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影響別人休息,端木寧小聲詢問:「茶茶,你今年多大了?」
茶茶嗯嗯了半天,才回答說:「好像25了吧,我已經度過了25個旱季。」
「那你家裡還沒給你安排娶妻子嗎?」
茶茶還沒回答,躺在茶茶旁邊的老茶茶代為回答說:「我們做奴隸的,至少過了30歲才能結婚生子。」
「這麼晚,為什麼呢?」端木寧對此感到不可思議。
老茶茶嘆息了一聲說:「最有精神的年紀,需要好好的幹活,是不允許結婚生子的。不過因為結婚太晚的緣故,很多父母都看不到子女成婚生孩子。」
「所以您是奴隸中比較長壽的是嗎?」
「算是吧。」老茶茶又是一聲長嘆:「奴隸們過的太苦了,很少有人是衰老而死,多數都是染病而亡。」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讓他這個新奴隸,能徹底安心的在這裡生活一輩子,不要有什麼其他奢望的念頭。
不僅老茶茶主動跟他閒聊起來,其他奴隸也紛紛加入了進來。
通過大家提供的信息,端木寧發現除了茶茶的父親老茶茶之外,其餘的奴隸全部都是在種植園裡出生的。
他們對外面的世界一無所知,從三四歲的年紀開始,就學著幹活。
城邦的貴族禁止他們學習知識,但長輩總會悄悄的,利用所有的可乘之機。把自己掌握的知識,盡數傳授給下一輩子。
這裡的下一輩,包括同一個種植園裡的所有孩子,而不是僅僅針對自己的孩子。
因此雖然生來就是奴隸,他們卻擁有不少的文化知識。
當他們跟端木寧詢問起,外面的世界現在是什麼樣子時,端木寧沉默了下來。
經過眾人的一再催促,他才裝作不情願的講述起來。
他之所以要這麼做,就是為了防備奴隸當中會出現叛徒。把自己說的事情匯報給貴族。
他們的反覆要求下才講,就表明他沒有要引誘這些奴隸,一起逃離出去的念頭。
奴隸們自然也不會聯想到這一層。
被動的情形下講述出來,奴隸們開闊了眼界。自然會萌生出來對外界的嚮往。
只有這樣一來,等到首領接受自己的要求後,帶著這些奴隸回到山洞,他們才會完全跟自己一條心。
為了獲取人身自由,去和反抗丹尼索瓦人的壓迫。
當然了,他沒有如實講述自己來自另一個世界。而是說自己來自於一個很遙遠的島嶼。
因為火山爆發,島嶼被毀滅。才逃到這片陸地上。
對於個人經歷,他總是以不帶過。重點放在了捕獵,釣魚,和飲食玩樂有關的事情上。
聽的奴隸們如痴如醉。
他講述了完了後,老茶茶傷感的說:「這些事情,我小的時候都經歷過。如果不是聽你提起,我都快想不起來了。」
茶茶緊跟著問:「端木,如果你們的人再多一點,是不是就不會他們給抓來做奴隸了?」
「那是肯定的,我們可是殺了他們好幾十個人呢。」儘管誇張了戰果,端木寧的語氣卻異常的堅定。
「茶茶,不要問這些。」老茶茶制止說:「我很遺憾,讓你一輩子都看不到外面的世界。」
端木寧也知趣的沒有把話題,進一步的深入。調轉話題詢問老茶茶,有關於醜人部落的事情。
老茶茶沉吟了許久才說:「我們有自己的村落,大約一百來人吧。為了躲避高人,每年我們都會不斷的遷徙。但最終還是都淪為了奴隸。」
「那你知道矮人嗎?」端木寧想驗證一下,尼安德特人是否真的存在於這片陸地上。
老茶茶說:「我聽長輩提及過。他們居住在遙遠的大平原上。他們似乎長期在和高人作戰。而高人總是欺負我們。」
在他遙遠的記憶中,很久以前並不是這樣的。
三種人類各自有著自己的領地,最初掌握金屬冶煉技術的是醜人,但因為一場瘟疫,讓醜人大規模減少。
矮人和高人逐步崛起,並且盜竊了醜人的冶煉技術。
通過不斷的蠶食戰爭,毀滅了一個又一個醜人部落。並將醜人往荒涼的邊疆驅趕。
後來矮人打敗了高人,前者占據了平原,後者占據了丘陵。醜人則日漸稀少。
說完以後,老茶茶難掩氣憤的說:「實際上我們長的最好看,他們卻叫我們醜人。沒有下頜角的人才醜陋呢。」
「對,我們實際上應該叫智人。」端木寧脫口而出。
「智人?」所有奴隸異口同聲。
「對,智人。」端木寧重複了一遍:「擁有智慧的人。」
這樣的代稱,讓奴隸們大感歡喜,都深表贊同的接受了這種稱謂。
這時,不知道是誰打了幾個哈欠。
老茶茶作為年長者,意識到時間已經很晚了。讓大家都趕緊睡覺。以後有的是閒聊時光。
就在眾人剛剛躺下,外面傳來了號角的聲音。
端木寧坐起身來,想跑出去看看。
老茶茶輕描淡寫的說:「睡覺吧,不論城邦發生了什麼事情,都和我們奴隸不會有關係。」
「會不會是有敵人來進攻了?」
「戰鬥的號角不是這樣的。」老茶茶說:「這是應徵我號角,我聽到過很多次了。大城邦的國君大概又要,組織軍隊和誰作戰了吧。」
「首領會去嗎?」這是端木寧最為關切的。
「當然了,每次應徵首領必須親自帶領隊伍。」
端木寧的心裡一下就涼了,這首領一走,不知道自己還得在這裡做多久的奴隸。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一大早奴隸們正在做飯吃時,一個女人跑了進來,讓端木寧和艾米跟著她去見首領的妻子。
這一次不僅戴上了手鍊,也戴上了腳鏈,兩個人抵達宮殿後,被安排站在門口等候。
端木寧心裡分外忐忑,不知道首領妻子會給自己一個怎麼樣的答案。
如果是希望的,自然一切都還好說。
如果答案和自己的希望,恰恰相反。他就只剩下了想辦法逃離出去的唯一選擇。
等了大約半個小時後,首領妻子才徐徐走出來。坐到侍女搬來的凳子上,盯著兩人瞧了片刻,這才緩緩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