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清水將髮絲衝散,露出頭頂一道駭人的蜈蚣狀長長的疤痕。
小時候秦樂偷了家裡的錢,卻嫁禍到秦忘頭上。
那時的秦忘還不知道親生父親和趙白蓮的真實面目,只是覺得被冤枉了很委屈,所以一再強調自己沒有偷,是秦樂栽贓的。
秦山當即打了他好幾個耳光,還用行使家法的木棍打他 。
結實的木棍敲打在他瘦弱的身體上,發出「砰砰砰」的沉悶響聲。
只有十三歲的他被打得滿臉都是血,眼睛腫得像是魚泡,面容高高腫起,身上臉上都是淤青。
可那時的他性格依舊倔強,哪怕痛到要死,他也不承認是自己偷的錢。
氣得秦山掄起木棍狠狠砸在他的側臉,他沒站穩摔在地上,腦袋磕在了玻璃茶几上。
茶几碎片扎進他的腦袋,血液噴涌而出。
他疼得在茶几碎片中不斷抽搐,最終因為失血過多,昏了過去。
秦山卻只顧著心疼碎掉的茶几,發現他暈倒了,還以為他在裝暈,踢了他的身體幾腳。
「賠錢貨,都是你弄壞了老子的茶几,老子供你吃飯供你讀書,你倒好,偷錢,搞壞家具,現在還裝暈,你裝什麼裝?別以為裝暈我就會放過你,我告訴你,你要是不讓你媽賠錢,我今天就真的打死你,讓你想醒都醒不了,還不給我起來去拿掃把清理這些茶几碎片。」
秦忘的血在不斷地流淌,身體又被踹了好幾處淤青。
如果不是鄰居聽到了動靜,看到他躺在血泊里,立刻報警還叫了救護車,將他送到了醫院。
他可能那天就死了。
後來,他好不容易搶救過來,回來的路上還要聽秦山的數落。
怪罪他是敗家子,賠錢貨,花費了家裡那麼多錢治病。
還讓鄰居知道他們家的家醜,讓他沒面子。
中午,秦忘到的時候,秦山、秦樂和趙白蓮一家三口正在其樂融融地坐在一起吃飯。
見到他,三個人似乎都很意外。
「不是翅膀硬了,要自立門戶了嗎?現在又屁顛屁顛地跑回來做什麼?我告訴你,房子和錢以後我都會留給樂樂,你半毛錢都別想拿到。」秦山沒好氣道。
看慣了秦山的刻薄嘴臉,秦忘心裡早就麻木了,他永遠不會再對這惡毒的一家人留有一絲的情感。
秦忘冷冷一笑,「放心吧,我又不是你像個寄生蟲一樣,只會靠別人的錢生活,我來只是來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啪」地一下,秦山猛地將筷子放下,瞪著他,「有種你再給老子說一句?你什麼態度居然敢這麼和老子說話。」
秦忘不想搭理他,自己的生命就要結束,他不想再和秦山發生爭執,讓自己最後三個月能夠過得清淨點。
他徑直推開了自己狹小的房間,裡面堆滿了各種雜物,以前的床和書桌都沒了。
他並沒有覺得意外,這麼多年他早就對這家人的自私虛偽冷漠司空見慣,只是在雜物中翻找了一下,卻沒找到自己想要找的東西。
秦忘心中隱隱有了一些不好的預感,急忙衝進客廳,冷聲質問道,「我的布偶熊呢?」
秦樂一臉嫌棄道,「你說那個老土的布偶熊?那麼丑的東西留著幹什麼?我已經扔了。」
秦忘眼裡頓時燃燒起熊熊的火焰,他衝上前一把拽起秦樂的衣領,將他從椅子上拽了起來。
「你知道那布偶熊是誰送給我的嗎?那是我的東西,誰讓你碰我的東西?」
從前就這樣,隨便拿走他的東西,他的軍艦模型就是秦樂給弄壞的。
現在又擅自扔掉他的布偶熊。
那布偶熊是他奶奶留給他唯一的念想,那時的他被留在農村,秦山整天在外面賭博酗酒好吃懶做,林蘭在外務工。
家裡窮,買不起玩具,同村有個小朋友新買了一個泰迪熊,讓很多小孩都羨慕,大家都會去他家玩玩具熊,可秦忘只是碰了一下,那個小朋友就怪他弄髒了,說他是個沒人要的孩子,身上都是病菌,摸了泰迪熊以後,病菌會傳染到他身上,會讓他生病。
秦忘雖然小,但是自尊心很強,當即就和他爭執起來,說他的父母只是出去打工了,並不是不要他。
那個小孩說他在撒謊,是爺爺奶奶騙他的,其實父母就是不要他,他才會留在爺爺奶奶家。
秦忘就和人家打起來了。
最後奶奶得知了,讓秦忘不要再去對方家裡玩了。
又用衣服和棉花,給他做了一個好看的小熊玩偶。
為了讓小熊玩偶看起來漂亮一些,奶奶甚至裁掉了她一直不捨得穿的新衣服。
小時候秦忘每天都要抱著那玩偶才能入睡,那也是奶奶去世後留給自己為數不多的遺物之一。
可現在卻被秦樂給扔了!
此刻的他怒火攻心,絕對不會輕易放過眼前這個欺負了自己七八年的傢伙。
「狗奴才,你放開我,這是我家,這裡所有的東西都是我的,我想扔什麼就扔什麼,你管得著嗎?」
秦樂還沒意識到事情的重要性,還在不可一世地叫囂著。
秦忘直接往秦樂的臉上狠狠打了一拳,他鼻子立刻血流如注,強烈的痛楚讓他齜牙咧嘴地哀嚎起來,卻依舊態度輕狂地咆哮。
「你居然敢打我,你這個瘋狗,再不放開我,信不信我殺了你。」
可他根本不是秦忘的對手,揮舞的拳頭都被秦忘輕鬆躲過。
「秦忘,你反了天了?快放下我兒子,不然老娘咬死你。」愛子心切的趙白蓮上來抓住秦忘的手臂就要往上面咬去。
在她下嘴之間,秦忘狠狠一甩,她被甩了出去,小腹撞擊到柜子的尖角,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打不過,趙白蓮就開始撒起潑來,搶走秦山手裡的酒瓶,又哭又鬧,「你還喝呢,你兒子都騎到我們娘兩的脖子上拉屎了,你今天要是不為我們娘兩做主,我們娘兩現在就回娘家去,你再也別想去從我娘家手裡拿到一分錢。」
聞言,秦山站起來,指著秦忘憤怒道,「秦忘,你反了天了?居然敢在家裡動手,打你弟弟和媽媽,你眼裡還有半點我這個做老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