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漾漾愣了下，扯了扯唇，「兩百萬一杯。」
顧晏溫柔地笑了一下，「顧太太既然說兩百萬，那就兩百萬。」
車子門鎖打開。
趙漾漾頭也不回地下車，顧晏上前追住她，把她摁在車門上。
「走這麼快，兩百萬都不想要？」
趙漾漾有些無力，「顧晏，我要不起你的錢。」
顧晏低頭靠近她，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將她包圍。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蹭了下她的紅唇，垂頭在她耳邊道：
「漾漾……我是真的想你了。」
耳側溫柔的低聲像是在做夢一樣，趙漾漾結婚三年，幾乎沒見到他對自己這樣說話。
「你不想跟我回顧家，我也不要求，你想什麼時候回去就什麼回去，好嗎？」
他很少對她這樣平等地說話。
趙漾漾有些恍惚。
見她這樣，顧晏沒忍住，在她唇上輕輕啄了一下。
「真可愛。」
趙漾漾緊緊攥著手指，說不上心底什麼心情。
顧晏見好就收，緩緩道：「一杯茶兩百萬，這次能請我上去了嗎？」
趙漾漾沒回話，推開他往前走，顧晏笑了下，姿態懶懶地跟在她身後。
不遠處車內的白蕊蕊看到他們的背影，牙齒都咬酸了。
憑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
不是說晏哥哥根本就不在意她嗎？
她是絕對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和好的。
她心中嫉妒又不甘，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等交代完事情，她冷笑了一聲。
小區門口進來一個皮膚有些黑的男人，騎著自行車，臉上有道疤，看起來凶神惡煞的。
「這破小區怎麼什麼樣的人都有？」
白蕊蕊看了一眼覺得惡寒，催促司機趕緊把車子開走。
——
趙漾漾把門打開，顧晏跟著她進了屋子，沙發並不大，也不是真皮的，但顧晏沒嫌棄，雙腿交疊坐在了沙發上。
「只有礦泉水，你喝不喝。」
趙漾漾的語氣有些平淡，顧晏眉頭動了動，唇角微勾，「好。」
市面上兩元一瓶的礦泉水，趙漾漾拿了一瓶遞給他。
顧晏沒有喝這麼便宜的水的習慣，他只是裝模作樣地擰開了蓋子，又原封不動地放到了桌子上。
儘管他沒喝一口，趙漾漾還是開口道：
「兩百萬，你說的。」
顧晏輕笑看著她，拿出手機給她轉了兩百萬過去。
趙漾漾看著他的轉帳，不說話了。
「這次信我了，我還能騙你不成？」
趙漾漾深呼吸了一口氣，「顧晏，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嗎？」
「我像是不清醒的樣子嗎？」
顧晏從沙發上起身，他今天穿了一身休閒裝，黑色的風衣襯得他越發身形修長，英挺帥氣。
他從身後抱住趙漾漾。
趙漾漾只是怔了一下，沒有推開。
她以前幻想過很多次，顧晏對她溫柔對她好的樣子，卻沒想過是在兩人分開後。
顧晏的頭微垂，用手滑了滑她白嫩的一張小臉，目光里含了溫柔：「漾漾，跟我回顧家，好嗎？」
趙漾漾眼睫顫了一下，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般，將他推開。
他這次沒有用力，趙漾漾很輕易就將他推開。
顧晏眼神有些晦暗。
趙漾漾嗓音有些發顫，「顧晏，你真的不知道我們為什麼分開嗎？」
顧晏有些不耐煩了，「你說，我聽著。」
趙漾漾聽出了他聲音里的不耐，仰起頭苦笑了一下，「你喜歡過我嗎？」
顧晏皺了皺眉，剛想開口。
趙漾漾卻繼續說了下去，似乎根本沒想聽他的答案，又或許是早就知道他的答案。
「我以前很喜歡你，顧晏。」
顧晏站在原地，眉頭動了動。
「我其實愛了你很多年，在高中時，暫住在顧家的那段時間，就已經喜歡上你了。」
「我考上大學後，每年寒暑假都會回顧家來看望爸和媽，其實我當時是有私心的，我渴望能見到你，哪怕僅僅一面都可以。」
趙漾漾把湧出的眼淚往上抹，抬高眼睛，努力不讓眼淚流下來。
「但我沒想到有一晚你中了烈藥，還推開了我的房門，事後不管我再怎麼解釋你都不相信！」
「那晚真的好疼啊，你那麼粗暴，我當時怎麼會認為像你這樣的人，以後會慢慢喜歡上我呢？」
顧晏聽著她的這一番話，眸色很沉，不知道在想什麼。
「顧晏，我真的累了，你放過我吧。」
顧晏說不上心中什麼心情，理智告訴他不能信她口中說的話，尤其是關於當年的那場意外，她將自己全然摘除，像是徹頭徹尾的無辜者。
可她說的若是真的，那他這些年對她的恨意又算什麼，所以在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她無辜時，他絕不會相信她口中的狡辯。
但看著她破碎狼狽的模樣，良久，顧晏上前死死抱住她，他抱得很用力，像是要將她揉進身體裡。
兩人正面相擁。
趙漾漾沒有掙扎，眼眶微紅，心裡卻已經平靜下來。
她最後想再問他一個問題。
「顧晏，你是不是很喜歡那位白小姐？」
顧晏把她的頭摁在他肩膀處，閉了閉眼，煩悶異常，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從小到大，他沒有愛過人，更沒主動喜歡過誰。
說白了，他自小開始，身邊就沒缺過女人的追求。
在學校里更是被人追捧。
其實若不是趙漾漾長得好看，他或許根本就注意不到她。
他確實對她的身子著迷。
擁有一個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漂亮妻子，是多少男人心中想做卻做不到的。
但他隨隨便便就能擁有。
他確信他不愛趙漾漾，但此時她的這些話，確確實實影響了他的心緒。
他很煩躁，趙漾漾得不到他的回答，想從他懷裡掙脫開，顧晏掐住她的細腰，愣是不讓她離開。
片刻，他開口：「我們的婚姻沒有挽回的餘地了是嗎？」
趙漾漾輕輕地嗯了一聲。
顧晏眼神冷淡下來，把她鬆開。
他還從沒這樣放下身段過，只為哄一個女人，卻還沒哄成功。
趙漾漾從他懷裡出來後，一直沒有看他，垂著一雙眼睛望著地板。
顧晏知道她這是下定決定了，他想抽根煙，卻發現沒有帶。
室內氣氛壓抑。
顧晏最後看她一眼，走了出去。
他想去車上拿盒煙。
趙漾漾等他走後，輕輕把門關上，然後脫力一般地靠坐在門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