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
知道顧傾歌擔心顧鎮平,也知道她回京勢在必行,夜錦梟不會勸她,更不會阻攔,只是,他得陪在顧傾歌身邊。
這事關乎顧鎮平,也關乎顧家,可大可小。
他不在顧傾歌身邊,他不放心。
聽著夜錦梟的話,顧傾歌也沒拒絕,她點了點頭,就往外去。
夜錦梟跟上,一邊走,他一邊吩咐,「如水,你去找夜相思,把事情告訴她,也跟她說我們先回京了。小祿子,你來趕車,回京之後先去找無影,讓他動用帝皇閣的人手,查一查東來棋社,再查一查明將軍出了什麼事,因何沒去赴約。」
「是。」
得了吩咐,如水和小祿子快速應聲,他們即刻辦事。
馬場外。
不多時,顧傾歌和夜錦梟就上了馬車,小祿子趕車,他們一路回京,馬不停蹄。
看著窗外的景色瘋狂後退,冷風迎面吹來,顧傾歌的腦子,明顯比之前清醒了不少,她蹙著眉頭,思量近來的事。
對夜錦梟,她也沒什麼可瞞著的。
她輕聲念叨。
「之前,有媒婆上門說親,說的就是王聽雪和我四叔的親事。
如水他們去打探過,王聽雪因為糾纏文安郡主家的三公子,鬧得很難看,文安郡主還往外傳了話,是絕對不會允許王聽雪這樣的姑娘進門的,王家大約也是覺得那門親事無望了,這才想抓住我四叔,從他這頭扳回一局。
但是,我們沒同意,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這才幾日啊,就出了這種事,且不說我四叔是否真的對王聽雪動了心,起了歹意,單說今日我四叔去東來棋社,是赴明將軍的約,偏巧王聽雪就出現在了東來棋社……
這未免也太巧了。
王聽雪是女子,總還是羞澀,要兩分體面,要兩分傲氣的。
我不想詆毀她什麼,可是,這麼巧的事,孔氏和王家,就真的半點都不知情嗎?他們就真的那麼乾淨嗎?」
顧傾歌覺得恰恰相反,這真的很像是王家倒騰出來的逼婚戲碼。
這事很奇怪。
聽著顧傾歌的分析,夜錦梟抬手,輕輕的握住她的手。
顧傾歌抬眸看向他,眼神疑惑。
夜錦梟微微勾唇,「人都說牽手牽手,感情這事,其實跟牽手一樣,是講究你情我願的,如果有人掙扎抗拒,那就需要另外一個人,把手握得死死的,這手才能牽住。四叔和王聽雪的親事,四叔想要退,可有人不許,自然要往前走一步。」
和顧傾歌想的一樣,王家,只怕真的不太清白。
夜錦梟的肯定,讓顧傾歌凝眉。
「可王家哪來的膽子?且不說算計我四叔,算計顧家,若是事情敗露,顧家會發難,單說王家也算官宦之家,王聽雪也是官宦之女,若是弄不好,那就是毀了王聽雪一輩子,他們何至於這麼冒險?如今的顧家是風光,我四叔也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可至於這般嗎?」
生米煮成熟飯……
說得直白點,王家若是真算計走這一步,算計個比顧鎮平更好的,也不是不可以。
為什麼偏偏就是顧鎮平?
顧傾歌心裡疑惑,她也因為疑惑,而覺得這事背後疑雲重重。
比起顧傾歌,夜錦梟要更了解朝中的事,他低聲道。
「王聽雪的名聲固然重要,可是,如今這世道,在世家大族裡,女子可不如男子受看重,哪怕是個碌碌無為的紈絝,可是個帶把兒的,就可能比女子受重視。」
顧傾歌心領神會。
「王爺的意思是,王家為的,是王聽雪的長兄,王聽瀾?」
「十有八九吧。」
夜錦梟也只是猜測,不能確定。
「王聽瀾是王廣的長子,他生來受寵,於習武之事並不太上心。尤其是,王家的老太太很寵愛這個孫子,久而久之,也就有些養廢了。
兩年前,王廣就動用了關係,將王聽瀾扔進了京基大營里,想讓他歷練歷練,但效果一般,王聽瀾沒少闖禍受罰。我聽說,前陣子王聽瀾還被關在軍營里,被打了軍棍,具體什麼情況,是因為什麼事,我沒多關注,知道的不多。
但是,兒子爛泥扶不上牆,王廣心裡,未必就沒有什麼想法。
若是有人在這個時候,遞個橄欖枝,王廣心裡,未必就沒有謀劃,這件事,得從王廣這挖一挖,只是還需要些時間,急不得。」
夜錦梟的話,讓顧傾歌凝眉,若有所思。
王家想接近顧鎮平,顏信恆和褚易,也都有接近她的意思……
這是巧合嗎?
還是……
許少安背後那個被調換的神秘兒子,開始行動了?如果真是他,那這樣的親近,是利用,還是報復?
……
鎮國公府。
顧傾歌、夜錦梟還在路上,可這邊,早就已經鬧起來了。
顧鎮平剛被送回府,還沒等喘口氣呢,孔氏和王廣就已經緊跟著到了。
大門外,王廣黑著一張臉,一言不發。
至於孔氏,則又哭又罵。
「齷齪的東西,還侯爺呢,淨幹些下三濫的事,有辱斯文,連地痞流氓都不如。可憐我好好的女兒,還未出閣,還未議親呢,就被毀了清白,成了滿京城的笑話,她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啊?」
說到關鍵處,孔氏嚎啕大哭,她身形顫抖,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這時候,顧家大門打開了。
程氏和苗氏兩個人,從裡面走了出來。
見到她們,孔氏更來勁了。
「顧鎮平呢?讓那王八犢子給我滾出來,她糟蹋了我女兒,今兒必須給我一個說法,要不然,我就拉著我女兒,撞死在你們顧家門口,我要讓著滿京城,滿大燕的人都好好瞧瞧,你們鎮國公府是什麼貨色。是,你們顧家有赫赫戰功,名聲在外,權勢滔天,可也不能這麼欺負人啊?這還讓不讓人活了?我可憐的女兒啊,嗚嗚嗚……」
孔氏哭得更大聲了。
程氏不喜孔氏這做派,可是,事情鬧到這一步,在沒有證據證明顧鎮平是受算計的之前,她們就是理虧。
哪怕不喜,程氏也得耐著性子,跟孔氏好言好語。
「王夫人,這麼喊解決不了問題,只會更有損王姑娘的聲譽,你也是當娘的,想來也不希望王姑娘聲名狼藉吧?還是先進府吧,有什麼話,我們坐下來慢慢談。你想要說法,那也得坐下來慢慢說,才能說出來,不是嗎?」
「哼。」
聽著程氏的話,孔氏冷哼。
幾乎沒有猶豫,她指著孔氏的鼻子,就破口大罵。
「無事不可對人言,你們顧家現在怕丟人,那欺負我女兒的時候,怎麼不怕丟人?
什麼進去慢慢談?
你們這是想遮羞,還是想在四下無人的時候,以權壓人,逼迫我們王家息事寧人,你們心裡清楚。你們一個個的,都一肚子的壞水,指不定進了這個門,我就再也出不來了,就成了孤魂野鬼了呢。
這門我可不敢進。
有什麼話,你們當著大伙兒的面說就是了,顧鎮平那老東西,毀了我女兒的清白,這事要怎麼處理,咱們就這麼說清楚了。
別處,我哪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