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趙漾漾臉上的表情,顧晏發覺自己剛剛說話的確有些重了。
見她走出衛生間開始整理東西,顧晏嗓音有些沉:「你這是做什麼?」
趙漾漾的嗓音恢復了以往的平靜,精緻的臉上都是冷淡。
「去警局報個案,順便去醫院看下我媽媽。」
她話里話外說得很清楚,顧晏聽出她的意思,他看著她冰冷的小臉,點燃了一支煙。
等到她收拾完畢也換好衣服,顧晏才開口:「趙成盛不是你爸爸嗎,你真捨得給他送監獄裡去?」
趙漾漾步子頓住。
她轉過身,嗓音很冷淡:
「他當初拿走我媽媽的救命錢的時候,有想過我們會怎麼樣嗎?還有,他不是我爸爸。」
說完,她轉身就走,顧晏透過煙霧,看向她離開的背影。
她這副對趙成盛厭惡到極點的模樣,倒讓顧晏險些覺得幾年前報導的新聞是真的了。
新聞熱點上總是喜歡誇大其詞,顧晏幾乎不怎麼信這種八卦類的新聞,但他看過一些。
上面說趙成盛酗酒賭博,喜歡家暴,甚至不讓唯一的女兒去讀書,前半句,顧晏是相信的,畢竟親眼見識過,但後面的描述,顧晏並沒有相信。
趙漾漾的學習成績向來都很好,而且趙成盛在他面前跪下發過誓,絕對沒有欺負過他們母女。
否則顧晏也不會那麼輕鬆就放他拿著一筆錢離開。
但倘若趙成盛當時在他面前撒謊了……
顧晏輕搖下頭,打消了這個可能。
他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撒謊的。
——
趙漾漾去了警局。
「對,就是這條路上,一定有監控可以查到他的行蹤的,麻煩你們了!」
警察態度很認真負責:「您放心,既然他現在就在A市,我們一定會儘快尋到他,把屬於您的錢追回來。」
趙漾漾鬆了一口氣,「太感謝你們了。」
去醫院的路上,她思考了一路,最後決定先不把這件事情告訴母親。
等抓到趙成盛後再說也不晚。
到醫院後,她推門進去,卻愣住了。
劉蘭正半靠在病床上,見她來了肉眼可見的開心,「快過來坐,小晏說你一會就來,我沒想到會這麼快。」
顧晏正坐在病床前面的椅子上,視線輕輕落在她身上。
趙漾漾:「你怎麼在這?」
她的話里有些沖,劉蘭很快聽了出來。
顧晏看出了劉蘭想問什麼,臉上帶了幾分抱歉的神色:「媽,是我不好,剛才惹漾漾生氣了,所以她不願意和我一塊來看您,非要自己一個人來。」
「我擔心她一個人晚上回去不安全,所以……」
劉蘭臉上立馬重新帶上了笑,「嗐,我哪能不知道這些,漾漾這孩子,看上去性子好,其實她小脾氣多著呢,還得你多包容一些。」
她此時的開心不是裝的,而是明顯看出顧晏和之前是有一些不同了,甚至他和女兒的相處模式也和以前不一樣了。
之前他們兩個就算在她面前裝恩愛,但他們之間的氛圍和聊天方式,哪裡像一對夫妻了,甚至連情侶都不像。
趙漾漾雖然不知顧晏怎麼突然來醫院了,但此時,看著媽媽高興的樣子,她也沒再說一些掃興的話。
兩人陪著母親聊了好一會,直到劉蘭有些困意時,他們才轉身離開。
關上病房門,走到走廊的時候,趙漾漾臉上終於恢復了以往的冷淡,不像剛剛在病房內與顧晏裝恩愛夫妻的模樣。
顧晏臉部輪廓流暢,醫院走廊處的冷白光更是襯得他英挺矜貴,他輕輕扯了一下領帶,開口:「你其實還挺會裝的,以前說喜歡我的時候,不會也都是裝的吧。」
他的嗓音低沉帶著好聽。
趙漾漾視線落在他身上,絲毫沒有慣著:「既然你都有想法了還問我做什麼,隨你怎麼想。」
顧晏臉色瞬間變得不太好看。
他拽著她下樓到了車上,顧晏坐上駕駛座,點燃了一支煙。
趙漾漾以前雖然也討厭他的煙味,但都忍了下來,可這次他甚至連窗戶都沒打開。
「你能不能把煙掐掉?」
顧晏修長手指間帶著一抹猩紅,他目光落在她臉上片刻,而後將車窗打開了。
但沒有熄掉手上的煙。
顧晏眉頭微微蹙起,他覺得他是時候和趙漾漾談一談了。
他並不遲鈍,能感受到她對他最近有一些疏遠。
但顧晏覺得,這世上無論什麼東西都是能買回來的。
其中,當然也包括愛。
要是買不回來,只能證明錢還不夠多。
顧晏從車子裡拿出了一個盒子,他遞到趙漾漾面前,沒立即開口,而是細細觀察她的反應。
可惜,沒有什麼多餘的反應。
顧晏嗓音低沉,緩緩開口:「打開試試,是你喜歡的東西。」
打開盒子,裡面是一套華麗的珠寶。
身為設計師,趙漾漾之前在展覽上看到過這套,價值大約兩千萬。
並不是展覽上最貴的那一套珠寶,但是是設計感最足的一套,也是最帶有少女心的一套。
倘若她還是剛嫁給顧晏時的年齡,恐怕會被這套珠寶迷得不行。
這是顧晏第一次送她這麼貴重的東西,但趙漾漾還記得,之前他隨手給白蕊蕊拍賣得來的那套項鍊,價值五千萬。
是她的兩倍之多。
而且,顧晏興許還不止送了白蕊蕊那一件東西。
趙漾漾眼眸動了動,本來不想矯情地拒絕這份禮物,畢竟現在只有真心白銀才是她唯一能攥住的東西。
但她與他夫妻三年,對顧晏的脾性還是有一些了解的,在這個時候,不怕她私底下變賣珠寶離開他,反而送給她這麼貴的東西。
他想要的,只會比這個更多。
趙漾漾給不起,也不想給。
她把蓋子合上,重新把珠寶盒放回他面前,嗓音很平淡:「你似乎送錯人了,白蕊蕊就在這家醫院,你可以現在上去送她。」
顧晏看她這副模樣片刻,忽地氣笑了。
「我說過我和她之間根本沒什麼,還是你死活不相信,我只睡過你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