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晏落在她身上的眸光有些晦澀。
他剛想靠近她一些，卻接到了一個電話。
顧晏垂著眸子看向手機，視線夾雜著隱隱被打擾的不悅。
是薄霆打來的。
下一秒，他直接掛斷電話。
卻還沒來得及有什麼動作，電話再次響起來。
這次，顧晏略顯不耐地起身，走到不遠處的落地窗前接電話。
薄霆先一步開口：「這次的事是我們薄家的錯，等薄子衡身體好之後，我會帶著他登門道歉，還請你看在他年輕氣盛的樣子下，別跟他計較。」
顧晏眸光很淡，唇角卻微微勾起：「不必了，我看還是讓他離顧家遠點吧。」
薄霆以為他是不計較這事了，甚至不用來顧家親自道歉，神色帶了一絲喜，「那我們之間的合作……？」
「合作當然繼續，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顧晏的聲音帶著涼，薄霆心裡下意識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顧晏開口道：「讓薄子衡出國，別再出現在我跟我太太的視野中，我們的合作自然可以繼續談。」
薄霆瞪大眼睛，瞬間不可置信。
別提他不同意，就連薄子衡都不可能同意這個要求，他小時候就不怎麼愛學習，更不喜歡出國留學，讓他去到一個語言不通的地方，這比任何折磨他的手段都要狠。
顧晏沒有逼他立刻下決定。
他只是扯著唇，聲音涼薄：「讓薄子衡出國，或者我們的合作到此為止，薄大少爺，選一個吧。」
薄霆咬了下牙，下意識道：「取消我們的合作，顧家也會有損失的！」
顧晏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做，就僅僅因為薄子衡覬覦了一下他的太太而已嗎！
難道私底下處理這種事不是更好嗎，偏偏聽他的意思，卻像是一定要把薄子衡送出國，這樣不是反而更加落實了豪門圈的那些傳言嗎！
薄霆完全沒想到他會為了一個女人把事情鬧得這麼大。
明明當初他結婚時，對他太太根本沒有什麼在意。
甚至他與薄子衡打架這件事，他一開始只是僅僅以為這是男人的占有欲問題，讓薄子衡道個歉應該也就沒問題了。
但是現在……
顧晏神色很淺，他看向落地窗外露出的風景，聲音很涼。
「我不在乎那點東西，還是那句話，二選一。」
說完，顧晏直接掛了電話。
他轉過身，聽到衛生間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是趙漾漾在洗澡。
顧晏眉頭輕輕一蹙。
他怎麼覺得她現在每次與他做完，洗澡都這麼勤。
究竟是愛安靜，還是嫌棄他。
顧晏臉色沉下來，手指骨節發白。
恰在此時，手機鈴聲又響起來。
這次是白蕊蕊打來的。
顧晏低眼看了半晌，面帶不耐，直接把手機調成了靜音。
他現在不想再接任何人的電話，更不想聽任何事情，但白蕊蕊在他心中畢竟是有些不一般的，所以他沒主動掛斷她的電話。
衛生間內，趙漾漾洗了一個熱水澡，她走到洗手台前看鏡子，原本嫩白的脖頸上遍布一些曖昧的痕跡。
甚至就算是穿高領的衣服都無法遮住。
趙漾漾看著那些痕跡，抿了抿唇。
她剛披上浴衣，顧晏就徑直推開衛生間的門進來了，絲毫沒有任何敲門的動作。
趙漾漾系扣子的動作一頓，咬了下唇。
顧晏雙手交疊靠在衛生間門口，他看了她一會，忽然道：「薄子衡要出國了，心不心疼？或者我換個說法，你會不會想他？」
本來他明知她在洗澡卻不敲門的行為已經夠讓人生氣了，卻沒想到更氣人的還在後面。
「顧晏！你整天這樣有意思嗎！」
趙漾漾唇角有些顫：「你這幅態度，不要告訴我你是喜歡上我了，在吃醋！」
顧晏唇角輕扯：
「如果我說是呢，你會不會信？」
這話顯然有些曖昧，但趙漾漾心中沒有一絲波動，而且他剛剛在床上時說的一些曖昧表白的話也都當不得真。
男人在床上時，是最會騙人的。
顧晏現在在她這裡，已經沒有了一絲信任度。
他這樣陰晴不定，口中的話和行為不統一的人，讓趙漾漾相信他會喜歡她，簡直比登天還難。
趙漾漾：「以前我覺得你喜歡白蕊蕊，但現在我改變想法了。」
顧晏眉頭微動。
「你根本誰都不喜歡不在意，你最在意的只有你自己！你這樣的人，根本不會真心喜歡上任何人！」
她的聲音好聽又帶著啞，重重擊打在了顧晏心上。
顧晏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嗓音帶了幾分咬牙切齒：「你就是這樣想我的？」
「難道不是嗎？！」
趙漾漾把浴衣拉下來，露出脖頸和身上那些青紫的痕跡，在這一刻，她甚至感覺頭腦一絲羞恥都沒有了，全身心都是憤怒與不甘。
「你告訴我這些都是什麼？」
「剛剛在床上，你真的在乎我的想法了嗎？倘若你真的喜歡我，你就不會強迫我做那些接受不了的事情！」
見到她突然脫下浴衣，顧晏呼吸沉重了些，卻又被她的這些話激怒，滿眼都是戾氣。
「喜歡你就不能動你了嗎？還是說你在找我要尊重？但我告訴你，在我看到你和薄子衡站在一起的時候，你已經沒有那個資格了！」
「是你先惹怒我，現在還承受不起一點小小的懲罰，你就這麼脆弱？還是說都是裝給我看的？」
趙漾漾呼吸一頓。
她想說她和薄子衡根本什麼都沒有，但此時嗓音里像是堵了什麼一般，她說不出口，也不願意再解釋。
現在和顧晏在一起，她真的好累。
好壓抑。
她好想離開他……他給出的那些話簡直就像是在規訓她，讓她按照他的原則來辦事，讓她永遠都不可以違逆他，否則得到的就是剛才那樣的懲戒。
可是憑什麼呢？
她也有自己想要的生活。
她好想離婚……甚至起了主動逃離他身邊的心思。
她感覺再也堅持不下去了，現在唯一讓她留在顧晏身邊的理由，只有他能給媽媽提供最好的醫療資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