌弱單純的女孩,他第一次希望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存在。
這樣他死了之後,還能陪在她身邊,守護她看著她。
他怕她笨手笨腳,有的時候身體還不協調,總是磕磕碰碰傷到自己。
也怕她丟三落四,身邊沒有人提醒。
更怕自己走了之後,沒人照顧她。
「阿忘,你怎麼哭了?」蘇念擦拭著他眼角的淚水。
秦忘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不由自主地落淚了。
在生病之前,他基本上很少哭。
這些年的苦難早就鍛鍊出他宛若鋼鐵般無堅不摧,堅硬無比的心臟。
好在這時電視上播放著感人的劇情,一個男主角被女鬼給弄死了,女主角正在對男主角的屍體哭泣。
他借題發揮,搪塞過去,「沒想到這鬼片還有這麼溫情的片段,催人淚下。」
蘇念抱住秦忘的脖頸,安撫道,「阿忘,電視裡都是假的,不是真的,而且我覺得生命的意義在於厚度和深度而不是長度,有的人一輩子碌碌無為,還不如在有限的生命里不斷發光發熱。」
秦忘摟住她,贊同地點點頭。
那就讓他在剩下不多的時間裡,和蘇念好好生活,發光發熱。
隔天秦忘已經做好了早餐,太陽都曬屁股了,蘇念還在睡懶覺。
他輕輕捏了捏蘇念的鼻子,寵溺道,「起床了,小懶豬。」
蘇念努了努嘴唇,還是沒捨得睜開眼睛,聲音又甜又糯地撒嬌,「不要嘛,人家還沒睡夠。」
秦忘清了清嗓子,提醒道,「今天是周末,昨天誰說要起個大早,去玩的?」
蘇念臉不紅心不跳地否認,「誰啊?反正不是我,周末就是用來睡懶覺的,我才不要起來。」
「那你睡吧,我可把你愛吃的餛飩都吃光。」說著,秦忘就假裝要走。
在美食和懶覺中糾結了幾秒,蘇念還是選擇了前者。
她朝秦忘伸出雙手,聲音又酥又甜,還拖著長長的尾音,讓人聽得心都化了。
「阿忘, 抱抱我。」
秦忘根本就做不到拒絕,雙手穿過她的雙臂,將她抱了起來。
而她像是樹袋熊一樣,掛在他的身上。
困意未消,女孩好看的眼睛裡透著一種霧蒙蒙的迷離感,烏黑茂密的髮絲有些凌亂地披在小巧的臉頰上,襯得原本優越的五官更加精緻俏麗,原本俏皮可愛的氣質中又多了一絲嫵媚風情,又純又欲。
秦忘喉頭一緊,目光也變得炙熱起來。
蘇念並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反而因為秦忘抱著她,她得以騰出兩隻小手,捧住秦忘的面頰,仔細端詳著他那張清新俊逸的臉蛋。
然後,又是一頓彩虹屁。
「阿忘,為什麼你長得這麼好看,一睜眼就能看到你這個大帥哥,真的對我的眼睛太友好了,為了感謝你,本小姐就送你一圈早安吻吧。」
說著,女孩就「mua」「mua」地繞著他的臉親了一圈,然後在他的唇瓣上蜻蜓點水地小啄一下。
雖然被親得一臉口水,但秦忘心裡也洋溢著滿滿的幸福感。
只是難免被撩得一身都是火,誰讓她如此熱情,又過分美麗,讓他根本就招架不住。
為了防止火山爆發,上午出不了門,他只能將她放下,然後趕她去洗漱。
秦忘則是一邊收拾被子,一邊和她聊天。
「今天天氣很好,你想去哪裡玩?」
「去遊樂場吧, 好久沒去了。」
小時候秦忘從來沒去過遊樂場,每次能見到的只有秦山帶著趙白蓮和秦樂去遊樂場的合影照片。
那時的他很羨慕。
後來蘇念得知他小時候過得不開心,為了彌補秦忘童年的遺憾,就立刻帶他去遊樂場把所有項目都玩了一遍。
還給他買了一堆小時候曾夢想擁有的玩具,並且在他十九歲生日時,為他準備了十九份生日禮物。
補足他過往十九次生日沒有收到禮物的遺憾。
他永遠忘不了,當天蘇念站在暖黃的燈光下,對他說的話。
「阿忘,很抱歉,你的過去我參與不了,我也知道就算再努力彌補,也無法徹底祛除你童年的缺憾,我做這些,只是希望你的內心能得到一些慰藉,只要你比之前更開心一些,哪怕開心一點,我做這些就都是值得的。」
聽到她的話,秦忘早就紅了眼眶,淚水在眸子裡打轉。
現在想起,秦忘內心還是會觸動,如果說原生家庭是命運降臨的災難,那蘇念絕對是上帝送給他的禮物。
無時無刻,不在溫暖著他,照亮著他。
「砰」有東西摔碎的聲音,然後是蘇念「啊」的一聲尖叫。
秦忘立刻放下手上的被子,急匆匆地跑出去。
客廳的地上一片狼藉,摔得四分五裂的瓷碗碎片中,淌著餛飩和清湯,而蘇念茫然無措地站在一邊。
她剛剛去端餛飩,手接觸到碗的時候,被燙了一下,手一松碗和餛飩就都掉地上了。
「對不起,阿忘,我不是故意的。」蘇念一臉愧疚。
蘇念愛吃餛飩,但秦忘擔心外面的餛飩不衛生,這些餛飩都是他親手一個一個給她包的。
秦忘的勞動成果就這麼被自己毀了,蘇念心裡也不好受。
秦忘打量著她的身體,「你人沒事吧?」
蘇念搖了搖頭,自責地咬著下唇,「我沒事,就是你包的餛飩都灑了。」
秦忘笑著捏了捏她的臉頰,「人沒事就好,冰箱裡還有,我再給你煮。」
「可這是你辛辛苦苦做的,我一口沒吃,都被地板這個饞鬼給吃了。」蘇念還是覺得好可惜,也覺得自己真的是笨手笨腳。
「那我幫你打它幾下,讓它以後再也不敢吃你的餛飩。」
說完,秦忘裝著兇惡的樣子,拍了地板幾下。
蘇念被逗笑了,原來在愛人面前真的會變成一個小孩,平時不苟言笑的秦忘居然也會陪著她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