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漾漾能感覺到他的視線火熱，臉上僵了一下。
下一秒，顧晏扣住了她的後腦，微微垂頭，他沒怎麼用力，許是認為趙漾漾會乖乖地任她親。
趙漾漾呼吸一緊，下意識推開了她。
顧晏表情立馬不悅起來。
旁邊還有其他人，齊秘書就等在不遠處。
許是出於一些考量，他壓下了湧上的怒氣。
——要耐心。
顧晏感覺到了趙漾漾並沒被這些東西感動，但這事急不得，這僅僅是第一次而已，時間久了，她自然會改變對他的態度。
畢竟沒有哪個女人不喜歡浪漫。
更何況，她曾經還那麼熱烈地喜歡過他。
顧晏有那份自信。
——
顧晏送趙漾漾到了公司，她今日照常上班，一坐到工位上就開始畫設計稿。
中午，她辦公桌上多了一束擺放好的花。
上面還帶著一張表白卡。
趙漾漾一頓，打開掃了眼上面的字。
是一句土味情話。
【我對你的愛如同草原一樣廣闊，永無止境。】
署名是薄子衡。
「……」
兩人很久都沒碰見過了，趙漾漾想起上次在醫院碰到他的記憶，臉色不大好。
她手指捏著那張卡片，半晌，將花和卡片一齊丟進了垃圾桶。
這人怎麼陰魂不散。
下班的時候，顧晏果真來接她了。
他親自開的車子，趙漾漾本以為他會帶自己去餐廳，卻沒想到先帶她來了一家奢侈品珠寶店。
經理早就得到他要來的消息，立馬趕來接待。
他臉上帶著討好的笑：「顧先生，最近剛到了一件新品，太太皮膚又白，戴上去肯定特別合適。」
顧晏嗯了一聲，「拿過來看看吧。」
經理動作很快地呈上一個端盤，態度恭敬。
裡面是一條藍色的圓形鑽石項鍊，晶瑩剔透，在燈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看上去極為貴氣。
趙漾漾不經意間盯著看了很久。
明顯是一副喜歡的樣子。
顧晏輕笑，剛想拿出那條項鍊給她戴上，卻聽到了一個女聲。
「顧總？」
來人是他們高中的同學，郭芸。
趙漾漾在聽到這人的聲音時，身子明顯一顫。
她抬頭看過去，見到郭芸正挽著一個男人，臉上帶著笑。
郭芸顯然也看到了她，臉上表情不自在了一瞬，又很快恢復自然：「好巧啊，真的是你們，好久不見了。」
趙漾漾聽著她說話的聲音，心上像是沉入了冰冷的海水。
這個聲音，曾經無數次在她的噩夢中出現過，帶著貶低與諷意。
【這就是薄二少最近追的那個女生？長成這樣，怪不得勾得二少沒了魂，真賤！】
【行了，快點拿抹布堵住她的嘴啊，這些求饒的話我都聽膩了。】
【你們動手能不能輕一點，看看把人身上打得青一塊紫一塊的，就不能找點看不出傷口的折磨方式嗎，一會兒讓薄子衡看見了怎麼辦……】
……
顧晏察覺到了她的情緒，他抓住趙漾漾冰涼的手，眼眸深沉。
當初欺負趙漾漾的人當中，郭芸算是最先開始的，是郭家的千金，雖說算不上什麼豪門，但家裡很有錢。
說實話，當初她對趙漾漾動手，是顧晏給了她這個膽子。
顧晏輕描淡寫地掃了一眼郭芸，情緒不明。
郭芸被看得心上發緊，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夫妻看起來這麼親密，但郭芸算是聰明人，顧晏那副態度，明顯沒有要和她這個老同學敘舊的意思。
她沒再多說什麼，拉著自家男朋友很快離開了。
等他們走後，趙漾漾才感覺雙腿有些發軟。
顧晏反應很快，攬抱住險些摔在地上的趙漾漾。
他聲音很沉，強調道：「別怕，當年的事情早就都過去了。」
說實話，顧晏並不樂意看到她這副模樣，他心裡並不舒服，甚至感到了一些壓抑。
顧晏抱著她坐到沙發上，經理情商很高，把項鍊放在他們面前的桌上，很是識趣地先離開了：「顧先生，您和太太慢慢看，有吩咐隨時叫我。」
顧晏拿起項鍊給趙漾漾戴上，見她依舊是那副出神的模樣，顧晏握住她的肩，「漾漾。」
趙漾漾怔怔抬眼，對上他嚴肅的視線。
「我說了，過去的事就過去了，你現在是顧太太，難道還怕她們再敢傷害你嗎？」
她越是沉浸在過去的情緒中無法自拔，顧晏就越是有些心神不寧。
興許是因為心虛。
過了很久，趙漾漾才好似從壓抑的深海里掙脫出來，也緩了過來。
過去的那些傷害不是假的，那種深埋於心的恐懼也不是假的，都是她徹頭徹尾經歷過的，怎麼能輕易過去？
當年，她們欺負她最狠的那次，趙漾漾甚至想過去死。
到現在，她有時都會夢到當年的一些場景。
但她沒有反駁顧晏的話：「我知道了。」
顧晏眉頭微蹙，聽到她的敷衍半晌沒說話。
氣氛有些凝滯。
良久。
他忽地開口：「我見群里說，過幾天高中同學聚會，到時候你好好待在家裡。」
趙漾漾垂下眸子。
「不，我要去參加聚會。」
「我說了不准，別惹我生氣。」
顧晏的臉色黑沉著，周身氣質都帶著冰冷滲人，仿佛下一秒就會發怒。
但趙漾漾這點無法跟他讓步，她也不害怕他生氣。
她心中那抹從未愈傷過的口子，在再次見到郭芸的那一刻，像是被利刃一點點地刮著，泛著生疼。
當初，顧晏是救了她不假，然後她們再也沒有欺負過她。
可是，也僅此而已。
沒有人為她伸張正義，更沒有人為她長達半年的欺負打抱不平。
她們依舊生活得好好的，沒有受到半分影響，也沒有受到一絲學校的處分。
顧晏見她半點不聽話，結完帳就帶著她從店裡離開，把趙漾漾塞進副駕駛，啟動了車子。
顧晏說不清心中什麼情緒，又或許是眾多情緒都揉雜到了一起，壓得他心上不自在極了。
今晚準備好的燭光晚餐也泡了湯，顧晏沒去餐廳，直接把車開到了顧家。
等趙漾漾推開門下車後，他坐在駕駛座上，抽了支煙。
說實話，他對她這副樣子有一絲內疚，但也僅此而已。